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握刀锋,五指迅速汇出一条血线。
“你个疯子!”头领的眼睛里除了恐惧再也没有其他情绪。
“让她走。”赵千里吐息的间隔中愈加气若游丝,但手掌的力量没人怀疑。
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处在惊愕之中。
冰凉的触感抵在细软的脖间,头领的腿哆哆嗦嗦,几乎站立不住。
“让她们走!”赵千里大喊着喷了一口血。
他晃荡着手中的短剑,剑刃深了一分。
头领惊恐万状的瞪大眼睛,嘴巴本能的练声应答:“好好好!”
他喘了两口粗气,在致死的绝境里慢慢冷静下来,一瞬间记忆涌进脑海,儿子惨死的面容在心底咆哮,一咬牙,心中发狠,使出一招金蝉脱壳,还真让他给溜了。
但赵千里紧跟了上去,多年来对剑术的理解顷刻间全部爆发,手中的剑刃爆发出一团虚影,恶犬迅如雷电,势如万钧,突刺的轨迹形成了一股强劲的旋风剑气!
头领的大脑有片刻空白,当啷一声,大刀连同握着的手臂,飞到高高天空,又重重砸落在地上,残破的手臂上插着一把泛着血色的短剑。
头领痛恐地咆哮,他的肩部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他一边咒骂一边用另一只手拼命压着肩膀下的血洞阻挡血喷涌出来。
他双手持剑,一短一长,轻盈的步伐像是踏着水面,地上的枯枝败叶荡漾着水波似的纹路。
山贼们嗅到弥漫空气中的毒气顿时觉得精疲力尽,在他们眼中,赵千里分化出几个身影。
他围绕着匪群高速闪动,出剑、走位的轨迹行云流水全无滞涩,衣袂飘飘如同跳着一场华丽曼妙的舞,每三步就有一个人倒在血色的泥土里。
蜻蜓点水般的伤口,却足以致命。
山贼们狂暴的挥舞着大刀,却连赵千里的一道衣角也碰不到。
赵千里反手扎进一个妄图绕后刺杀他的山贼的脑颅。
剑轻轻刺入骨肉的感觉,那种贯穿脖颈的手感,“死吧,死吧。”他冷漠的挥舞着剑:“死吧。”周围是大片大片散落各处的血泊,反胃的血肉味拼命钻进人的鼻子,肺脏,身体。
头领眼看身强力壮的弟兄一个个没有丝毫还手余地的倒下,他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
头领跪在地上像只狗一样磕头,如果他身后有尾巴的话一定摇的很欢,头领拿头砸向地面,渐渐渐渐额头上磕出大片血迹,模糊了视线:“你放过我,我上有十老母,还有一众妻儿要养,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金银?美女?还是这个人的命?”他额角的两边青筋突起,鲜血流满了面容。
赵千里轻藐的挑眉,随意的用剑刺穿他的胸膛。
手掌向上用力,他的整个身体如同一只软趴趴的草虫,被他戏耍地串在剑尖上摇摇欲坠。
环顾四周,他抱起沈玉婧一头扎进郁郁葱葱的树林,在了无边界的黑夜中消失最后一丝衣角。
沈府——
医师在旁边忙忙碌碌,温水接了一盆又一盆,干净的白布擦拭着一点一点变成血色。
赵千里眼皮又涩又痛,沉重如覆铁。
他努力睁开一条细缝,充盈眼眶的白光几乎要刺瞎双眼,下意识的闭上眼,右手摸索着柔软的床沿,迟钝的麻痹感从四肢五骸渐渐侵蚀到全身上下。
痛觉恢复过来,疼痛感越来越清晰,被白布包裹严实的伤口,有一种被刀刃切割开再撒上辣椒水的感觉。
火辣辣的疼。
随着时间流逝,更多细微末节的伤口仿佛被成千上万的细小蚂蚁啃食,从头到尾每一处都痛的死去活来。
赵千里咧嘴强忍,干瘪无光的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几分。
突然听到鞭炮声和唢呐声。
在南城西区,沈府办起了大丧。
人们站在街头,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把沈府族人的死亡原因说的天花乱坠,妖魔鬼怪都出现不少。
少数人冷眼旁观,多数人幸灾乐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隔天晚上又有人死了。
死的是打更人李麻子,这人除了平日爱喝两口,没有别的不良嗜好。
尸体被扔在了离沈府不远的十里街的墙角,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被老头王二筒扫地的时候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