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你。”
“冯去疾，其父冯亭，原韓国上党郡守。”
“你能说一说上党十三县有多少官员出自冯家吗？”
迎着御史大夫冯去疾的目光，赢斐右手摁住剑柄，大步走出，冷冷笑道。
“我...”
御史大夫冯去疾眼神闪躲，丝毫不敢回答赢斐这个问题。
紧接着。
赢斐走到大殿正中央，注视着刚才站出来反对尉缭的文臣。
继续道：“左相王绾，三川郡的官员，想必你不陌生吧。”
“还有你们，哪一个不是出自关东贵族？不远千里入秦，只为扶龙之功。”
“而今大秦一统天下，诸位家族无不与有荣焉。”
“若是本公子有说错的地方，还望诸公不吝赐教。”
顿时。
满殿一片死寂。
所有反对的文臣全都选择性失忆，默然无语。
右侧的武将队列，不时发出阵阵嗤笑，笑声中满是不屑。
“左相，御史大夫....”
站在左侧上首的长公子扶苏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一个个方才还振振有词的官员，现在却变成了哑巴。
“呵呵！”
“什么帝国不稳？”
“我看是诸位家族的利益不稳吧。”
赢斐再度讥讽道：“大秦一统天下后，有人提议将庶民统一称作黔首。”
“何为黔首，黑发首级，在列诸公何曾将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庶民当作人？”
“昔日周室尚且有国人、野人之分，而今日大秦除了贵族便是黔首，可笑至极！”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大殿中不断响起，振聋发聩。
无论是文臣、武将，全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帝国长公子扶苏更是面容呆滞，不知所措。
“就连尔等公卿都不把庶民看在眼里，那出身贵族的地方官员又该如何？”
“诸公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庶民不堪重负，揭竿而起，又该如何？”
赢斐锐利的双眸从在场每个官员的脸上扫过。
几乎所有官员都察觉到了脸颊生疼，甚至不敢与之对视，低下头来。
这两问直接让整个大殿震动，原本盘坐在上首殿中的始皇帝嬴政同样为之动容。
殿内文臣武将大多是出自功勋、贵族，就算是庶民出身的官员久居高位也忘了曾经所遭受过的苦难。
正因如此，大秦高层没有一个人看见最深层的祸患，那便是庶民之怒。
“一千七百万庶民划分在三十六郡里面，甚至每个郡所辖县城数量都不一样。”
“关中、关东占据了大多数人口和郡县，耕地固定，土地开垦多年，肥力不足。”
“大江之南，河套地，物产丰饶、土地广阔，人口稀少，郡县更是稀少。”
“在列诸公都是大秦的肱骨之臣，就没有一个人去想想怎么分薄关中、关东的压力吗？”
“难道我大秦只有半壁江山？”
轰！！！
又一番话落到殿内，众臣再度浑身一颤。
始皇帝嬴政的脸色早就从平淡变成了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