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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凶器也；战，危事也。兵凶战危，故兵事首在选将，次在练兵。将良而兵精，如臂使指，每战必胜；将劣而兵精，纵胜亦侥幸；将劣且兵劣，胜乃不可得，覆军杀将，宜也。
王致虞和赵汉一起返回北山根据地，赫连芳大喜过望，兴奋地说：有赵汉同志主持军事，我便可以全身心地经营党务工作了。王致虞告别赫连芳与赵汉，说要到根据地检查一下“减租减息，交租交息”情况，赫连芳就派了一个警卫班执行保卫任务。一直到阴历十一月中旬，王致虞才到达郝弄璋的大队部，并委托郝弄璋将自己的亲笔信转给程有才。程有才很快就有了回信，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赫连芳仍旧担任北山根据地最高领导，而且审干工作还没有结束，原来的一些老部下也经不住打击和排挤陆续前来追随。现在已经不是我自己的问题，若回去能不能保证这些人的安全？我本人就是杀头坐牢也认了，这汉奸可不是人当的！王致虞只能笼统地说：要相信组织，要将功补过，争取党和人民的宽大处理。程有才捎信道：愿意拿下鄗县县城作为新年献礼。王致虞非常兴奋，立即写了回信，说马上请示，尽快答复。
王致虞通过秘密交通线连夜赶回西山根据地，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军分区，将大好消息报告并听候指示。军分区领导经过商议后，否决了拿下鄗县县城的动议，因为鄗县车站是鬼子在京汉铁路上的物资集散地，鄗县是鬼子必争的战略要地，攻下来也守不住，故而应该先放一放。军分区领导安慰王致虞说：既然程有才有心反正，那就等候机会吧。王致虞怏怏而归，只好写信安慰程有才，等时机成熟时再率队来归。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王致虞特意派程有才亲自发展入党的民兵英雄安永长前去捎信。看完王致虞的回信，程有才自嘲地说：过去我和人家一样都是革命的，现在人家仍是革命的，我却是反革命了。安永长激动地说：司令，在北山任谁投敌我都相信，唯独您打死我也不相信！每当听到别人议论您，我都偷偷地躲在没人的地方哭。程有才叹息着说：我是有难言之隐的，有理说不清，只好出此下策，现在看来我还是走错路了，即使回去恐怕也不会被信任了。安永长劝道：不会的，北山的干部群众谁不理解您呢？只要组织上证明您是奉命打入敌人内部不就完了吗？
程有才说道：今日故人相见不得无酒，我们边喝边聊吧。安永长和程有才推杯换盏，不一时程有才便微醺了，挽起袖子说道：老安你说，连你都是我发展的党员，我能出卖你吗？安永长坚决地说：怎么会呢？，北山的犄角旮旯有比您清楚的吗？谁是干部，谁是骨干，谁是秘密党员有比您清楚的吗？您带鬼子打根据地，真想端咱的老窝，那可是一端一个准啊。可您处处维护，处处留情，谁心里不是明镜一样啊！程有才失声痛哭：有你这些话我死了也值呀。安永长哭着说：司令呀，咱们还是回去吧，像过去一样带领我们打鬼子。程有才流着眼泪说：难哪，那王八蛋还在北山，现在回去还不是死路一条？我难道不知道当汉奸会遗臭万年？可那时候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那王八蛋大会小会整我，还要致我全家老小于死地。这还不算，因为想整倒我，把跟我出生入死的老战友杀的杀了、关的关了、撤职靠边站了。你说我是怕死的人吗？当年冬天小鬼子在野狐岭摆好了酒席请我下山，我照啃野果树皮，动了一点心思没有？
第二天，程有才把信交给安永长。安永长说道：司令不再考虑考虑了？程有才笑着说：我现在没法回去，想立功还没有机会，一切看形势发展吧。不过回去后告诉郝弄璋注意多联络，我总觉得年关前后会有大事发生。安永长依依惜别，程有才让罗大佑送他出城，并置办了一车年货。王致虞展开程有才的来信：王县长，多谢你在我走上歧路之后仍旧信任我，并为我多方奔走。我投降日本当汉奸后，姑且这样说吧，现在没人认为我是假投敌。日本人不相信我，老百姓也骂我，这些我都明白。但我绝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也从没向鬼子献过一计、出过一谋；从没杀一个干部和百姓，相反还尽其所能救下了不少的同志和战友；向郝弄璋传递了不少的情报，凡是我带路的鬼子的扫荡亦无不落空。这些事我都是本着良心在做，也不想为自己表功或为将来留有余地。过去北山兵强马壮，鬼子虽为之侧目但却无可奈何。现在北山力量薄弱，鬼子是必定要扫荡的。您的工作应立足全县，万不可久留北山。王致虞明白于公于私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只好黯然离开北山根据地。途中经北区、东区、南区绕过县城到达中区，前去拜见白大户，白大户以十块银元卖掉房子、以一块银元一亩卖掉地到城里坐镇骡马店去了；前去拜访陈山虎，陈山虎又扮作货郎收集情报去了；前去拜会胡元朗，胡元朗到铁路东执行任务去了；到西南片看望石揆智，石揆智到西山根据地送粮食去了，于是嗟叹不已，通过青龙寨下秘密地道返回了西山根据地。一见面，宁武我兴奋地告诉他，军分区的大部队快要来了，准备开始反攻了。根据地比往年多征收了三百万斤粮食、四百万斤柴火和二百万斤马草。
腊月初九，大岛少佐率领一个大队的鬼子进住了鄗县，程有才连夜将情报送给了郝弄璋。郝弄璋不敢怠慢，于第二日凌晨将情报交给了支队长赵汉。赵汉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会上，政委赫连芳力主打鬼子一个伏击以报往日之仇。赵汉据理力争，被冠以消极避战。最后，经过举手表决，赵汉下达了在宋家庄以南三里外的白家岭预设伏击阵地，并将侦察人员远远地派了出去。正午时分，赵汉率领恢复了四个大队建制的新九支队三百多人赶到了预设阵地，而侦察员也赶回报告，鬼子大岛大队正在宋家庄埋锅造饭，南犯的企图已十分明显。赵汉马上命令构筑工事并赶紧吃午饭。
下午一点多钟，当冷厉的北风夹带着雪花扑面呼啸而来时，程有才率领打前锋的救国军，也就是老百姓戏称的老九支队来到了距离阵地一里地外。赫连芳远远看到骑在马上的程有才，大喝一声：打！枪声如爆豆般响起，但没有伤到救国军反而暴露了伏击的企图。一来救国军没有进入有效射程；二来新九支队的干部战士不愿打自己原来的老首长，于是枪口一律向上。枪声响过，程有才一边命令救国军朝天防抢，一边暗自叹息天意如此。跟随其后的大岛大队，在迫击炮的火力掩护下，越过救国军，端着刺刀便发起了冲锋，赵汉命令各大队拼死抵抗。无奈由于失去了伏击的突然性，在优势的兵力和火力面前，在自身并不擅长的阵地战上，九支队不是鬼子的对手，三轮冲锋之后便被鬼子突破了阵地。赵汉大声命令分头撤退。兵败如山倒，下午三时，败退中的九支队大部被围在了黄连庄，二百多名群众也被困在了村里。鬼子将黄连庄团团包围后，大岛少佐命令向村中开炮想迫使九支队和群众离开建有围墙的村子。程有才深知一旦开炮就将玉石俱焚，九支队和群众必将遭到重大伤亡，于是大声喊停。程有才来到大岛面前，说道：少佐阁下，八路军逃进村子没有几个人，不用大炮轰击也能攻下来。大岛三郎素知程有才，又因为程有才的少将军衔比自己高，便连忙敬礼说道：阁下，不敢当！在我们日本只有博士和少将以上才能称为“阁下”，您让我受宠若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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