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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三僧如矫松 把剑话豪雄(2 / 2)

当的一声铁棒断做四截。四人借势趁机各自退开,心中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觉明身躯微晃,吐一口鲜血。任停云忙道:“觉明师父,你要不要紧?”

觉明摇摇头:“不妨事。”对任停云合什道:“任施主,敝寺住持请你到方丈室中一叙。”又对众僧道:“方丈有命,请大家都去歇息。今夜之事,就此作罢。”觉悟走到舒海面前,解开了他的穴道。说道:“多有得罪!”舒海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跑到任停云面前:“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打了起来,莫名其妙又不打了!”任停云摇摇头:“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先回去歇息罢。”

任停云随觉明走入方丈室,只见一位年约七旬的老僧,慈眉善目,坐于蒲团之上,对他点头微笑。任停云合什道:“小子见过方丈大师。”圆觉笑道:“任施主请就座,尊师可好?”任停云回道:“小子的师祖身体安好,有劳大师挂怀。”圆觉点头道:“剑圣是你师祖,原来你是任天远的后人。呵呵,想来老衲也已有十六年未曾见过令师祖了。任施主,可否将你的剑借与老衲一观?”

任停云一愣,忙解下剑双手递上。圆觉接过了,拔出来仔细瞧了瞧,又伸指一弹,那剑发出非金非木的沉郁之声。圆觉点点头:“果然是宝剑无锋,神物自晦。”说拔还剑入鞘,递还给给任停云:“任施主可知这剑的来历么?”任停云摇头道:“小子下山时师祖以此剑相赠,不过其来历师祖却未曾告诉我。”

圆觉点点头,说道:“数百年之前,有两位铸剑大师,一名徐鲁子,居于越州。一名欧阳冶,居于楚州。这两位大师都是毕生精研铸剑之法,也打造了不少好兵器。后来,二人相遇,彼此都引对方为知己。遂在越州龙泉府合力铸剑,发誓要铸出几件堪夺造化之功的绝世兵器来。两人费二十年之功,终于铸造出七件兵器,流传后世,后人将之称为上古七大神兵。”任停云问道:“莫非这把玄天魔剑便是那七大神兵之一么?”

圆觉点头笑道:“正是,这七大神兵乃是天澜剑、玄天剑、昇龙剑、玉煌剑、灵阳棒、血炼刀、霜锋剑。这把玄天剑因其黝黑无锋,历来被视为不祥之物,前面几位主人,也都是大大有名,却都无一例外横死。后来此剑失传,直至数十年前,此剑方才重现江湖。握有此剑的,唤作玄天神魔徐政,身负绝世武功,为人则亦正亦邪。而且恰巧乃是徐鲁子的后人。”任停云道:“如此说来,还真是巧得很呢。”

圆觉点头说道:“谁也不知这把剑怎么会到了他的手中。徐政武功出众,在江湖上罕逢敌手,称得上是一代宗师。他为人乖戾无行,也没有什么朋友。有一天,他遇到令师祖,当即邀战,两人遂在这少室山的观日台上比斗了一场,说起来,那已是五十余年前的事了。那一战,亦可称得上是惊天动地。千余招过后,徐政方才败了一招。他当即哈哈大笑,爽快认输,将此剑赠与令师祖,并言道,我技已止于此,剑术之道,已是无法再有突破了。而足下仍能更进一步,你才是这把剑真正的主人。说罢飘然而去,从此再无人知其踪影。令师祖当时也是早已名动天下。此后仗此剑行走江湖十余年。天下人都将这剑视作剑圣的标志。后来有一天,令师祖远行数千里,终于在蜀州最西端的海螺川大冰瀑之前,彻悟剑道,从此便弃此剑不用,只携一把木剑,因为此时他已到不滞于物,不凝于心,无剑胜于有剑的境界。一把木剑在他使来,也与削金断玉的宝剑无异。”

任停云只听得心潮澎湃,点头道:“师祖在大冰瀑前领悟剑道一节,他也曾与我说起,只是当时小子尚在年幼,并不能完全领会他言语中的精微之处。”沉吟一会,又道:“不滞于物,不凝于心。方丈大师说得极是。”

圆觉微微一笑:“这玄天魔剑无尖无锋,却也能无坚不摧。令师祖当年仗此剑行走江湖,除暴安良,毙命于剑下的无一不是奸恶之徒。任施主,剑圣大名海内共誉,莫非仅是因为他剑术超群么?”任停云摇摇头:“不是!剑圣之名远播,并非仅仅因为武,而是因为侠。”

圆觉颌首道:“善哉,剑称魔剑,在令师祖手中,便为侠剑。”说罢闭目双手合什,不再言语。任停云若有所悟,起身朝圆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觉明送他出来,微笑道:“任施主请自去安歇。”任停云点点头,径自去了。

翌日他与舒海走出客室别院,只见圆悟、圆性、觉真三人立在门口,圆悟见到任停云,开口道:“贫僧送任施主出山门。”任停云忙道:“大师不可如此,小子如何当得起?原本该向各位大师多多聆听教诲,只是小子尚有公务在身,不敢久留。日后必定前来拜访各位,恭聆妙音。”圆性笑道:“任施主,下次你来,咱们再好好切磋切磋。你的武艺,老衲佩服得紧。”

几人昨夜与他斗得天地无色,心中都对他的武技赞叹不已。虽是圆觉方丈教诲说武学乃末技,然而习武之人见到高手,难免技痒,也是常情。任停云心中对三人的武功也是暗自佩服,说道:“少林武学,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小子也很希望日后仍有机会向各位大师请教呢。”说话间已过了天王殿。任停云对三人道:“还请几位大师不必再送。小子告辞了,请代向方丈大师致意。”几人看着他二人牵马过了碑林,方回去了。

任停云出了山门,却见觉明身背褡裢,立于山门之外。不禁奇道:“觉明师父,你怎么会在此处?”觉明笑道:“贫僧奉方丈之命,随任施主一道进京。”任停云喜道:“如此真是太好了。”舒海忙将马让与觉明骑乘,自己步行在侧。

任停云与觉明往西京而行,一路之上两人论武谈佛,舒海边走边听,一时忍不住说道:“觉明师父,我家大人自来对你们少林寺敬仰得很,可是那晚你们竟然三个和尚打我家大人一个,这也太不成话了。”觉明微笑道:“小施主,若是换了别人,少林断不如此行事。可你家大人乃是剑圣传人,当世能令少林寺三大高手一齐出手的,也就只有你家大人了。”任停云摇摇头:“若当夜是圆觉方丈等三位神僧出手,小子焉有命在?方丈大师真乃是大智慧大慈悲的真身菩萨,那夜令小子获益良多。觉明师父,初次见你时,你曾对我口占一偈,我至今未曾想得明白。”觉明摇摇头:“我那日见任施主,只觉你心中挂碍甚多。所以说了那番话。其实,到了你了无挂碍之时,自然也就明白了。”任停云点头不语。

三人走到一处风雨亭,只见一个年逾五旬的瘦长男子,须发都有些斑白,头戴纶巾,一身粗布衣衫。带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家仆正在歇脚。那人见到任停云一身武官常服,带着个小兵,开口问道:“敢问那位军爷,可是赶赴京中参与比武选将的么?”

任停云一怔,点头道:“正是,敢问足下是?”那人点点头,起身作了个长揖道:“既然是进京参选,那定是军中俊彦了,老夫乃是进京赴任的。”原来长揖是拱手高举自上而下行礼,行此礼乃是恭敬而又倨傲之意。任停云大觉奇怪,忙下马行礼道:“敢问大人尊姓大名?”那家仆说道:“这位是海青峰海大人,进京赴御史台御史中丞之任。”任停云惊道:“原来是贤松大人!大人直名,海内共闻。原来大人高升御史中丞了。卑职是吴州军巡检任停云。若大人不嫌弃,便请与卑职一道同行如何?”

海青峰点点头:“原来是停云,我在邸报上,亦曾见到过你的名字。你能入京参选,那倒是不奇怪之事。只是圣上竟然用这个法子来选拔武官,未免荒唐。我既做了御史头儿,入京之后少不得要上一本了。”说罢走出凉亭,那家仆已将他所骑的马牵来,任停云一见那马羸弱得紧,忙道:“大人请乘我的马罢。”海青峰摇头道:“不必,你那是军马,自然还是你骑。我这马卖相虽是不佳,却也能致以千里。”说罢上了自己的马,瞧着觉明道:“这位师父也是入京么?”觉明合什微笑道:“贫僧少林寺觉明,也是进京的。”

海青峰点点头:“此地已离华荫关不远,过了华荫关,离京城也就不过二日行程了。咱们一道走罢。”任停云叹了一口气,声音极低地吟道:“帝乡明日到,犹自梦渔樵。”觉明瞧了他一眼,暗道:“不知何时他方能祛除心魔。”

过了华荫关,远眺雄俊的群山,任停云对觉明说道:“从此处再往西去,有许多名山,这南面不远处是太华山,少华山;西京城南,有太乙山,再往南面,太白山横亘千里。若不是赶路,倒想去太华山瞧瞧。真是景物绝佳,索性就不下山了。”

海青峰肃容道:“宦海沉浮之人,常有寄情山水之想。不过若是大家都躲去钓鱼台,谁去辅佐天子,庇佑黎民?何况就真是躲去钓鱼,焉知钓的是什么,渭水钓利,桐庐钓名而已。大和尚,你说是也不是?”觉明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海青峰仍自顾自地说道:“一着羊裘不蔽身,虚名传诵到如今!当时若着蓑衣去,烟水茫茫何处寻?”任停云心道:“这海大人也太严苛了,无怪他做楚州行省按察使时,官员都对之敬畏远之。只是尧时尚有许由,你这番话却将那些隐士、高僧说得一无是处了。”开口说道:“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范允文大人这几句,晚辈心中是极为喜欢的。”海青峰一怔,沉默不语。任停云觉明二人相视莞尔。

这日,几人过了灞桥,已是京城在望。忽听得身后有人打马疾奔而来,几人让在路旁,只见前面一匹白马,得得而来。在数丈之外停住,马上乃是一名侍卫服饰的俊美少年,任停云心中突地一跳。那少年回头对随后打马赶来的几人中为首的笑道:“二哥这番可是输于我了罢,你说罢,这回我可要个什么才好?”那为首之人一身郡王装束,年约二十五六,显得颇为英武。笑道:“妹妹想要什么,只要是哥哥有的,你只管开口。”另几人也都是金吾卫装束,其中一人笑道:“难得公主今日能赢了一回,可定是要狮子大开口了。”众人都笑起来。

晟郡王笑道:“可不是么,毓真平日里总说太子殿下对她好,我这个作二哥的却总是教训于她,今日二哥自然是要好好奉承你一番了。”公主笑道:“这可是二哥亲口说的,可不能赖了。我其实今日还没想好要什么呢,等我想好了,自然就问你要了。届时你可不能反悔。”

晟郡王失笑道:“竟然是这样,那也好。我既是今日赛马输与了你,那自然是不会赖的。只是你输了怕十回也有了罢,我从没问你要过什么呢,今后可不能对妹妹客气了。”另一名侍卫瞧瞧天色,说道:“郡王,也好早晚的了。这会子怕是午时已过。咱们赶紧回去罢。”

晟郡王点点头道:“正是,妹妹,我先送你回宫去罢。”公主却撇撇嘴道:“那可不成,我今日要在你府里用了午膳才回去呢。”说罢便往西京方向而来。她一眼瞧见路边五人,注意到其中一个眉清目秀,面部略嫌消瘦的青年军官,心中一跳,“咦”了一声又勒住了马。一双眼只不住地把任停云来打量。任停云心中砰砰直跳:“我当日行刺的竟是毓真公主!莫非她已认出我了么?”

晟郡王顺着她眼光瞧过去,见驿路边五人三马,一个年轻军官带着一个亲兵,一个年过五十的枯瘦男子带着个仆人,另有一名和尚。笑道:“这个搭配倒有些奇怪。”便有一名侍卫喝道:“那边几个,你们是什么人?”

海青峰对晟郡王作揖道:“下官新任御史台御史中丞海青峰,见过晟郡王。郡王身为帝室之胄,却不潜心读书向学,进德修业;终日逐马为戏,实是令人叹惜!岂不闻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还有毓真公主,身为女子,当守贤淑贞静,却竟然,唉。”脸上一片不以为然之色。

晟郡王脸色赤红:“原来是贤松大人进京了。大人教训得是,小王今后不会了。”心道:“真是倒霉,偏偏撞着他进京之时。唉唉,他既是入主宪台,今后是少不得要教训于我了。”忙扯扯公主的衣袖,低声道:“妹妹,赶紧走罢。”公主一直把任停云来瞧,海青峰与晟郡王说话,她是一个字也未听进去。这时如梦方醒,茫然道:“啊,什么啊?”

晟郡王暗自叫苦,说道:“咱们赶紧回去罢。”公主点点头:“哦。”想了一想又道:“二哥且稍等。”说罢用马鞭指着任停云道:“你。。。你随我来。”又吩咐侍卫们道:“你们谁也不许跟过来。”任停云强自镇定道:“遵命。”驾马跟了她过去。只听得海青峰又开口说道:“郡王终日游冶,这乃是国子监祭酒之过!下官。。。”

任停云随公主行至离诸人足有十来丈远,公主回头瞧了瞧,这才低声对任停云道:“你好大胆子,竟然敢行刺于我!你说,你为什么要来行刺我呀?”任停云平静地道:“我没有行刺公主。”

公主低声道:“你就别装啦,我知道是你的,虽然那日你蒙着面,可是今日我一见到你,便知道那日之人就是你!可是那日你一个人也没有伤,跳出来跟云飞斗了一场就飞走了,你怎么那么奇怪的?”任停云想了一想,微笑道:“公主,为什么我每回见到你,你都是一身男儿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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