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傲娇地一扬脑袋,你才是蠢货!
司行简按了按额角,原主真是造了太多的孽。
祁修言见他一直不为所动,直接指着司行简怒骂道:“你就是一条狗,一条没了主子还死心眼儿要效忠的疯狗!”
司行简神色未变,仿佛被骂的不是他本人,毕竟那些事也确实不是他做的。
他甚至在心里赞同祁修言的说法,原主的确又忠心又疯,他默默补充一句:还很蠢。
若是一般人知道之前的努力白费了,就会及时止损,而原主则偏执得不肯承认,连自己都骗了过去,这样反而失去得更多。
司行简不想吵架,原主做的事他也不能解释,只能沉默以对。
看祁修言平静下来了,他才问:“你是什么时候就开始不为大月国做事的?”
他这样的态度,让祁修言觉得很没意思,还不如刚才骂那只豹子,好歹那豹子还知道叫一声。
“来这里的第一年。”祁修言仿佛认命般地叹气,“如今国已经灭了,皇室中人大多死了,剩余的也被□□,不管他们原来是拿什么威胁或引诱你,都不作数。”
“他们拿我父母家人的命威胁我,可是那些人根本不是我的家人。也就是我小时候脸没长开,就他们那般模样,怎么可能生出来我这样的美貌?”
或许是觉得司行简不会轻易放过他,而他这么多年也都没有和人说过那些事,现在忽然有了倾诉欲。
“后来,国灭了,我还挺开心的。我把以前做过的事都处理干净,打算重新做人。我没什么大志向,和公主一起吃喝玩乐就挺好的……”
“谁能想到遇见你这个阴魂不散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病,非要和我过不去。我好歹还是公主身边人,可阿启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做那些到底是为什么?”
想起那些,祁修言又开始生气。
司行简呢喃一句:“或许,是嫉妒吧。”
对于原主来说,他一直为那个目标而活,当发现国家被灭,他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时,他是不愿意接受的。
那时梁淑英已经同他和离,他成了孤家寡人,他为了任务刻意疏远她们母女,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只能紧紧抓住他能把握的,要继续为了覆灭大周国而努力,这样,他才不会有机会后悔他之前做过的事。
结果,只是越陷越深。
但是原主不明白,或者他不愿意明白——他们这些细作本来就只是辅助手段,多了解一些信息而已,在两国的作战中起不了什么决定作用。
其中还会有人放弃,反水,这都是人之常情。
有人在这里成家,或是凭借自己的本事爬上了更高的位子,谁又愿意一直隐姓埋名,不清不楚地活着?
原主早就后悔了,但他不允许自己后悔。他见到阿启家庭圆满,见到祁修言甘愿做面首,才会嫉妒得想把他们的生活毁掉。
他失去的,也见不得别人拥有。
确实是个心理变态的疯子,还直接、间接害了那么多人……
他的呢喃,祁修言没有听到。
“反正我现在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刮随你便,这几年活得自在,也值了。”
司行简也不解释,问道:“我的身份,是我女儿告诉你的?”
“不是。”祁修言摇头,“怎么?若是她告诉我的,你还要杀了她灭口不成?”
“不,我会杀了你。”司行简笑着回答。
若司安玥没有发现,祁修言也不会主动告诉她。
毕竟若是祁修言说了,也就多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
司行简:马甲保住了。
祁修言假装后怕地拍拍胸口,“多亏我没有怀着拉她做垫背的念头,要是我谎称是她告诉我的,那死的就是我了。”
“她说了什么,让你甘愿和她合作的?”
祁修言哼道:“要动手就动手,废这么多话干什么?”
“你若是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便放了你。”
“真的?你不是想骗我回答问题,然后再杀我?”祁修言不信任地问。
“还有,你怎么能确定我是如实回答?你要是知道答案,就不必问我了。”
司行简微笑,“若是你能骗过我,那我自然就当你是如实回答。还有,若对你严刑拷打,你觉得自己能撑得过去吗?”
言外之意,就是他没必要骗他。
“也是,那你问吧。”
司行简就问了司安玥是如何说动他两人配合的。
实际上整个过程都是司安玥借刀杀人,若不是她要亲眼看看原主的尸体,其中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
据祁修言所说,她只是偷偷给他送了信,说她父亲在调查他,还附赠原主查到的关于他的内容,而她不愿意看到父亲再犯错。
祁修言觉得自己只是公主身边的男宠而已,连驸马都不是,能有什么人调查他?还查得这么深。
再一联想之前阿启告诉过他,有人想要阿启效命,后来阿启就死了,他就怀疑起了司行简的身份。
他调查了司行简的事,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来才意识到关于司行简的信息太过简单。
祁修言现在手上根本没有能用的人,若是借用公主的人,反而会暴露自己。好在他之前被训练的那些本领还在,结合司安玥对司行简的态度,他还是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司行简在娶梁淑英之前,根本没人知道他这个人。
若是别人,肯定会觉得那时太乱,熟人都走散了。但祁修言也是和原主同样的人,对于那段时间就比较敏感。
后来他带着阿启的妻子悄悄看了原主一眼,她一看原主就怕得不行。
而原主确实养了不少狼犬。
这么多巧合放在一起,祁修言就觉得宁肯错杀,也不能放过。
再加上司安玥对他说,她父亲借助她外公的人脉,用她母亲的嫁妆才发家的,结果一旦有钱之后,看梁家没落了,就抛弃了糟糠之妻。她还说,怀疑当初梁父的死就是原主动的手;那家叫百花楼的妓院,真正的主人是她父亲。
妓院,向来是打探各种消息最方便的地方。
还有,原主与齐王结亲……
所有这一切因素加起来,就足以让祁修言动手了。
在他眼中,司安玥只是一个没了母亲,还要被父亲卖了换利益的小可怜,这可怜的小姑娘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而司行简,就算不是他要杀的人,他帮了一个善良的小姑娘,也不错。
现在祁修言几乎能确定面前这人和他一样,都是从大月国来的。
这人中了那一箭还没有死,还有刚才试探时说的话——“以前的功夫都丢了个干净”。
祁修言嗤道:“也不知你这种怎么会生出那样好的女儿,多半是随了她母亲吧。”
司行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