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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三僧如矫松 把剑话豪雄(1 / 2)

?海青峰,字贤松,越州行省琼崖府人氏。威德九年中进士第。历任燕州行省临城县令,太安刺史。威德二十二年上书刺宰相魏博田失职事,天下惊动。上悦,擢为吴州行省宣教使。二十四年转任楚州行省按察使,楚州诸官竦惧。二十八年,任御史台御史中丞。其人孤介耿直,常直刺上过。上每不豫,然亦无可奈何。

————《国朝史鉴》卷第六十七

圆悟见觉明一脸迷惑,向他解释道:“当今太子从京城有书信来,请我少林寺出手,将这任停云截杀于返京途中。称此人若是剑圣弟子,则必定参与了一件谋逆之事。”

觉明不觉愕然,想了一想,问觉真道:“师兄,此事你早已知晓,所以力邀任施主前来寺中,是么?”觉真面有愧色,点了点头。觉明又对圆觉道:“师尊!那位任施主品行端方,才华出众,断不会是奸恶之人。况且我等佛门弟子,竟然在本寺中大开杀戒,这也太悖我佛慈悲之怀。”圆性沉声道:“我也瞧这任停云谦恭知礼,不似奸邪之人。但觉明你可知但凡越是邪恶做祟的大魔头,其人往往反倒越是心机深沉,貌似良善之辈?”觉明不禁一怔,说不出话来。

圆觉开口道:“我等佛门弟子,若是只在寺中潜心参禅事佛,不问这世间凡俗之事,便已落入小乘,只能渡己,不能渡人。那任停云入京之后若果真掀起滔天巨浪,则天下惊动。我等岂可坐视不理?觉明,若是因为皇室内乱而致天下成了修罗战场,则我等皆为佛门罪人。我等降魔除奸,原是为了普救众生。不过你所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我只命你圆悟、圆性两位师叔和觉真出手,将那任停云擒下,困于寺中即可,并未打算要取他的性命。为师本想亲见一见那任停云,只是剑圣与我师父悟明方丈乃是同辈,我若见了他,又亲自出手对付他,将来倘若剑圣找上门来理论,我倒不好交代了。”觉明恭敬合什道:“谨尊师父教诲,”

圆觉微微一笑,又道:“觉真,你是觉字辈的大弟子,武功与我们三人已颇为接近,就命你替代为师出手。其他人只可掠阵观战,不可相助。”觉真惶恐道:“谨尊师命,只是师尊,那黑水、赤火两大神君,剑王曲震山,都已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却都是在数招之内就被任停云打得抱头鼠蹿。其人的武功,实已称得上是独步天下。还请师尊允准弟子使用兵器。”

圆觉点点头。觉空却说道:“方丈师伯,弟子也曾见到那任停云出手,确如觉真师兄所言。师伯又有言不可伤他性命,弟子甚为担心仅凭圆悟师伯、弟子师父、觉真师兄三人,未必能将其擒下呢。可否让弟子和其他几位师兄一道出手?”

圆性一听自己的徒弟说了这样的话,不由奋然道:“剑圣传人是怎样的三头六臂?今日老衲倒要好好领教!”觉空面上一红,圆觉却说道:“武学一道,于我少林实为末技。我平日里常对尔等说,当潜心参禅修悟,不可过于沉迷于武道,以致为障,耽搁了佛学精进。学武之本意,乃为宏法,解世人之苦难。其实若是那任停云果真是作恶多端,天必亡之,又何必假手于我少林?若是他果真打出山门,那便由他去罢。”众僧都欢喜合什道:“方丈教诲得是。”

却说任停云自和舒海歇于客房之中,寺庙之中自有过午不食的约规,然而少林寺却与别家不同,因其所修的乃是武学禅,因此仍然备有晚斋。饭后两人在房中闲话,眼看戌时已过,任停云仍是睡意全无,舒海问道:“大人还不想歇息么?”任停云说道:“我睡不着,先练一练内功,你自去睡罢。”

舒海不禁问道:“大人,这武功一道,分得实在太多了。什么内功外功硬功轻功,什么刀枪棍剑钩鞭,每次听你说起,我都觉糊涂得很。”任停云笑道:“天下武学,流派众多,不要说你,连我自己也未能全知呢。就单这少林派,光是拳术便有四十余种之多,不过其精髓乃是少林禅功,静极生动,动极惊天。武学一道,博大精深,修习起来,是永无止境的。”

正说着,忽听得远处有人呼喝:“什么人夜闯山门?”接着便听到有许多人走动之声,有人说道:“向那边去了!”有脚步声从客房前经过。舒海奇道:“出了什么事?”任停云叹气道:“少林派号为天下武林第一大派,寺中僧众不下百人,俗家弟子更是遍及九州。盛名之下,实是不堪其累,总有想要扬名立万之人前来闯寺,以图一夜之间在江湖上立下名头。唉,朝廷中之事是这般诡谲莫测,江湖上也是一般的不平静。”说罢起身道:“你呆在这里,我是少林寺的客人,怎么也该去瞧瞧的。”说罢出了门。

任停云一出门,顿觉疑惑:“怎么一下子如此宁静了?竟然一个人也无。”走出院落,信步往大雄宝殿方向走去。忽然发觉身后有人深深吸气之声,接着便是一股极雄浑的掌力铺天盖地而来!

任停云大吃一惊,忙回身对了一掌,仓促间顿觉呼吸一滞,胸中气血翻涌,忙深吸一口气,匀住内息,纵身疾退。心道:“般若金刚掌,少林门至高无上的掌功!这般浑厚的掌力,必是一位圆字辈的大师,可是怎么对我出手,莫非将我当做了夜闯山门的不速之客了么,是什么人物来此,竟然要动得圆字辈的高僧亲自出手?”正要开口说话,身后又是一道拳风袭来!

任停云忙回身出掌一挡,顺势一退,仔细一看,一名身形瘦削的老僧,已是化拳为掌,双掌齐击而至,劲道凌厉。任停云倒飞退开,口中呼道:“圆性大师,是我!”

那圆性并不答话,第三招又已攻到,这是少林派的降龙手,共有三式,每式三招,招式并不复杂,却极是刚劲拙朴,威力惊人,是圆性平生的得意武功。只是他招式虽猛,却招呼不到任停云身上。任停云连避了九招,又听得身后呼的一声,一根铁棒又袭了过来。任停云伸手回抓,一把抓住棒头,觉真顿觉须弥山压顶,这一棒便攻不出去了。任停云松手飘身远退,往左侧瞧去,只见那对他使般若金刚掌的老僧身躯高大,却不是圆悟是谁?更发觉四周僧众越集越多,却并不靠近,只见他们东一群,西一队,隐隐有结阵之势。不由开口说道:“圆悟大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圆悟眼见任停云仓促间与自己对了一掌竟浑然无事,又连与圆性、觉真交手,均显得轻松之极。已是深自骇然:“果然是剑圣弟子,名不虚传。”听得他开口说话,正要回答,圆性已是先开了口:“今日我少林寺想要领教任施主的功夫,任施主若胜不了,便请在敝寺中久住些时日!”说罢,双掌一翻,又向任停云攻到。

圆性虽然看似单弱,却是甚为火暴的性子。他素来以降龙手造诣自诩,往日在江湖上与人动手,一使出这降龙手,无有不胜。今日竟然师出无功,已是略动无名业火,抢上来又动了手。任停云心中却是奇怪万分,但是圆性数十年功夫,他亦不敢大意,只得先退一步,双掌飘飘,迎了上去。他这路掌法名为逍遥剑掌,其实乃是化掌为剑,看似掌法,实为剑术。高明的剑法讲究三分剑招,七分身法。他这掌法使开来,观战众僧只觉盘旋飞舞,轻灵飘逸,便如蝴蝶穿花,潇洒之极。虽然知道此人乃是一个极为可怖的劲敌,心下却都是忍不住暗自赞叹。

觉真一看任停云沾衣即走,直若御风而行,圆性渐渐要落了下风,忙纵身而至,铁棒带着风声呼呼,一下便罩住任停云周身上下。任停云不闪不避,又是伸手一抓,竟用只手挡住这一招,再一纵身退开。觉真更不停顿,铁棒迎头砸下。

棍怕点头枪怕圆,这一棍若给他砸实了,任停云定然是要性命不保,觉真眼见他在来安树林一战,轻飘飘地就将三大高手打得大败,心中对他实为忌惮之极,因此上来便是招招夺命。任停云不禁心中有气:“就算是比武,用得着这样以命相搏么?”退一步双掌一合,夹住了铁棒,带着铁棒向后疾退,顺势又避开了圆性的龙爪功。任停云喝一声:“撒手!”双掌一拍,一股大力顺着铁棒向觉真攻去,觉真身躯一震,铁棒竟已拿捏不住,只得松了手。圆性一见大惊,隔着七尺便是一拳。这一路劈空拳名唤阳光功,非花五六年工夫绝不能练成。任停云一侧身避开,随手将铁棒扔了出去。

觉真揉身而上,罗汉拳、螳螂功、梅花拳、鹰爪功一路使将来。路路功夫使得有板有眼。广字辈大字辈众僧都是心中暗赞,只是他拳法虽多,却仍是占不到上风。任停云就凭着那一路逍遥剑掌,任他将拳法变来变去。圆性赶来加入战团,任停云以一敌二,仍然显得灵动轻盈。

圆悟暗叹一口气:“他有如此飘逸出尘的功夫,竟真的会是个大魔头么?”飞身而至,一掌拍出。任停云轻喝一声:“玄天掌!”硬生生和他对了一掌。圆悟身躯微震,任停云却是一个纵身,轻飘飘地飞出五丈开外,身姿好看之极。众僧中有人实在忍不住,不由得唤了一声:“好!”忙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时只听得舒海唤道:“大人!你怎么与和尚们动上手啦?”说着提刀便往阵中闯去。觉悟伸手捏住中指,弹指虚点,一道劲气凌空飞出,舒海顿时僵立不动了。原来已是被觉悟隔空封了穴道。便有低辈僧人赞道:“好拈花功。”

任停云在来安树林之时,因是乍见宿仇,所以一出手毫不容情。面对着少林武僧,他原本并未有拼斗之心,然而刚才这几番极凶险的交手之后,心中已是动了怒。便锵地拔出了那玄天剑:“三位大师不知何故,对小子竟连出杀招。小子若不使兵刃,只怕是性命不保,因此得罪了!”说罢,抬剑一指,遥遥对住了三人中武功最高的圆悟。

圆悟双掌合什,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今日敝寺为难任施主,实是为天下苍生计,不得不耳。敝寺实是不能放任施主下山,以任施主的身手,此去京城必定要搅起漫天血雨,因此只能请任施主在寺中多留些日子,化去心中戾气。咱们三人单打独斗,都不是你的对手,只好一齐出手了。”转身命道:“取兵刃来。”几名僧人上前,将各自兵器交到三人手中。圆悟是一柄剑,圆性拿的是一把禅杖,觉真拿着一根木棒。圆性觉真二人分别向任停云身后两侧走去,三人呈品字形远远围住了任停云。几人渊停岳峙,俱是一派高手气度。

任停云至此心中已经隐约明白,多半又是为了比武选将之事。暗叹一口气:“原来还是因为朝中之事。”冷笑道:“原来小子身上戾气甚重,这也难怪,小子是个带兵的,手上沾的血多了。只是小子所杀的皆是犯境扰民的番贼海贼,试问这样的戾气一定要化去么?”圆悟一怔,任停云已是飞剑刺到。

圆悟见他眨眼间便从五六丈之外欺到了自己面前,不由一惊,忙抬剑一挡,却挡了个空。任停云已是飞身扑到了圆性面前,圆性禅杖一横,叮的一声已是架住了来剑,他怒叱一声,一杖扫出,不禁一怔,原来禅杖已断做两截。他将禅杖一扔,接住了觉空扔来的一把戒刀。任停云已是又飞走了,一剑直刺觉真胸口。

觉真疾退一步,舞开手中木棍,风声呼呼,身周丈余都被他劲气所罩。任停云剑气一扫,立时破去他的棒风。他身着黑衣,玄天剑又是黝黑无光,这几下身形迅捷诡异,在这夜空之下,更显得如鬼似魅。他杀心一起,已是入了魔道。观战众僧都是瞧得暗暗心惊。

那圆悟圆性已经从任停云身后赶到,一个使伏魔剑法,一个使金刚刀法,都是刚猛凌厉。三大高手一齐使出看家本领,任停云剑走空灵,闪跃腾挪。在三人中一团黑影如旋风般飘忽来去。只是他虽然剑术精妙,无奈三人互为攻守,将自己破绽护得严严实实。任停云一时间也无法占得上风,心中渐渐焦躁。手中剑也是越使越快,越来越凶狠。蓦地觉真痛哼一声,肩上冒出血来,已是中了一剑。圆悟圆性都吃了一惊,却是并不慌乱,知道这是平生罕遇的劲敌,万不可自乱阵脚,仍是将手中兵器使得风声呼呼,将任停云围在核心。

任停云杀意既起,自己也收不住,运内劲到剑上。圆性一刀横扫过来,任停云挥剑一划,叮的一声削去了刀尖!圆性疾退一步,刀光舞起,又扑了上来。圆悟一把剑光芒颤动,招招不离任停云要害,四人疾风暴雨般来来回回斗了百余招,三僧之间彼此配合越来越纯熟,每一招使出都是攻守兼备,恰到好处。三人武功源出一门,此时内力渐融,便有如一个身负三人内力长着三头六臂的大高手与对面的任停云全力拼斗。任停云手中剑渐渐沉重,竟是越舞越涩,心下不禁暗惊:“这却是为何?”

原来他心入魔道,便为少林派以佛法伏魔的禅功所克制,每一招式都须耗费极大内力。只是他不明白其中道理,反而竭尽全力地将流云剑法舞得越来越快,待到三百余招过后,他已是内力渐渐不继,守多而攻少了。任停云心下明白:“这样打下去,我这条命今日是要送在少林寺中了。哼哼,我拼却一死,总得拖一个陪葬,况且我以一敌三,纵然丧命也不算堕了师祖的威名。”

于是将心一横,只管将剑圣所传绝学尽情使出,左手向着觉真隔空一拍,觉真无法躲闪,只能咬牙出手硬接。这是纯以内功相斗,觉真独自面对任停云的掌功,圆悟圆性二人便再也无法相助于他,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少林禅功的最高境界,乃是要达到《金刚经》所云之“无我相,无人相,无寿者相,无众生相。”于人我之分生死之别尽皆视做空幻。圆悟圆性武艺虽是深湛,于临敌之际却也并未能达到除却人我四相的境界,眼见任停云面色煞白,凌厉雄浑的掌力向着觉真一掌又一掌拍过去,心下均想:“今日虽能除却此魔,觉真也是决计难逃一死。”只是心下虽忧,四人功力尽情使出,又如何收得住?

眼看四人都动了杀机,招式越来越狠厉。观战众僧都已瞧得明白,今日必定有人在这场比武中丧命,只是谁也无法先停手。觉悟觉空等都是心中焦虑之极,正在无法可想,觉明从方丈室内走了出来,拾起那根铁棒,大声喝道:“四位且都住手!”说罢挥棒冲入四人中间,铁棒往三人兵器上一挡,同时右掌挥出,替觉真接过任停云震山碎石的凌厉掌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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