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过后即是清明。
三月三,赛纸鸢。
远离帝都的大青山也不例外。
每年的清明前后,大夏国的各地都有做风筝放风筝的习俗。人们将过去这一年的灾病和不顺遂写在风筝之上,待风筝飞向天际之时就会剪断风筝线任由风筝随风飘逝。寓意所有的灾病和不顺都会随着风筝一起消失,此举名为断鹞放灾。
发展到今日,放风筝早已经变成了一种集书画艺术、制作工艺、健身娱乐和竞技比赛为一体的一项全民参与的运动,成为大夏国的一种文化习俗。
此时已是暮色时分,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将暗不暗。
明亮的烛光下,丫鬟春桃正在制作风筝。
传统风筝往往以竹木篾条为骨架,编制成各种花鱼鸟兽的形状,然后在其表面用纸或者丝绸裱糊。这样一只活灵活现的风筝就做好了。
不过相比往年,今年崔家的这个风筝造型就显得格外的粗糙和怪异。
不同于寻常人家那些花鸟鱼兽的风筝形象,这个风筝整体呈一个菱形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飘带。
不用说这种奇特的造型自然就是出自于崔珲之手。
看着丫鬟春桃为风筝粘好尾部的长长飘带,崔珲提笔就在上面写道“我欲乘风归去,与天公试比高,和太阳肩并肩”,几个字在崔珲的笔下一气呵成看起来颇有龙飞凤舞落笔如云之势,实则简直不忍直视鬼画符一般。
写完崔珲放下笔,仔细欣赏一番以后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方形印章盖上大印,满意的点点头示意春桃将风筝挂起来准备吃饭。
方形印章出自于大青山的玉器雕琢宗师长春道人邱处机之手,上书“大青山崔善之”六字阳文。
“在想什么呢?”
两个丫鬟正在端菜布菜,坐在崔珲身边的小女孩儿嘟着嘴问道。
小女孩儿的皮肤有点黄,又有点瘦,所以和眉清目秀皮肤白净的崔珲坐在一起,就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
崔珲伸出手,揉了揉小女孩儿头上的黄毛顺便帮她压了压额头上的那撮倔强呆毛,笑着说道:“在想你们平时在京都晚上都吃什么。”
这个比崔珲还要小上两岁的小女孩儿,是户部尚书崔若虚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崔珲同父异母的妹妹,叫做崔滢滢。
小女孩儿自幼精神力就异于常人,于是在她两岁的时候就被崔钰从京都带到了大青山亲自教授法术,如今已经可以做到简单的召唤五行元素成为一名控法者指日可待。
只是因为自幼身患顽疾,崔钰用尽了各种天材地宝养了近一年也没有什么起色,小女孩儿头上的头发还是略显稀疏,皮肤微黄。
官宦人家自然不会缺衣少食,也不存在营养不足的说法,小女孩儿依旧还是这幅瘦弱的病恹恹模样大概只能说是她先天体弱。
崔珲和这个小丫头很投缘。
虽然他自己只是以一个成年人的心态来应付小女孩,心疼她的体弱多病。
于是每天修炼结束以后他就会经常带着她出去玩给她讲故事,讲一些前世听到的奇闻异说。
但是这些东西在外人看来,就成了两人兄妹情深的佐证。
只是崔珲的身份在大青山略显尴尬,庶出的庶生子怎么能和正室所生的大小姐相比,于是丫鬟们总是下意识的不在崔珲面前提起京都中书舍人府里的事情。
听到哥哥的问话,小女孩儿很认真的扳着手指头开始细数自己在京都里一般都吃些什么东西。不过对于一个才三岁的小女孩儿来说,她能记住些什么?只能翻来覆去的说着糖人和糖葫芦。
饭后,崔钰起身离席。
崔珲和崔滢滢回到卧室。
崔滢滢照例缠着崔珲给她讲睡前故事,崔珲就突然笑到:“滢滢,哥哥给你讲一个鬼故事好不好?我们今天讲咒怨。”
“不好!”
崔滢滢被吓了一跳,拼命的摇着头朝屋外跑去,脸上还带着两行清泪。显然,在她来到大青山这一年的时间里,没少接受崔珲鬼故事的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