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旭日是希望,可此刻那些耀目的光束,全是斩断她微弱希望的刽刀。
“李承景…扶我一把。”
“阿祈!”
除了素素哽咽的哭声,屋里屋外很安静,于是许多人都听见了熙嫔直呼皇帝名讳,但在这时候谁的脸上都没露出惊讶,只默默看着瘫软的熙嫔险些软弱倒地,又被皇帝稳稳接住。
此刻的熙嫔有什么与往常不大一样。
她蜷缩在皇帝怀中,眼神清澈的易碎。
她的模样不像帝王妃嫔,皇帝的神情也不像只是抱着一个宫妃。
郎才女貌,却不是良辰美景。
言祈忽然回想起进宫前,那晚母亲,素素,朱氏,所有人都为了她要进宫而感到担心,只有咏儿,她兴高采烈,没心没肺地去收拾细软了。
那时的咏儿,其实很胆小的咏儿,面对未知的深宫,她之所以无忧无虑,全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小姐吧?
相信她的小姐会保护她。
可是咏儿,小姐没用,你那样天真活泼,你是蹦蹦跳跳亮着眼睛进的凝华宮,可你再也不能蹦蹦跳跳亮着眼睛出去了。
她好像还能看见脚步轻快的咏儿,也好像还能听见她为自己打抱不平的骂声。
好像。
熙嫔的哭声很快一点一点蔓延开。
她哭得十分压抑,并非歇斯底里。一双手十指紧攥帝王衣襟,攥到纤细的手指关节发白。
她没说什么话,只一味压着声音哭,而皇帝也没说什么话,就那样抱着她。
———
咏儿的死让凝华宮解除了禁足,为此后宫非议颇多。但李承景一意孤行,连太后也劝不住。
然而解除禁足后,凝华宮里还是一片死气沉沉,与禁足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差别。
言祈整日不出门,除了见了一回唐以菱,别的人也一概不理会。
凝华宮仿佛封了一团阴郁的死气在宫中。
在宫里自己把自己关了三日,这日凉风习习,言祈总算带着素素出门往御花园去了。
路上,素素同言祈道:“太后又病了,在慈宁宫里卧床不起,大约是被陛下气的。”
言祈嘴角不觉勾起一抹快意的冷笑。
虽暂时没有证据证明咏儿的死和太后有关,但太后忽然将陈桓和何文瀚都支出宫去,显然别有用心。
这劫数,原是咏儿为她挡下了。
暗爽过后,想起李承景,言祈又很有些不忍。
不忍他两相为难,为了自己背负一个不孝的骂名。
可咏儿一条命,总要有人赔!
言祈只能迫使自己忽略对李承景的心软。
说话间,正和素素走到千秋亭,不等转过亭子,一道尖细的声音十分突兀地插了进来。
“哎呀!可真是奇闻异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