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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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年文明兴衰而得以延续,致使人人为兵法大家,其运用之妙,虽古今名将亦不遑多让。大智则存国,如烛之武夜退秦师;小智则保身,如蜀后主乐不思蜀。

岭南**的几位长辈前来问询青阳镇一行的成效,向义成简短截说地叙述了一番,几位长辈理所当然地表示了不满。当再一次议论到岭北广收徒众时,飞天鹰坚持已见,说什么也不再出马了。例会不欢而散,飞天鹰极力挽留,几位长辈还是忿忿然拂袖而去。

几位长辈私下计议,便派向义成以飞天鹰的名义到青阳镇下战书,声称要青阳镇派一千人加入**,每人交会费10个大洋,否则飞天鹰将亲临比武。向义成不敢到青阳镇下书,径直走到张屯张惠友家门口,将战书扔到门房,转身骑马一溜烟撩了。接到战书的张惠友不敢怠慢,打马回到青阳镇向父亲报告了此事,“陶瓷张”张泽元赶紧派人到另外三家紧急到关帝庙商议。

火烧火燎的四位族长、准族长落座以后,听小“陶瓷张”详述与飞天鹰见面经过,传闻飞天鹰掳掠人口及收到战书情形,无不怒形于色。张惠友辩解道:我看飞天鹰雅量高致,绝非强梁之徒;但看战书,言辞轻慢,也非飞天鹰之语。不如明日我亲往岭南,探明真情,再行定夺如何?几位族长正在沉吟,小“铁器赵”赵传信抗言道:飞天鹰大言炎炎,是可忍孰不可忍。江湖传言恐不足信,我早就想会一会他,况且这一次他自来送死,天亦不佑,而且我们正训练了二百子弟,又岂容他为所欲为!众人以为赵传信说得有理,一律主张强硬对待,张惠友只好默默退下,不再多言。大家公推小“木排李”李存义回战书,李存义稍加思忖,铜钩铁划写下数语:飞天鹰阁下,闻名久矣!听闻阁下欲来相教,不胜欢喜。青阳镇素来好客,想阁下雄武,自能来去自如也。谨定于三月初三日敝镇关帝庙前恭候大驾,敬请光临。知名不具。王致尧赞道:表兄文辞有左传遗风,足以令之丧胆。赵传信自告奋勇前去下书,众人应允。等赵传信身佩短剑,备双马下书走后,众人又议论一番,对三月三日应变机宜做了详赡的安排,又到庙前观看了一番胡道士练勇才从容与众子弟一起用餐,餐后又回到议事厅品茗等候使者归来。

赵传信意气扬扬,沿着张屯与李屯之间的公用大道打马直奔岭南,两旁下地劳作的村民有的已经开始收工回家吃晌午饭,有的仍在田间地头劳作或休息—这些人一般还保持着一日两餐的远古习俗。到了骆驼岭下,赵传信换乘,小心翼翼攀岭而上,又逶迤婉转来到岭下,接着又换乘恢复了体力的健马,不一时来到岭南镇。

穿街而过,远远望见一溜青砖的围墙,几进绿瓦的高大房屋,心中自语道:这大概就是飞天鹰的总坛了。打马转弯来到前街,只见一个高高旗杆上一面大旗,上面绣着飘着威武的雄鹰,赵传信心道:果不其然。来到门前,对着一群手持红缨枪的人们,赵传信高声叫道:青阳镇赵某驾临,飞天鹰出来答话。这群人哗地围了上来,其中一人用枪逼住赵传信的坐骑,大声喝道:区区鼠辈,敢情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岭南镇撒野。赵传信火往上撞,厉声骂道:无名小辈,口吐狂言,爷不与你计较,速让飞天鹰出来答话!两名徒众更不答言,挺枪直刺赵传信坐骑,赵传信抽出短剑轻轻一挥,两只枪尖啪地应声落地。其余徒众不知深浅挥枪乱刺,赵传信纵马盘旋将十几只枪尖削落地下。望着骇然而退的徒众,赵传信心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飞天鹰不见也罢,从怀中掏出回书轻轻一扬,短柬飘落在门前石狮子头上,然后轻提缰绳,缓缓乘马而去。天快擦黑的时候,赵传信返回关帝庙,向各位尊长报告了回书经过。李存义道:手下如此,飞天鹰其人可知。

向义成看了回书,径直到内院去找胡道成。胡道成看了战书,茫然不解。听向义成说来人将自己大大羞辱了一番,又暴打了徒众,依旧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反复研读书信,还是踌躇难决。向义成建言道:不如请诸位长辈共同商议,拿个主意。胡道成颔首答允。

看着蒙在鼓里的胡道成,几位长辈唉声叹气,一人说道: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听贤侄所述并没有表示在青阳镇开坛传道,青阳镇却向会首叫板,真是莫名其妙。一人道:会首行走江湖,何人不钦,哪个不敬!区区青阳镇跳梁小丑,竟敢来捋虎须,真是螳臂挡车,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一人道:青阳镇若加入**,岭南青阳一家亲有何不可?既使不愿加入,友邻本有守望相助、患难相扶之责,奈何出言骄慢,妄语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人道:正好借此机会,会首可一展虎威,令屑小丧胆,唯我们岭南马首是瞻。一人道:无论如何,会首理应亲往,慑服群小,让那些井底之蛙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向义成道:各位尊长所言极是,我愿做表哥的前部正印先锋官杀往青阳镇,看一看青阳镇到底是不是龙潭虎穴,竟敢如此蔑视我表哥。胡道成道:看来还是我亲自过岭走一遭。不过我与张惠友平辈论交,烦请姨丈同去如何?也好与张惠友的尊长分庭抗礼。向义成道:还是请舅公前往压阵如何?说到通达权变,临机处置,谁人能及?只听一位阴沉的声音道:又不是死了你老子娘,为何让你亲娘舅亲临,要死啊王八崽子,今晚到我家,仔细扒了你的皮。向义成嗫嗫不敢再言。几位长辈或者说年老多病,或者说路途遥远,或者说天气冷暖不定种种由头,于是此议只得作罢。

胡道成略备薄酒,请几位尊长入席。席间,几位尊长不再疾言厉色,反而夸赞胡道成英雄神武,光大道门有日;青阳镇跳梁小丑,自不量力,自取其辱。宴后,向义成代胡道成将几位长辈分送回家。胡道成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作为老江湖,他总觉得事发蹊跷,可一时半刻又想不明白,更没有想到几位长辈因觊觎他的家财而包藏祸心,一步步设计让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第二天拂晓,胡道成练完功以后,饭也没吃就安排马匹欲到张屯找张惠友一探究竟。刚刚出门,就看到急匆匆赶来的表弟向义成。得知胡道成的打算后,向义成哭着劝道:表哥万金之体,岂可独身犯险,兄弟不才,愿替表哥走一趟。胡道成沉吟良久,只得答允。午时向义成气急败坏地来见胡道成,气喘吁吁地说:亏表哥对张惠友念念不忘,我前往拜会,不料他竟说什么战书一到便形同敌国,空言无益,还是让刀枪说话吧。说完连家也不让进就把我打发了。交友如此,兄弟真替表哥寒心。胡道成长叹一声,回转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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