亭台寂寞,寒风乍起,新雪尚未飘落,已在空中盈盈闪闪的乘风而去,有的直上冥冥苍天,寻了半爿明月相伴;有的停至军卒肩上,取了灯火几丝温暖;有的,却落入阑珊败草之中。
月色铺渐渐铺开,直至正在值守甲兵脚下,不知何时,亭外忽然聚集了许多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有些吵闹,也不至发生了什么事。
刘穆皱眉,一旁的刘伯已经跑了出去,握着腰间刀柄喝道。
“何事喧闹,不怕军法治罪吗!”
外面立刻安静了不少。
唯有一个穿着锦衣的白净胖子,领着几人从远处走来。
“让仲春出来,我看他怎么治本公子的罪。”
此人正是冀州刺史刘焉之子,与刘穆相同身份的宗室子弟刘璋,家中排行老四,算一算年纪,也比刘穆大上个几岁,生性好玩,早年曾和刘穆有过数次交集,不过都是一些纨绔子弟之间‘不为外人道也’的事情。
真要说起来,尽是些飞鹰走狗,梦里偷香等浑事。
如临大敌的刘穆苦起了脸,以最快速度跑了出去,一边摆手让刘伯退下,一边还嘟囔着来者不善等言语。
等两人相近,刘璋丝毫不顾少年太守的身份,扬起手在少年脑额头重重敲了一下。
少年吃痛,冷吸着凉气,捂着痛处怯声怯气的问道:“季玉大哥,这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不想刘璋咬牙切齿道:“你小子…平素里就你老老实实,想不到转脸就一个人闷声做了官……天寒地冻的,你个浑小子说什么风,当然是你的‘威风’。”
刘穆忙摆手,“没有,大哥,我没有。”
锦衣胖子大手一挥,笑眯眯道:“得得得,先不说这个,许久未见,你这书虫倒是长得高了,大哥给你带个好消息。”
刘璋跨过少年,径直走向凉亭:“前线出大事了,你小子不用去前面受罪了,快上酒,省的哥哥白跑一趟,我可听说卢氏给你送了不少好东西。”
刘穆僵在原地,凝着天穹,繁星闪烁。
少年跟在刘璋身后,如何也想不到出了什么事。
直至到了凉亭,他才认出了一同跟随的一位中年官员,竟然是父亲的至交常山相孙瑾。
犹记得,父亲刘虞被公孙瓒诬陷造反的时候,远在他地的孙瑾激愤难平,立刻上奏朝廷,可惜没过多久便听到了好友刘虞身死的消息,这位常山相一气之下挥剑自戕了。
刘穆豁然止步,以晚辈身份施礼:“仲春见过孙伯伯。”
孙瑾笑意渐渐浓郁,扶起刘穆:“贤侄不必多礼,且起来中说话,你我是同级,外人面前便免了这般大礼吧。”
刘穆点点头。
屏退了关羽孙坚,又吩咐刘伯亲自去安排酒菜待客,方才坐下,略扫了亭中几人一眼后,发觉尚有一个陌生面孔,从头至尾并未说话。
好在一侧的刘璋已先指着那人介绍道:“贤弟,这位大人便是河间太守陈延。”
少年似乎想起自己现在的位置便是河间地段,赶忙施礼:“小子途径河间,不曾知会,陈大人勿怪。”
陈延并无半点责备,笑意盈盈道:“贤侄见外了。”
孙瑾道:“奉刺史之命,前来知予你,张燕领数万贼兵出了太行,眼下恐怕已进了幽州,你是去不了渔阳了。”
少年惊异莫名,脸色僵硬,急忙问道:“并州,并州不是有张大人吗?”
陈延解释道:“想来必是并州匈奴近日频频生事,张懿首尾难顾,太行山上的那群鹅贼才到了幽州作乱。”
难道历史有变?
张燕此时此刻怎么出现在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