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兵士双手紧握刀柄,狠狠的劈了下来,一道匹练似的刀光,极有威势。
“住手!”
?一个惊雷似的吼声响起,让人耳鼓生疼,只见眼前一花,多出一道人影,正是一个营长出手了。
他右手食中二指夹在麻扎刀刀身上,匹练似的刀光戛然而止。
“你!”
这个兵士那感觉就象是他的刀给铜浇铁铸一般,生了根似的,无论如何使力都是撼动不了分毫,不由得震惊无已,脸色憋得通红。
这营长手腕一振,这个兵士踉跄后退,一连退了六七步方才站稳。
胸口如遭重击,气血翻滚,脸色泛红,一双眼睛中全是震惊之色,打量着对方,有些畏惧。
“你要做甚?”
兵士脸有畏惧之色,对皇甫嵩很是惧怕,双手紧握着麻扎刀,站在床前,护定床上的浑家,却是没有逃走。
“我是你们新来的长官。”
“哼!又一个克扣军饷,只会欺负我们的狗官!”
这个兵士却是倔犟,一昂头,一挺胸,并不上前见礼。
“你好大的胆子……”
吴骥上前一步,把兵士一打量,道:
“你叫李明初吧?”
“你知晓我名字?爷爷姓李,名明初,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李明初脖子一拧,犯起了犟。
“你要是杀了我,就是杀官造反,你就不怕死?”
吴骥眉头一掀,沉声问道。
“死?谁不怕?老子怕死,可是,你们这些狗官,逼得老子不得不拼命!”
李明初恨意很炽烈,冲吴骥吼叫起来:
“杀了你这狗官,老子死了也值!”
“你可知,你死后,你的浑家会给充军,流配千里?若是她下了孩儿,也会遭罪。一出生就是罪人,你可怕?”
吴骥并未着恼,接着喝问起来。
?“这个……”
李明初一愣,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打量着他的浑家,一脸的戚然。
“明初,是我拖累了你!都是我不好!”
李明初的浑家眼泪直流,抽抽泣泣的,一脸的悲愤。
?“莫要大喜大悲,那会动了胎气。”
吴骥沉声道:
“去两个人,找个稳婆,要生过孩子的,富有经验的。再顺便请个大夫回来,准备着。钱我来掏。”
吴骥上前一步,李明初拦在吴骥身前,一脸的警惕:
“你要做甚?你敢!”
吴骥来到床前,把被褥揭起来一瞧,簿簿的一层,盖在身上跟没盖似的。
?要是在眼下这情形下生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会给冻死。
“再去两个人,买些被褥、木炭、鸡呀肉的回来。”
吴骥吸一口气,镇定一下心神,问道:
“军营里可有好些的房屋?”
“你不会是没安好心吧?”
李明初仍是有些难以相信,打量着吴骥,很是警惕。
这不能怪他,实在是,宋朝的军队太过腐败,克扣军饷成风。
李明初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就没见过如吴骥这样的军官。
他猜出来了,吴骥是打算帮他一把。
这事,他天天盼,日日盼,盼望有人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把孩儿生下来,可是,当梦想成真时,他又难以相信了。
“这里不是生孩儿的地方,得给你换一间好些的房屋。若是军营里没有,就到外面去租一间。”
吴骥理解他的质疑,直道用意。
“有是有一间,就怕你这狗……吴指挥舍不得。”
李明初嘴一张,又要骂吴骥为狗官,好在醒悟得快,终于称呼吴骥为指挥了。
“有何舍不得?”
吴骥微觉奇怪。
?“是吴指挥的房屋。”
李明初一咬牙,终于说了出来:
“那是何万全那厮的房屋,布置得跟皇宫一样,住在里面,一点也不透风,要是升上一盆炭火,跟春天似的,暖烘烘的。”
?“带她去!”
吴骥想也没想,脱口而道。
?“真的?”
李明初的话声既是难以置信,又有无尽的惊喜。
“还愣着做甚?还嫌不够冻?”
吴骥哼一声,大声喝问起来。
这喝声犹如醍醐灌顶,李明初猛然间醒悟过来,快步来到床前,脱下身上的烂衣衫,披在他浑家身上,弯腰抱起,快步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