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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不小的收获(1 / 1)

从普鲁士人的服装店出来后,我绕过奥特来商业街抄了条近路直达茵特莱河那片富人区的对岸,在附近找到一座铁架桥径直到达一些庄园主的地盘,接着又花费了些时间,终于来到了斯德莫特的住宅。

我是这样想的,一般情况下,大多数犯罪嫌疑人可能上午被查访下午就会采取某些行动,所以想着来看看可以发现什么。

此刻站在庄园外头那片草坪的中央地带,令人浑身舒畅的凉风夹杂着花香和小草的芬芳吹起了我暴露在外的衬衫衣角,这种时候应该在绿树成荫的地面上躺着,而不是像我这样背靠器材室的石墙,眼睛还得死死盯着面前不远处的篱笆门。

落叶在头顶都快聚集成鸟窝了,也不见庄园有人进出,我想这样下去可不就是在白白浪费时间,便要采取某种行动。恰巧在这时候,上午帮我通报的那个女仆的眼睛刚好扫过器材室,便将目光集中在了靠墙的人身上。我的脑子一刹那闪过一个想法,于是朝着庄园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靠近篱笆时,里面的情景和上午倒也没什么差别,仆从按部就班的干着前面没有干完的活,倒是那群老人把阵地从露天石桌转移到了凉亭里,别墅的二楼传来小孩子嬉戏玩闹的声音,想必这些个家伙精力充沛到整天都不要休息的。

上午帮我开门的人走上前来,开口说道“先生来找少爷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您白跑一趟了。他在你离开后没过多久就说要出门散步,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午饭没赶到家里吃,应该是在外面的餐厅里解决了,外面的饭馆又不卫生食材又不新鲜,真搞不懂少爷为什么常常跑到那些地方,还说是享受美食。哦,对了,你可千万别跟他讲述我说的这些话,省的少爷生气,倒也是,一个下人本本分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哪能管得着主人的喜好。”女仆的脸上一副无奈之色,耸了耸肩膀,随即就回头干活去了。

眼看计划落空,我也有点气馁,兴许是这一片的空气有些提神醒脑的作用,我突然间茅塞顿开,想到了一个地方―学校。我是这样分析的,如果真是斯德莫特勃然大怒之下杀害了蒂娜,由于他们之间多年来剪不断理还乱的令人惋惜的爱情,此刻,他的内心肯定每分每秒遭到良心的谴责,也必然承受着心如刀割般的痛苦,也许学校―这个他们最开始相遇的地方,能够减缓他的苦楚。

时间从我离开庄园不久到现在最少也过去近三个小时,看来得加快动作,不能耽误了。

拉德汉浮城的上空往下看,能够瞧见一辆单座马车正以超越其周围所有交通工具的速度飞快行驶着,街道两旁的人们被卷起的沙尘侵袭着,于是都怒气冲冲的望向那个莫名的、令人讨厌的大家伙,甩在身后的其他车辆有的紧随其后想要赶超,有的唾沫星子横飞地从侧窗探出头来对着前方的驾驶员大骂着,吐词之不雅,言语之肮脏,我就不一一列举了,但你可以从马车夫那涨得通红的脸和咬牙切齿的模样可以略知一二。

终于,在驶入汉得浮街道时,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不是因为座位上的客人不着急,如果你仔细看看这繁华商铺门口挤满的大片人群,就不难想象走路都有些寸步难行,那装着轮子的家伙更是举步维艰。

于是只能被迫下了车,心里头却有点慌了,就像有一个杀手隐藏在人群中间随时准备对我下手似的,背上渗出的汗水浸湿了白色衬衫。但我给出的原因也许会让你们出乎意料之外,假如斯德莫特赶巧就在这人山人海的街道里头,那学校之行就提前宣告失败了,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从上午开始到现在时间间隔太长了,他出现在闹市中无疑是将要启程回到庄园。当然,这仅仅只是一个心理作用,脚下的步伐在时刻加快,前面的人群被推搡一边,我朝着校门口的方向急忙赶去。这一段不过二百码的距离在我的眼中看来是多么的漫长,就像是南极到北极一样两个边界的路程。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尤其是靠近大学门口时,感觉它将要跳出嗓子眼了。

我在校园里头的各个位置寻找着,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随时有种饿虎扑食的冲动,就像在寻找猎物的老鹰,四处盘旋,时刻保持警惕。

显然,即使在学生上着课,没有视线干扰的情况下,我也并没有什么收获。这一刻,我就要放弃了,回过头,我瞧见了,没错,绝对是他,那个邪恶的、优雅的杀手贵族(此时,我理所当然的将其视作了凶手)。前面的几株黄杨遮住了一道身影,他静坐在花坛一旁的凉亭里,四根雕龙画凤的松柏般粗的石柱与其背部形成了一个大写“K”字母。斯德莫特弓着身子弯着腰,侧边只能瞧见他手心里躺着两三朵玫瑰花瓣,这位绅士将其一片一片的撕开,并且铸就了一副红花铺满池塘的绝美之作。

我绕过池塘,到达亭子的对岸,期间动作不显得小心翼翼,因为这样可能反而令人生疑,我刻意把头转向一边,极其自然地迈着轻松的步子到了那一片草坪,绿茵上有几棵枫树,趁着还有些许叶子没有凋落下来,于是借着它们作为掩体,静静地观察着凶手(此时我的个人观点)的举动。

他脸上遍布愁绪,有时眉头揪作一团―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有时捶胸顿足―尽显痛苦之色,最后还瞧见他咬牙切齿,不过这就难以推测出其陷入了怎样的幻想之中才有眼下的神态。掌心里的花瓣还余下一朵,显然已被扯下了一些,不太完整,他眼睛死死盯着握有玫瑰的手,随后脸上表情变得狰狞,拳头紧握,将手心的东西抛向池塘。斯德莫特还在原地站了一会,嘴巴挪动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相隔太远也传不到我的耳边,于是便也无法判断他所说的内容究竟是什么,表达何种意思,这些也就不得而知了。对岸的人深吸几口大气,接着就迈着步子离去了。

我觉得应该过去查看一番,兴许能有什么发现,于是在原地等了会,确定人已经走远后,便挪了挪位置,到了凉亭里面。地上有些玫瑰花碎瓣还有几根枯枝绿叶,斯德莫特坐过的石凳面前的圆桌上还残留着一些雪茄烟灰,看样子抽过的量还不少,池塘边的泥泞上只有一些散乱的脚印,看样子一整天也就他一人来过这。

看样子收获还不错,尽管没有得到什么直接关联凶杀案的线索,但根据这位暴躁的男人的种种匪夷所思的行为和情绪来看,这件事十有九和他脱不了关系了。我或许瞧不出什么,但是交给老伙计,让他那发动机般的大脑运转起来,这个原材料至少能加工成一个半成品了,没准直接生产成商品也不无可能。

兴许是有所收获的缘故,大街上那炙热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都感觉暖烘烘的,从旁经过的人群都露出一副看待精神患者的目光集中在这个手舞足蹈、尖叫不已的穿相思鸟图样衬衫的男子身上。

这附近几条街道从下午五点钟开始人群就开始变得密集起来,主要是上班的人都赶上到点回家的时候了,再加上夕阳已然西下,挥洒在地上那惹人烦躁的炙热阳光也随之消散,如此一来,家里退休的老人,城里上班的追求热闹的青年,以及其他种种游街民众,都迈出房门开始在人行道上来往,在马车上观光,在各家商铺间穿梭,夜间的繁华继而由那些激动的、忙碌一天的、闲来无事的男女们一同铸就。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漫步在这座大学两旁的街道上,脸上布满了喜悦,动作间无不透露着完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艰巨任务后的成就感,骄傲和自豪分别铺在两颊,心里想着老伙计知道了这项工作的圆满结束,哦,不对,是超额达标,他一定会表现出满满的欣慰。

就在我步行到弗林顿大街,刚把一只脚抬进肯特得乐餐厅时,这里说明一点,由于中午享受美食过度,超量的饭菜造成肠胃上的负担,我便想到了从校园门口走路到这里来的好点子。

接着刚才的视角,有个邮递员着装的人从餐厅一旁的巷口处朝着大门方向跑了过来,不过脸上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和其踉踉跄跄的动作交加在一起颇有种马戏团节目表演的滑稽感。

“先生,你,你的信”由于奔跑,他的嘴唇泛白,额头泌出一层细汗,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好的,谢谢,你在这等了挺久吧,对于这件事,我深感抱歉,因为从太阳升起开始一整天都忙得腿发抖”我满脸歉意的说道,一边要从口袋里掏出些零钱减缓我内心的愧疚。

随之,他可能是急于回家还是看到了我掏口袋的架势,便毫不犹豫地朝街道一侧跑开了。

“是个尽忠职守的人呐,愿上帝保佑你事业有成”我喃喃自语道,不知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邮递员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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