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2 / 2)

春莲说:“银宝兄弟,有空去俺家玩哟,给你留了好吃的。”甄氏说:“银宝,春莲也是你姐。春莲真懂事。”张大娘说:“银宝,她爹沐和季是你的亲大伯,呵呵。”银宝听到沐和季,想起了母亲说过的话,心里很是郁闷,他对沐春莲顿生厌恶之心,可惜了这幅美丽的容颜啊。银宝没说话,扔下扫帚去玩了。

除夕夜,万家灯火,一片喜气洋洋。

每间屋里都点燃蜡烛,平时点煤油灯,今天点蜡烛,银宝感觉蜡烛很好看。沐和平准备烧纸和供品。甄氏拿出花生瓜子,说:“孩子们,过年了,吃吧。做饭,春雨不用帮忙。孩子们的任务就是吃好的,穿好的,呵呵。”春雷很兴奋,吃瓜子,还往兜里装。春雨说:“银宝,咱们去外面看星星好吗?”银宝随着姐姐来到院里,抬头看天,星星好美啊。他说:“星星真好看,为啥一闪一闪呢?”春雨说:“是因为大气层和光的折射。”银宝听不明白,他感觉姐姐懂得真多。

甄氏去做饭了。春雨和银宝砸蒜、倒醋,拿筷子。

饺子熟了,甄氏和春雨盛饺子。沐和平让春雷和银宝到院里燃放鞭炮。这时,周围响起断断续续的鞭炮声。甄氏说:“别忘了给爹娘磕头拜年。”三个孩子跪倒在外间屋的家堂前,给父母磕头拜年。银宝抬头看家堂,家堂就像一张大画,上面有很多小字,两边有一副对联,写得很潦草。他问:“家堂上写的是什么呀?”春雨说:“写的是老祖宗的名字,过年都要在老祖宗面前上供、磕头,这叫春节请神。对联写的是,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甄氏笑着招呼孩子们吃饭,孩子们笑着去吃饺子。甄氏把饺子从一个碗里夹到另一个碗里,寻找破饺子吃。银宝说:“为什么要夹饺子呢?”甄氏说:“先夹一遍是怕饺子粘破了皮。今天饺子管够,吃吧。”沐和平笑着说:“孩子们又长了一岁,都长大了,都懂事了,哈哈哈。”甄氏说:“咱家的孩子们都好。你们千万别学你大伯沐和季。”银宝故意说:“为啥?”甄氏说:“他家霸占家产,啥也没给你爸,你三叔沐和利还在他家受气呢。”沐和平说:“说这干啥,咱不比别人家差,过年都有新衣服,也能吃饺子。”银宝说:“他家是大坏蛋,是会遭报应的。”沐和平气呼呼说:“过年了,别说妖怪话,说话就说好话。”甄氏笑着说:“本来就是这样,还护着。银宝,没事,吃饭,呵呵。”沐和平呲牙一笑,闷头吃饺子。沐春雷说:“明年的日子会更好。”沐和平哈哈大笑:“春雷说得好,春雷最懂事。”银宝撇嘴。

吃完饭,甄氏说:“银宝、春雷,去打灯笼吧。”灯笼是买的,小灯笼长方形,木制的小架子外面糊着白纸,写着四个红字,春节、快乐。中间是铁丝架,下有托盘,上有木把。沐和平把蜡烛点燃,固定在托盘上,交给银宝和春雷。他们提着灯笼去找小伙伴们,一起去街上打灯笼。

万家灯火,爆竹声声……一个个灯笼连在一起,就像一条火龙。小伙伴们一起喊,过年啦,打灯笼喽……

淘气包匆匆走过,他笑着说:“银宝,看看灯笼下面是啥呀?”银宝感觉淘气包一定是不怀好意,他笑着说:“你告诉我,有啥呀?”淘气包边走边说:“自己看。”银宝说:“就是不看。”贾金刚说:“银宝,真聪明。如果你低头去看,灯笼肯定会歪,里面的蜡烛也会跟着歪倒,灯笼就会烧着了。”银宝说:“淘气包跟我动心眼,差远了。”人们都笑了。

正月初一。

沐和平大声喊:“孩子们,吃饭啦。”孩子们从梦中惊醒,匆匆起床。银宝来到院里,院子里黑漆漆的,天还没亮。沐和平让沐春雷和银宝在院里燃放鞭炮,周围陆陆续续响起鞭炮声。

饺子端上了桌,一家人团团围坐。沐和平说:“吃完饭,银宝、春雷去你大伯沐和季家拜年。然后跟着你三叔沐和利去拜年。春雨可以出去玩,闺女不拜年。”银宝说:“为什么要去沐和季家?”沐和平拉下脸来。甄氏说:“那是你的亲大伯。”银宝说:“他家是坏人。”甄氏说:“过年了,应该一家人和睦,不然外人会看笑话。你们家的亲人有很多,沐和季家,三个儿女沐春莲、沐春桐、沐春梅;沐和成家,四个儿女沐春英、沐春刚、沐春花、沐春强;沐和明家,两个儿子沐春富、沐春贵;沐和顺家,两个儿子沐春文、沐春武。还有沐和胜、沐和庆,都是你们家的亲人呐。”

吃完饭,沐春雷说:“银宝,走了。”沐和平说:“别忘了磕头拜年。”来到街上,天还没亮。来到沐和季家,大门敞开着,沐春雷进门就喊:“大娘,拜年啦……”银宝仔细观看,十间土坯房,一个大院,很气派。来到外间屋,磕头拜年。来到里屋,打招呼。沐和季的妻子马氏笑着说:“哟,是大侄子呀。都长这么高啦。平时也不来玩儿,虽说离得远,但咱是一家人呢。冷不?渴不?喝水不?还吃饺子不?小孩不抽烟,吃瓜子吧……”呀,她说得很好啊。沐和季穿着崭新的大皮袄,正在喝茶,他说:“孩子们都来啦,吃瓜子吧。”马氏端来瓜子盘。银宝感觉暖暖的,一看瓜子,个头小,还都糊了,他想,他家也不富裕啊。

沐春桐、沐春莲、沐春梅走进来。打过招呼后,马氏说:“去和你们的哥哥、姐姐玩吧,呵呵。”来到另一间屋,春莲拿来核桃、松子、糖块、瓜子、花生,让银宝和春雷吃,还给他们往兜里装。全是好东西,瓜子个头大,还不糊。春桐送给他们两包鞭炮。银宝感觉他家很奇怪,老的不好,小的还可以。

沐和利在院里招呼孩子们去拜年,银宝和沐春雷出去和他打招呼。沐春桐也出来了,他们一起去拜年。先去五服以内的同宗家拜年,然后去同姓家拜年,最后去朋友家拜年。街上全是拜年的人,有人说,有人笑,也有人摔跤……拜完年,都聚在街上,笑谈过年。大男比赛摔跤,大女悄悄唱戏;男孩做游戏、疯跑,女孩踢毽子、投沙包……

银宝看到贾金雨在投沙包,他心情激动。小迷糊说:“咱们去投沙包吧。”贾金强说:“好啊。”小伙伴们都很兴奋,跑到女孩们面前说:“要我们吗?”贾金雨说:“要。”女孩们表示欢迎,男孩们都很兴奋。银宝看了一眼贾金雨,只见她长得好,穿的俏,说话的声音也好听,他很激动。他们一起投沙包,玩得不亦乐乎。

有人喊:“快看呢,骑马的。”人们都注目观瞧,只见村东口来了一匹大红马,马上端坐一青年男人,细眉大眼五官好,红头巾绿绸子袄,蓝色灯笼裤随风飘,十字披红面带笑。村民们都惊呆了,聊天的不聊了,摔跤的不摔了,唱戏的不唱了,做游戏的不做了,都盯着东村口。马上的人抱拳行礼,村民们自动闪开一条道路,大红马穿村而过。村民们议论纷纷,沐家庄好啊,今天夜里有旱船高跷队表演,晚上早吃饭……银宝问金刚:“金刚,刚才那个人是干啥的呀?”贾金刚说:“这是镇上有名的旱船高跷队的先锋,他从哪个村子经过,晚上就去那个村子演出。”小伙伴们一起奔跑,大声喊,旱船高跷……

晚上,吃完晚饭,银宝、春雷打着灯笼去找小伙伴们,他们打着灯笼排着队,一起来到村东口的大柳树下。大柳树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你走来,他走来,有本村的,也有东西南北邻村的。老支书和村委的也来了,点燃一盏气灯,放置好桌凳,摆上花生瓜子糖块和茶水。人们大说大笑,一片乱哄哄。

咚咚锵……传来一阵锣鼓声。一辆手扶拖拉机缓缓驶来。人们沸腾了,村领导们跑着去迎接。拖拉机上走下来旱船高跷队,敲锣打鼓,准备表演……围观的人疯狂拥挤,都想挤到最前面。老支书站到椅子上大声喊:“注意啦,都向后退,都规规矩矩的,别让外人说咱沐家庄没规矩。小年轻们、个头高的到最后面去,小孩去前面,妇女、老人站中间。”村委的和村里的中老年人都随声附和。围观的都规规矩矩向后退,围成一个大圆圈,儿童们站在最前面,一圈的灯笼整齐又好看;妇女、老人站中间;年轻人站在最后面。

表演队也带来了汽灯,现场灯光明亮。

咚咚锵……锣鼓声又响起来。表演开始了,有人驾旱船,有人驾黑毛驴,有人踩高跷,有人拿着红布扇子舞蹈……围观的人喜笑颜开,叫好声不断……

锣鼓声骤然停止,表演结束。村领导们赠送花生瓜子、香烟和糖块,握手致谢。旱船高跷队上了拖拉机,一溜烟走了。村里的汽灯拿走了,外村的人也散了。本村的村民大都没有离开,孩子们提着灯笼欢呼,在场地转圈,还玩各种花样。村民们议论纷纷,好啊……

淘气包喊:“张海燕,给大家唱首歌吧。她唱得可好了。”很多人跟着起哄,张海燕,唱一个……人群中闪出张海燕,只见她齐耳短发黑又亮,头戴发卡好时尚,皮肤白白红嘴唇,大红的外套,绿裤子,面料和样式不寻常,时尚的围脖,小皮靴,一股特别的化妆品香味飘飘荡荡。虽然长得不很出色,但是一身行头格外耀眼,全身透着高大上。穿着新衣服的村民们纷纷夸赞,来自城市的闺女就是不一般……张海燕走上前,鞠躬行礼,说:“过年好。我是第一次在沐家庄过年。沐家庄环境美,人更美。”人们议论纷纷,城里的闺女就是好啊,长得好,说话的口音也好听。张海燕微微一笑,说:“我演唱一首歌曲,祝愿大家新年快乐。唱得不好,请婶子大娘叔叔大爷们别笑我……”

好,淘气包带头鼓掌,他又带头起哄,张海霞,唱一个……

春节喜,大团圆,家家户户贴春联。爆竹声声辞旧岁,节日的礼花飞满天。幸福的人们走到一起来,新春祝福拜大年……

沐家庄人沸腾了,很多人跃跃欲试,但是都不好意思表演。人们说笑声不断,孩子们提着灯笼,排着队,围着场地转,花样表演……欢乐的人群久久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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