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一入山寺镇就没了影踪,叫周临渊跌了好大的面子。
第二日,特邀了秦越同他一起去陆家酒肆,为他正名。
小侯爷昨日在陆萤这里被泼了水,狼狈地跑回客栈。今日,定要把丢掉的脸面挣回来。
一大早,小侯爷就起来梳洗打扮……哦不,收拾整理,挑挑拣拣选了一身满意的搭配,又叫桓舟帮他束发。
秦越在大堂等了许久,才见他下来。
“怎么这么久……”秦越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周临渊的装扮憋回去了。
秦越喜着黑衣,符合他冷静严肃的个性,不像周临渊,风流公子的名声在外,总喜欢穿的花哨华丽。今天这一身,蓝的,白的,绿的,红的,什么颜色都有。
着实引人注目。
秦越嫌弃地闭闭眼,冷静道:“走吧。”
周临渊这一身若在别人身上定然不伦不类,但在他穿来,却风流倜傥,别有一番亮眼之处。
陆家酒肆开门要比街上的店铺晚一些。哪有人大早上便开始饮酒的。
两人到的时候,门是开了,就是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看到黑脸伙计在里面忙碌,周临渊拉住秦越不让他进去,就在门口等着。
小侯爷一路提着气端着架子走来的,就是为了一雪前日之耻,谁知人却不在。
周临渊紧在胸中的气一下松散开来,放下肩膀,他又恢复了往日散漫的做派。往门柱上一靠,一边看来人,一边为自己扇风。
和他一比,秦越端正得多。他就直直地站着等。
“来了,来了!”周临渊眼尖地看到街尾迎面走过来的陆萤。
今日她换了身藕色裙装,配银白色发簪,清丽动人。
来之前,他曾问过秦越,那酒肆掌柜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越就是这么说的。
昨日他得见陆萤的庐山真面目后,不以为意。
在他看来,陆萤是兼具明艳与清丽。就相貌上来,她五官精致,眉眼锋利,有摄人心魄的美。但她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明朗爽性,眉宇之间似有愁意。即使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
周临渊今日穿了霜色锦袍,倒是和陆萤的衣裙相衬。
他站好,整整下摆,故意微仰着头不去看陆萤。
“秦公子。”陆萤先和秦越打了招呼。
周临渊轻咳一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这位是?”
居然装不认识?
周临渊转过头来看着陆萤,咬牙切齿地说:“陆掌柜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哦?公子何出此言?”陆萤还是一脸疑惑。
“你昨天还拿井水泼我,转眼就忘了吗!”周临渊被她气得奓毛,狗急了一般喊道,就差现出原形了。
“啊~”陆萤这时才恍然大悟,“是昨日醉倒不走的那位酒客啊。”
“你!”她分明记得,还装傻。
“昨日委实无奈,才出此下策。冒犯之处,还请周公子担待。”陆萤笑盈盈地说着,似乎一点儿都没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也毫不在意他这个人。
“无碍。”
在她眼里,自己与平常那些酒客并无区别。自己如此在意的事在她眼里却不值一提。周临渊有些泄气。
昨日的愤愤不平之感被挫败打得瞬间烟消云散。
进了门,才发现秦越没跟上来。
朝外边一看,秦越不知什么时候挪动了位置,正和一个姑娘情意绵绵呢。
原来就是她啊。
那姑娘是跟着陆萤一同前来的。不同于陆萤的女儿家装扮,那姑娘穿着蓝色短袍,头发扎成一束顶在头上,颇为爽朗大方。
她就是陆萤的妹妹,陆祺。
门外的二人四目相对,视线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
“吭。”
他咳了一声,没人理他。
“吭吭。”
又咳了一声,终于唤醒了秦越。
他牵着陆祺的手走进来,对着陆萤介绍道:“陆掌柜,这位是我的朋友,周临渊。”
陆萤笑着看向周临渊,热情地招呼道:“原来是周公子啊。”
“怎么,你听说过我吗?”周临渊撇撇嘴,不满地说。
她总是那样笑。她笑着,却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她要招呼客人,那笑容,像极了店铺的掌柜。似乎她只会这样笑,永远都这么笑。她没有别的情绪,不会生气,不会愤怒,也不会开心。
“没有。”陆萤还是那样笑着。
周临渊莫名地不喜欢。他不想看她笑,他想看到她有别的情绪,比如生气,比如哭泣。
他甩甩脑袋,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古怪。
找个了桌子坐下,回头看,秦越早已不见了踪影。
还真是引见了一下。
早知道他有个心上人,一回生,二回熟,三见定终身。
一时一刻也不想分开。
“伙计。”周临渊把见色忘义的好友抛到脑后,想叫一壶酒。
黑脸齐二自他进来就一直瞪他,他只当作看不见。
听到他在叫,齐二黑着更黑的脸走过来,语气不善地问:“客官要什么?”
周临渊说:“给我来壶好酒。”
“我们这儿都是好酒。”
“我要最好的酒!”齐二语带挑衅,周临渊便沉不住气了。
“最好的酒?”齐二瞟了眼陆萤,“只怕你喝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