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去,上午正巧我没采访任务……”
“好的,谢谢亲爱的!”
两人拥抱、亲吻,恋恋不舍……
第二天八点半,松山华和刘静嫣已驱车来到位于浦东南浦大桥东二公里处的“春天苑”小区,在58幢前停了下来,一看时间还早,二人就近浏览起这个小区:一幢幢十七八层的楼房林立,道路宽阔,树木葱笼,花儿绽放,前面还有一个偌大的喷水池、假山,还有老人儿童用体育设施,还有居民活动室、棋牌室、网球场等等。
八点五十分,松山华给杨小雅打电话,杨小雅说:“我马上出来接你们!”
顷刻,一个面容姣好、青春靓丽的女子从底层奔了出来:“你是松记者?”“你是杨小雅?”
二人随杨小雅走进101室,这是三室二厅二卫和房子,在上海工薪阶层属于较好的住宅了,听见声音,一个年近七旬的女老人颤颤巍巍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口中喃喃地念念有词。她的形象实在使人不敢恭维,脸色苍白、憔悴、伤感,只有从背后那瘦削、高挑的背影,用当下崇尚骨感美的审美标准来看,还可以使人联想起当年美女的她的风采。是的,年轻时的杨莉芳,机电专业学校的女教师,略显狭小白晰的脸上镶嵌着一对充满睿智聪慧又明亮的眸子,鼻梁笔挺,唇红齿白,凸胸挺臀,一副美人的样子,曾风靡了至少一个连的青年男子。此刻,却一副弱不禁风、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杨莉芳轻悠悠地打招呼:“二位记者,本人久患小恙,有失远迎,请坐。”
杨小雅说:“我妈今天下午要去华山医院换肝,上午呢要去公墓地祭拜,你们记者来了,接受一下采访,谢谢你们能来采访,我妈昨晚上对我说了,她有一肚子的话、喜怒哀乐,大部分是悲,希望你们能写下来,警示世人……”
“我们一定好好写,了却你老的心愿。”
“我妈呢,本是一个才女,本来已在写下,可身体太差,停了下来。”
“等会儿给他们看看,作参考吧。”
“好的,妈。”
“二位记者,”杨莉芳顿了顿,举起右手拿着的卷纸,说,“这是上次沈有余落葬时,我口占的两首诗,让你们二批评指教。”
“学习、受教。”
杨莉芳将二幅字摊开来,只见一张宣纸上用毛笔字写着:
梧桐落叶蝉鸣咽,
人生有情爱残缺,
廿载寻觅,今方有息,
却是噩恸天际,
烛泪流尽咽悲切,
心如刀绞魂流血,
爱恨千古悲,
聚难分何易,
将残身挣扎起,
祭祀怨灵,慰天阙……
松山华、刘静嫣看了感到这女子不寻常,诗词写得情深意切,且诗用字深刻,就说:“杨老师,你很有写作天赋,向你学习。”
“我妈是中专学校教师,教设计,然文学功底很深的。”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女儿,不要班门弄斧,二位是高等学府文科毕业的,不可小觑的!”
松山华说:“杨老师文学功底很深,确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杨莉芳又摊开二张宣纸:“这一份是一个信佛的老同志,曾经是沈有余的朋友写的,另一张是我对他有批评意思的诗,供你们喷饭笑话而已……”
这一张是杨莉芳说的沈有余的朋友写的:
日月星辰,轮回却是难捱
思念亲人,人瘦堪比黄花
蓦然,晴天霹雳影踪现
却道,天人相隔情难画
孔方兄,误害灵魂使人心狠手辣
问苍天,谁之责任乌云阴霾掩遮
天痛心,让雨作泪滂沱下遍天涯
愿上帝,饶恕世人共将仇恨消化
杨小雅说:“上次沈叔落葬,他一个朋友写了这么一首诗在墓地念出来时,我妈猛地站起来说:”对蛇一样的恶人,我们决不可以宽恕!我是一名教师,年轻时几个歹徒迫害我时,妈指指墓碑上的照片:‘他勇敢地义无反顾地冲上前救了我,自己却受了重伤。后来,我们准备结婚却由于种种原因,没有结成连理……二十多年前,他突然失踪了,我苦苦等了他七千多个日日夜夜……我妈随口念出了这么一首诗:
多少次,我寻寻觅觅,
多少夜,我茕茕萤萤
我回想,先前的欢乐
我追索,幸福的爱情
可,二十年岁月过去
一无所有,杳无音讯
他象从人间蒸发
如遁入宇宙黑洞
幻想一天他用手蒙我双眼
让我又听到他熟悉的声音
现在却知道他被人残害
悲惨地躺在夹弄水泥中
我们要对慈悲者大喝一声
对待恶人坚决不可以软心
高高举起达摩利斯宝剑
以血还血天下方能太平
杨小雅继续说,“妈的诗,妈的主张博得了在场大家的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