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嫔娘娘!”
将要出典刑司的大门,言祈被人叫停了步子,她回头,见是方才送饭的嬷嬷。
嬷嬷喘了两口气,飞快道:“那季香嚷着要见娘娘,奴婢说娘娘已经走了,可她、她却一定要见娘娘一面,说是有话要对娘娘讲。”
三人对视一眼,言祈朝嬷嬷点点头:“那本宫再去一趟。”
仍旧是狭小的暴室,季香听见脚步声折返,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脚步声停在门口,季香转脸去看,见言祈并不进来,也不急,只道:“娘娘希望奴婢做的事,奴婢愿意做。”
言祈皱眉:“你怎么突然改了主意?”略一顿,又道,“因为差点被毒死了,你觉得是孟昭仪下的手?”
回答言祈的是沉默,可季香眼中却是十分笃定。
摇摇头,言祈道:“未必就是孟昭仪下的手,据本宫所知,她并不擅长用毒药害人。”
这下季香有些疑惑:“熙嫔到底是想奴婢听您的话,还是不听?”
言祈又去看墙上的小窗:“自然想你听话。可你的话是要说到皇上和太后跟前去的,若你摇摆不定,被人家三言两语就说得动摇,那于本宫而言,并没有好处。”
“奴婢不会动摇。”季香斩钉截铁,“奴婢差点就死了,奴婢中的毒不是什么血蝉子,而是七步散,只要娘娘来迟一步,奴婢此时已经在阎罗殿中了。试问后宫这么多人,除了她,还有谁会想要我死?!”
是了。
太后皇上也好,邹氏和其余妃嫔也罢,所有人都巴不得她嘴里说出什么对孟韶敏不利的话,又怎么会想要她死?
不愿她开口说话的只有孟韶敏一个人。
纵使孟韶敏也许还信任她,可死人的嘴才永远是最牢靠的。
出了典刑司的大门,外头不知何时又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
理了理言祈身上的大氅,阿昭又为言祈戴上兜帽。
精致的面容半隐没在兜帽下,言祈低声问何文瀚:“痕迹都抹干净了?”
“娘娘放心。”
“好在你医术高超,本宫才敢冒这个险。呵……”言祈不知是笑还是叹了一声。
———
人人都说福安宫风水不好。
住在福安宫的唐才人进宫后一直不得宠,得宠些的孟氏,先是屏南行宫的丑闻,再是凝华宮下毒,最后又是邹婕妤小产,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到底人从妃位一路贬为了庶人。
贬为庶人,人人觉得孟氏流年不利,言祈却觉得远远不够!
因为戚才人的事,太后不喜孟韶敏。又加上谋害皇嗣的大罪,证人证词确凿,太后竟饶了她一条命?!
言祈想不通。
捧着热乎乎的翡翠鲜虾汤端到言祈跟前后,阿昭禀道:“邹婕妤一早去了修宁殿大闹,这会儿还在那儿哭着喊着要陛下处死孟氏。”
“皇上怎么说的?”
“陛下本就想处死孟氏,可有太后拦着,太后身子又不好,陛下哪里敢现在动手。”
言祈又问:“太后这回为何维护孟氏,打听到了?”
阿昭点点头:“打听到了。是因为孟氏的哥哥孟乐山到慈宁宫求了情,太后不知为何答应了,饶了孟氏一命,还让孟乐山去冷宫见了孟氏一面。”
太后真是这样一个心软的人?
这让言祈更加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