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外的山丘上。
阿卡特站在较为平坦的地方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
一刀两断的大剪刀被他重新整合成超长的十字剑,剑刃一面有着新的铭文,随意包着布条捆锁完背在身后。
还未完全绽放的虚空花朵从领口探出头,指甲盖大小的花瓣若隐若现。
前几日受伤的手现在也好的差不多。
“日出日落,朝颜花只一日。日落日出,附近花开一片。但已非昨日之花。然,艳丽不改。”阿卡特说着曾经听过的话语,忽然间他觉得这句话很对,他已经进入灵薄千年之久……他已经感受到原本与人间处于半分离的灵薄正在与人间世界接轨……
但……灵薄亦非曾经的原罪且无罪之地。
正太死神沃尔特双手背负,丝线在身后闪烁,静静站在阿卡特身后。另一个死神莱恩莱斯则站在他的右边,环绕周身的龙骨巨镰则安之若素。
二者像是两个门神。
不擅长言语的莱恩莱斯走上去看着夕阳下繁华的帝都:“你在悲伤吗?本应守护的帝国,将因为世界的理法而被自己葬送吗?你将再一次感受那种痛苦!”
“这个世界那么肮脏,有谁有资格说悲伤?我并不是所谓的悯人悲天的耶稣,他们不是我,我是他们而已。我可以看到他们的过去,可以看到他们的思想……可以使用他们的力量。但我终归不是他们。”
“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这并不像你。”沃尔特说到。
“多愁善感?对于人类来说确实如此。”
“哼,真的吗?”
沃尔特化作鲜血重新回到阿卡特的身体之中。
“你要重返圣灵吗?您应该知道,神不能够有私欲,你将不再是你。而且,德古拉大人,过强的力量会招来争端,战争之后……您会世界被遗忘。”仅剩下的莱恩莱斯虔诚的声音带着劝阻。
阿卡特看了它一眼,这家伙是时空塔的领主,来自‘城’的魔法师,血腥城堡最强大的两个家伙。
真真正正的传奇级别的魔法师,拥有着与诸神一样的地位,支配时空塔的作为魔道知识丰富的死神莱恩莱斯……死亡的前任持有者,对灵魂有着绝对的破坏力。
“那就强大到天上天下……谁都不敢抬头观望我。至于……遗忘吗?哼,我曾见过一个人,善良到可以为他人牺牲自己。将自己的存在永远抹去……却也庇护了的年幼无知的孩童。若真有耶稣,估计与他无二。”阿卡特看了他一眼靠在一旁的树上,望着正前方即将落下的夕阳:“所以就算被遗忘那也无妨,因为我再也不要看见她心痛的样子了,就算我从此从她心目中消失。”
“你准备……”
“准备什么?当然是准备陨落,然后在轮回中溺死。或者……将罪恶永远带向地狱(死亡)。”阿卡特打了一个响指。
莱恩莱斯的骨镰摩擦地面,镰身上方的暗色光辉开始极速的枯竭。
“回来吧,有人来了。”
阿卡特的话在对方提问之前落下。骨镰化作粉尘,莱恩莱斯也如同沃尔特一般化作虚无。
目光凝视着夕阳。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不多时,娜洁希坦出现在阿卡特身后发出了询问。
“看日落,看着这美丽的风景?你是从反抗军哪里得到情报的吗?”阿卡特转过头来看着娜洁希坦:“你认为我在这里看什么。给我答案,要不就不要妨碍我看风景。”
娜洁希坦表情变得严肃:“艾恩斯,你还欠我一个愿望。那我现在只希望你帮助我们。美丽的风景到处都是,但现在你只有一个。”
“美丽的不是这个风景,而是指引我看这个风景的那个人的眼神。看着这落日,都会向看见那个眼眸一样。那是神的光辉,指引我的人……指引我的神明。那也只有一个。”阿卡特露出笑容平和的解释道。
“弑神的家伙会信仰神?艾恩斯大人,你是脑袋坏掉了吗?”娜洁希坦皱起眉头,整个人显得英武。
“神……是心灵,而不是那些肮脏的生物。神是祈愿,是承载,是指引迷途的无形而又存在之物。因果的逆转,神与我都不曾改变。改变的是你们,你们开始将逐渐腐朽,就像是尸体一样,你们开始腐烂了。无论是已经腐朽的帝国,还是你们反抗军。”阿卡特面目变得冰冷,眼角上挑。
“帝国的作为,难道你不知道吗?这样的帝国,唯有推翻这……”娜洁希坦大声与阿卡特争论到。
“推翻?推翻帝国,然后你们登上帝位,然后变得和帝国一样吗?”阿卡特脸上泛起嗤笑,伸手指向身后山丘之下繁华的帝都。
“不!我们体会过痛苦,感受过痛苦,了解过那样的痛苦!绝对不会重蹈覆辙!”娜洁希坦试图说服嗤笑自己的阿卡特。
“娜洁希坦,你认为,你比使徒强大吗?”阿卡特则说出了另一句话:“我想要永远守护这个帝国。没错,我至今也不曾改变。想要守护那个我建立的、繁华的帝国。”
“什么!”娜洁希坦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机械手发出咔啦的响声。
“但我的帝国已经不存在了。我的臣民被那些垃圾替换变得肮脏,他们已经不是我的臣民,他们是行尸走肉的牲畜。”阿卡特转过身看着那个被落日余晖笼罩的帝国。
娜洁希坦则是领会了他的话,曾经属于他的无垢之帝国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腐朽,连带着追随的使徒也腐朽的肮脏不堪。安静的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没有什么人是不死的……我要建立新的理想之乡,不……应该说是永恒的幻想之乡。对此或许,连你们也会被我杀死。如此你还要邀请我吗?”阿卡特平淡的说到。
娜洁希坦愣了一愣,身前这个男人从不说谎。或许会死,但不邀请,那就一定死。
做为一度统治建立了帝国长达一千年的男人,其拥有的力量也是反抗军乃至其他势力无法想象的,像是传说中的那样拥有五皇兵刃,使徒降临,任何人也不敢肯定,眼前这个男人是否仅有已知的那些而已吗?
更何况其本体比起那些帝具以及那些底牌还要可怕。
“嗯,没错!”面对着阿卡特的问题,娜洁希坦斩钉截铁的确认到。
阿卡特说道:“那就这样吧。带路。”
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娜洁希坦警觉,正准备寻找。
身后传来了她要寻找的人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走了。”
他真的已经强大到哪个地步?!
难道他真的有如此的强大?!
甩开这样的念头,小跑到阿卡特身旁。
“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阿卡特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娜洁希坦。
接下来的发言让他有些兴趣。
“我们得到消息艾斯德斯,从北边回来了。她的帝具……是千年来都没有人能承受的恶魔之粹。你曾说过说的王之祸血。”
嘴角拉出弧度。
艾斯德斯,帝国对外声扬的最强者,饮下你冰冷的另一半血液的女人。
一瞬间,阿卡特收到了来自第六位的情报。
女人?
是的……一个精通杀戮,渴望战乱,虐杀敌人的女人。
和曾经的你很像,只是……她是女人。
沉默一阵。
“是吗?或许这会是一场值得纪念的战争。足以让我感到尽兴?不,或许她能杀掉我也说不定。”得到信息的阿卡特忽然冒了一句。
“你说什么?”一旁没听清的娜洁希坦询问了一声。
“没什么,只是需要换一个样子。这张脸被通缉几百年了。熟人太多。”
阿卡特说着别过脸,一会儿之后又转回来。
“从今天起,你就称呼我阿卡特。以便行事。”
“哈!”娜洁希坦看着忽然换了一张人脸的阿卡特惊异羞愤道:“你这幅样子……这张脸不是我的吗?你这家伙,别恶作剧啊!”
“那我换一个。”
“不要变成赤瞳的模样啊!其他人也不行!”娜洁希坦愤怒的一脚朝阿卡特踹过来。
嘭——!
毫无反抗的阿卡特被一脚踢入树丛之中。
沙~沙~沙~沙~
从树丛之中探出手来。
“不要这么激动,我换一个就是了。”顶着远山金次帅到没朋友的脸抓了抓一头杂乱的长发,阿卡特树丛之中走出来。
“这幅样子总行了吧?”阿卡特厚重的声线也变得稍细。
“嗯!”
但娜洁希坦忽然作出防御的姿态,令得阿卡特摸不到头脑。
“你还会……变身?我都不知道……”
“在你脚下这个土地上,还存在许多超越你们常识与想象,未知的神秘生命体,有一些甚至与我一般古老而神秘。所以啊把世界限缩在自己的认知当中,是你们最不谦虚的地方。毕竟远古诸神也应当位列这种神秘之中。”衣服多处破损,阿卡特靠在树上看着收起防御姿态的娜洁希坦。
“你脸红什么,不就是衣服破了嘛。”抓了抓套在自己身上还有着弹孔被石头磨破的衣服。
质量真差。
“你不会再换了吧?老是变的话会让我难以分别哪个才是你。你就固定这幅样子吧。”娜洁希坦这才解除防御姿态,咳嗽一声正二八经的说道。
“那就这幅模样,听你的就是了。小娜洁希坦。”眯着眼睛露出和善的笑容,配上帅到没朋友的脸和不那么厚重肃穆的声音对女性杀伤力破表。
“我可没本事使唤你……”娜洁希坦似乎赌气的转头走在前头:“走了,乘着他们还没吃晚饭去把你重新介绍给夜袭。”
“了解。不过,赶得上吗?现在已经很晚了。”阿卡特从地上捡起用布包裹着的十字剑,快步跟了上去。
“大概吧。”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