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时想看看你第六十九手之后是不是还是跟着我下!”
继续落子。
所谓模仿棋,就是模仿对方的落子,每次都将棋子放在与对方相对称的一角上,黑棋有先手的优势,如果按照这种下发,黑棋理论上说不会输棋。
李陵虽然棋艺不精,但是目前棋盘的局势他还是看得懂的,冉恤的先手布局很明显让白乞困惑了许久,可是经过半个时辰的长考之后,很明显白乞已经找到应对的法子了。
特别是当她吃惊的看到,府主居然模仿白乞的棋路下棋的时候,对面的白乞完全没有半点的慌乱,这就证明白乞已经看透了府主冉恤的棋路!
而冉恤愈发苍白的脸色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如果知道白乞的棋艺为何在北境无人能敌,就不会这么吃惊了,白乞强就强在他无人能及的预读演算能力,刚刚那半个时辰,他几乎将可能路线全部在脑子里走了一遍,然后选出了一条,并且设下陷阱!
第六十九手。
如白乞预期的一般。
冉恤变招,没有继续跟着他的棋路下!
一旁观战的李陵此时也是神色一变,暗道自己大概是多虑了,因为白乞的白棋刚刚的一手明显不够厚实,之前一直坚不可摧的白棋城墙出现了一个漏洞。
冉恤没有任何犹豫,黑棋长驱直入,不管白棋如何补救,依旧不依不饶的将白棋西角实地尽数圈起,白乞想做眼已经来不及了,西北角白棋全灭。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话一点也不错,虽然现在说为时尚早。
“好了,杀人吧,后面的四个,你们随便选一个。”
白乞很随意的说道,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棋盘。
按照先前的约定,失一角,便杀对方一人。
谁来杀人?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跟视人命如草芥的异人不同,杀一个毫无抵抗力的人还真下不了手。
“李陵兄,这里你最年长,这第一个人就交给你啦,嘿嘿。”
“按现在黑子的形式,府主赢定了,李大哥你就先杀一个给我们涨涨胆子,我们待会下手也能不手软。”
赵樊虎跟周云龙一脸鄙夷的看着对面的异人笑道,林暮云没有说话,但看样子肯定也不想动手。
“李陵,你去。”
自落子开始,冉恤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
李陵点了点头,手中的青鱼发出一声悦耳的剑鸣,一道寒光掠过,对面最左位置的一名剑主人头已经落下。
“哈哈,运气也太差了吧。”
另外三名异人剑主看着掉了脑袋那名异人哈哈大笑道,将那落在地上的脑袋如皮球一般提的老远。
“你们夏朝人杀个人都这么斯文,待会看看我们天衍府是如何杀人的,那才叫一个痛快。”
异人中一名身穿厚重铁甲的满脸胡子茬的大汉粗鄙的笑道。
其余异人也跟着哄笑了起来。
李陵自然不会理会他们。
“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冉恤先下一城,但是李陵却一丝也高兴不起来,他是场中唯一一个认真观看棋局的人,正所谓旁观者清,他始终觉白乞的白棋很不对劲。
“不是不对劲,应该是不协调!对,之前白棋那第六十九手,跟最开始白棋步步为营,坚如磐石的风格太不协调了!”
一念至此,他立即将目光再次落到了棋盘之上。
“怎么会这样!”
李陵的脸色刷的一下子白得没有人色。
才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两人也不过落下十来子,可是棋盘上的形式已经完全逆转!
黑子在西角圈下的实地已经完全无效。
不仅如此,冉恤东南北三角的形式在不经意间完全落了下风。
第六十九手,李陵的目光看向了第六十九手!
果然,这看似昏招的第六十九手,此刻就像一根钉子钉在了冉恤黑子的中间,黑子却无法吃它,第六十九手的昏招此时已经转化成了一着绝妙好棋!
“难道这都是他设计好的?难道那半个小时的长考就是为了这一看似昏招的第六十九子?如果是那样的话,这白乞太可怕了,从第三手已经想到了第六十九手,不对!不止六十九手,他恐怕已经看到了结局!”
李陵的目光转向此刻捏着黑子,却始终无法落子的冉恤。
“晚了,东南角的黑子已经完了,被第六十九手那颗白子牵制,提不了绕不开,也做不了眼,东南角的地……没了。”
“轮到我们杀人了。”
说这话时,白乞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棋盘。
而他身后的三名剑主则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嗯。”
冉恤也没有抬头。
“好了,你们哪个出来!”
“不是你,上一局你的已经出来了。”
李陵先一步站了出去,但是却被异人剑主拦住。
“不要坏了规矩,现在轮到他们三个了。”
说话的这么异人剑主外号疯牛,不仅体型巨大,两米多的身高,脾气更是爆裂如牛,手上一柄五锋巨剑,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粗铁棍。
“我来吧,这里我最年长,实力也最不济。”
说话的是赵樊虎。
“这里最不应白死得就是你李陵了,照顾好府主。”
赵樊虎笑着从李陵身边走过。
李陵把脚步收了回来,没有再说话。
“好了,一刀两段碎尸万段,随便你们。”
赵樊虎那一脸胡子茬的脸,堆满了笑意的望着那三名剑主。
疯牛冷笑了一声走到赵樊虎跟前。
手中的无锋巨剑毫无征兆的挥起。
“能替府主死一回,我赵樊虎这辈子值了。”
赵樊虎一闭眼,心里想道。
“咔嚓!”
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不会让你这么容易的死得,哈哈。”
疯牛粗糙沙哑的声音响起。
赵樊虎只觉得自己还有意识,还没死。
他睁眼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腿被砸碎,紧接着身子往后倒去,一股剧烈的疼痛涌现他的大脑,巨大的痛觉让他觉得头顶的天以下子亮了起来。
“啊!”
本能,完全是本能,这不受控制的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穿破这乌云密布,昏沉的雨夜。
虐杀……
“我杀人的方法可跟你们那一位不一样,哈哈哈。”
疯牛狂笑着又是一剑拍下。
“咔嚓!”
又是一声骨肉碎裂的声音。
“啊!杀了我,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