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夜深又起了风,风中卷着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在慈宁宫寂静的偏殿中回响。
“唔!唔!!”咏儿醒来时,自己嘴里已经被塞了一团粗布,她呆愣愣往四下看了一圈,才明白自己的嘴为何会被塞住。
就在同一座殿中,不远处言祈正跪在地上,咏儿只看一眼,言祈脸上赫然一个巴掌印。
方才宫道上,绿枝姑姑说太后有话要问,小姐便带着她来了慈宁宫。一路上她心里虽是不安,可想着陛下就在慈宁宫,断不会不管小姐,于是怀着忐忑还是去了。
可恨她为何没多留一点心眼,派人回宫说一声!至少现在不会求告无门,至少闵瑛姑姑还能来寻她们!
方才一脚进了慈宁宫,她后颈就挨了一闷棍,等她再醒来,就是眼前这副情形。咏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小姐的情形,自己又被五花大绑塞着嘴,显然是要出事!
“这一巴掌是教教你为妃为嫔的规矩!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狡辩冯昭仪的绣图不是你偷的?!”绿枝狠狠掴了言祈一巴掌,问完这话手上又攥了一把劲,随时要再掴一掌。
言祈脸上初时不痛,只发麻,等了片刻腮上才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着了火似的,越烧越烈。她说话只觉口齿已经有些错位:“臣妾真不知什么绣图…还请、请太后娘娘明察!”
太后坐在高阶上的榻椅上,闲情逸致地品了一口茶。绿枝会意,攥的那股劲一抡!
“啪——!!”
又是一声脆响。
这下两腮是一样的如火烧般疼痛了。言祈脑子都被扇得嗡嗡作响,好半天也不明白太后在说什么。
从进了慈宁宫,咏儿就被一棒子打晕拖了下去,言祈还没回过神搞清楚状况,自己也挨了一棍,等醒过来,她双手被绑在身后,以跪在地上的姿势睁眼,入目就是太后的脸。
绿枝开始审问她,口口声声都是冯昭仪的绣图,说她心机深重,争宠夺恩不择手段。可冯昭仪的绣图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见都没见过!
“你可想好怎么回话了?!若是你肯老老实实认罪,自去冷宫,太后娘娘慈悲,尚可饶你一命,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太后娘娘…”言祈先是挨棍子,现下是挨巴掌,她只觉头昏脑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绣图的事臣妾真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还不知悔改!”
“绿枝!”绿枝的手扬起一半,太后呵住她:“哀家这个儿子可宠她宠得很,前不久刚为了她与哀家斗气,你若将人打坏了,就算论罪罚过,皇帝只怕也要跟哀家置气。”
“这等品行不端德行败坏之人,就算凌迟处死也不为过。皇上会明白您的。”
“罢了…”太后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哀家给过你机会,若你认罪便只肖去冷宫,可你不认,那就只有……一死了。”
脸上与后颈的痛戛然顿止,只余一股恐惧,在言祈胸腔中猛然生起,一瞬肝胆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