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师一走,同学就开始挑事了。
周俞心思蓦地一沉,准备反击。
这时班长过来了,“你们可以好好说话吗?要是不行,我也略懂一点绵里藏针。”
“周俞你别放在心上,这个只能考到全校第五,嘴巴没遮拦的叫孙圣,是我们班开心果。”
“我叫陈玄,是一班班长兼学生会会长,全校第四,今年优秀学生代表发言,他们都叫我老嫂子。”
通过学霸们的热情自我介绍,周俞了解班上情况。
作为全市高中最瞩目的重点班,全国顶尖学府的未来学子,在这个分数则正义的小班级,周俞无疑是被强塞进来的异类。
就连他同桌王阿波,一节正经课没听过,照样考全校第二。
同学们纷纷安慰他,“没事的你刚来。”
“我们都不控分,匀一点平均分给你就行,你不用有压力。”
控分......这群学霸。
周俞并不蠢,但感觉压力更大了。
“对。”王阿耳飒气拍拍他肩膀,“我帮你补习!”
众人簇拥着他到饭堂。
孙圣出于嘴贱的愧疚非要给他打饭,放下书包占座,麻溜排队去了。
这......什么情况?
不是要8凌?
“刚才霹雳娇娃上的课你们都听懂没?”
“我们要是不努力学习,以后AI的天下我们就只能给机器人打工了。”
“霹雳娇娃?”周俞牵动唇形。
短短一节课,他就见识了一班的取名废能力,难道这就是学霸的世界?
“教导主任的绰号,她媳妇是我们语文老师,不知道听谁说卖丝袜赚钱,就偷偷进了一大批打算卖给学校老师,结果就卖了几双,亏了。”
“刚好教导主任是汗脚就爱穿透气的袜子.....噗嗤。”
“那年军训,他站在主席台指挥我们队形,然后晒晕了,教官就把他衣服解开透气,然后就看到了大裤衩下面的紫色渔网丝袜,自此就得了这个绰号,霹雳娇娃。”
周俞简直难以想象潘主任像条咸鱼一样被剥光,下半身套了条紫色渔网丝袜......那是怎么样的社死场面。
据说他在家躺了三天,回来后变得更变态了。
队伍排到孙圣,他看了眼电子屏上显示的零余额饭卡,不死心又试了几次。
嘀嘀嘀——
没钱还能响,关系户?
饭堂阿姨也看到了,温柔提醒,“同学刷到了。”本来狂抖的手忽然也治好了,甚至还给他多盖了一勺饭让他注意脚下的路。
“大都督大都督,请受俺小孙一拜!”
他端着小山高的餐盘耀眼归来。
“你打劫饭堂了?”
孙圣狂摇头,眼泛星星,“大都督,你饭卡一分钱都没有还能响,这饭堂你家开的?”
“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
“我的姥姥我的袄,大佬啊!”
瞬间,周俞的形象就从瞎子转变成命运多舛,被关在城堡里的病秧子少爷。
“我是贫困生。”
周俞一句话再次反转。
王阿波蹙眉,“不对,看你这样子病得不轻,普通人家早就放弃治疗了。”
“因为我得的不是重病……”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周俞心理素质强的一批。
眼都瞎了这病还不重,感情进神经病院才重呗?
王阿耳强势瞪了眼弟弟,“不许欺负弱小!”
“而是神经病。”
“……”
“……”
落针可闻。
老师只说他出院,也没说出的是神经病院啊!!
更没说,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山居然是青山!
周俞一脸坦然接受审视。
他是来上学的,不是来交朋友的,他不在乎这些人瞧不起瞧得起自己。
鸦雀无声中,孙圣拽拽班长。
“我有个亲戚也去了,周俞看起来不重,有社保只要住院的话床位费有报销,的确花不了多少钱。”
“我没病。”周俞无奈道。
众人深深呼吸一口气,看来还没恢复好!
神经病都说自己没病。
学霸就是有着异于常人的思维能力,很快就接受了有个神经病的可怜同学。
他们一定要尽全力感化他,让他早日康复,拯救一个贫困家庭于水火中!
王阿耳主动把肉菜都挑给他,眼泛泪花。
“姐——”王阿波不满,王阿耳一记眼刀飞来,他蔫了。
“周俞你虽然精神不好,但别怕,我看过一本书,说精神病都是心病引起的,能治好,你能跟我们说说病因吗?”
班长发挥老嫂子的特长循循善诱。
异想天开或许能解了他的心结。
因为同学们之间的纯粹让周俞感到很舒服,他愿意张口。
陷入回忆中,“小学时我参加了一个大西北夏令营,最后一晚老师组织我们躺在沙漠上看星星,结果我看到了恐怖的海市蜃楼……”他说起来还在打颤。
可海市蜃楼一般出现在白天,阳光直射,温度差大的时候,晚上无法形成条件,出现的概率几乎等于零。
周俞在说疯话?
不过同学们并没有打断他。
“你们有巨物恐惧症吗?”
“就是在黑夜中穿行,忽然仰头,一个庞然大物赫然出现在你眼前,然后你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把所有人的情绪都带动起来了。
“类似奥特曼里面的怪兽,巨大玻璃罩里泡着福尔马林的标本?”班长问道。
周俞脸色凝重摇头,又点头,“是标本,不过这个标本不是怪兽,是神。”
八年了,那神秘且震撼的压迫感仍排山倒海袭来,无法用言语表达。
……
众人一震,差点信了。
天杀的医生没医德。
周俞病得这么重,怎么还让他出院?
疯病不会传染吧?
“这么说你的眼睛其实能看见?”
“以前可以,现在.....”他轻抚着眼皮,“那晚沙漠的大雾过后,我的眼睛忽然失明了。”
“医生说我是臆想过度造成的严重心理创伤。”
孙圣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不过,我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他语气悠长,颇具仙风道骨。
王阿耳不忍心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甲乙丙丁,子丑寅卯。”
铺垫了这么久,他咧嘴一笑吆喝,“算命算命,不准不要钱。”
“一次十块。”
他在精神病院有个绰号“周大仙”
来找他算命的都排到院子外了,每天限号。
因为地方就这么大,围墙电网通了电。
等不及的病友总要爬墙上去加号,然后就跟麻雀一样一排排被电晕,护士喊着“菩萨显灵了”手忙脚乱把人拖走。
......
众人坐过山车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们居然听完周俞的话,甚至还有掏钱准备算一下期中测试的。
被班长摁了回去,打破沉寂,“先吃饭吧,下午还有课呢。”
要是继续下去,没准今年一中的升学率将跌落神坛。
(备注:诗句引用宋·陆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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