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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潮生 2(1 / 2)

在镇远镖局疗养没几日,花无期基本可以下地行走了,但伤口带来的撕裂痛让他还是需要扶着些栏杆走。

这一日,花无期是被外头的喧闹声吵醒的,不紧不慢地出了门去,跟着同样穿着程家鹅黄色家仆服的家仆向着门外走去。

原来是程武压完镖回来了。

在人群中,花无期清楚地看到了这个程武的长相,那不就是在巷角里与他交过手的小厮吗?原来人家是镇远镖局的总镖头,难怪功夫还不错。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花无期还是回房回避片刻,免得他又追他几条街喊他师父让他教他功夫。

正当花无期转身离开,怎想那程武真是好眼力见,拨开人群便朝着他这边小跑过来,嘴里还叫唤着:“哎!师父师父!”

说实话,花无期此刻实在是不想回头,不想承认他俩认识。但是从他身边走过的家仆纷纷看向他,不明所以,又有人问他:“程默,程武是在叫你吗?”

花无期有些无奈,只得摇着头回过身去。程武早已站在他跟前,凑得老进,吓得花无期赶忙后退两步保持距离。哪想这程武热情过头了,一把抓起花无期的手便是朝边上的人一顿介绍。

“哎哎哎!大伙儿,这是我师父啊!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啊!”

照着程武这般说下去,非得把他吹上天了才肯罢休,到时候他还得费心费力去解释。所以花无期趁程武还没有继续说下去,就抛下一句话便匆忙离去:“你认错人了。”

原地的程武呆了几秒,挠了挠头,追了上去。

“师父!等等我!”

程武跟在花无期后头继续嘴炮输出:“我不会认错的!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当时还帮你把薛家小姐送回薛府去了呢。哎师父师父,听我说啊,你真的是第一个打败我的人,我是真心想跟您学功夫的,师父?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

“哦哦,我还没拜过师呢。”还没等花无期反应过来,程武已经跑到他前面去跪下来扣了三个响头。

花无期不知该说些什么,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我不会武,你认错了。”

程武望着从自己面前又一次绕道走的花无期,一头雾水。但他还是不甘心,继续追着花无期滔滔不绝:“我不会认错的,师父师父,等等我啊!”

花无期被他整的有些头疼,本就有伤在身的他觉着心口闷闷的,头也昏昏的,再加上方才走地太急,忽而剧烈咳嗽,止也止不住。

程武见状,立马上前慰问:“师父你还好吧?你伤还未痊愈,这走这般快当心伤口裂开了。再说了这外头凉,万一受了风寒就不好了,我扶您回房去吧。”

待咳嗽好转,花无期摆摆手,只想快些逃离:“不必了。”

说罢,拖着身子踉跄着回房去了。

程武立在原地挠头,对花无期一直说他认错了人的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心想这世上难道真有长一模一样的人不成?

好事不临门,坏事皆成双。万万没想到程武那张嘴仿佛跟开了光似的,第二日花无期的伤口不仅裂开流了不少血,甚至还染了风寒,高烧不退……

花无期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双眼望出去也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接下来这几日,程武每日都来照看花无期。虽说此人看上去憨里憨气,但是心思倒还挺细。除了时常手笨,帮着大夫帮他换药的时候打翻过一次药瓶,害得大夫只得回去再取一瓶;帮花无期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时,打翻过一次面盆,害得卧病在床的花无期和床褥湿了一半。花无期对他刚开始觉得他细心的评价彻底崩塌了,就是因为在程武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花无期终于在该好转的日子里,还在继续卧床生病……

程武这大嘴巴子天天在花无期耳边噼里啪啦地说些外头的事,以至于花无期人在家中卧,全知天下事。比如这镇远镖局地处南城岳启镇,因为那中原镖局名声巨大,所以平日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件可以押送,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物件。

据程武说,镇远镖局接过最大的一单货,是送去城南的武学世家,叶府府上的。那叶家虽没有薛家那般家大业大,但在岳启镇也算排在前头的世族大家,因着世代习武,所以一直在皇帝身边辅佐,叶老虽年事已高,但也算朝廷冲数一数二的武将之一。叶老叶淮任禁卫军玉钤卫一职,军号“射声”,闻声而射之。四方皇城,城门宫苑,皆有射声把守。由此可见,叶家最最突出擅长的便是射箭之术。

虽说叶家与程家那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叶府有些什么兵器需要运送的,都会找镇远镖局送。那最大的一单货,原本十分顺利,但就是到了镇外,被一群人劫了镖,丢了货。

要知道镇远镖局从没有接过这么大的单子,这一接反而还丢了,那想必在江湖上的名声必然大跌。所以镇远总镖头,也便是程芩的父亲程启仁,召集了镖局里最好的精英者去寻那批货。程武还得意洋洋地炫耀,说他当时也参加了这场寻货的路。

时经三日,便在某处山洞中寻到了劫镖人,联合官府人员将他们抓回了大牢。但那批货已被打开了些,丢失了一部分兵器,镇远镖局觉得亏欠叶家,所以丢失了的部分镇远镖局照单三倍赔偿给了叶家。

但叶家也绝非薄情寡义,他们两家本就是生意上的伙伴,但私下里两位老者也是多年好友,叶老爷叶淮没有让程启仁赔偿,而是感谢帮他追回了货,损失并不大。于是便有了叶程情义,失金不移的佳话。

但对于这些花无期并不太感兴趣,真正关心的还是清河街上那家人的事儿。

听说,薛家三小姐身亡了,薛家只剩薛奇一根独苗了;听说,薛家与于家闹掰了……诸多的听说,却又仿若身处其中一般,情难自愈。

程武人虽然傻傻的,但还是看出来花无期对薛家的事分外上心。初见面时,看他对薛家三小姐这般担忧,还以为是花无期倾心于她,可如今薛三小姐身死,程武刚听闻时也是惊得下巴险些落地。想想自己的师父对薛三小姐这般在意,知道这件事后会多么伤心啊。

然而程武不知道的是,花无期早就知道了,当程武把这件事用隐晦的方式告诉他后,却不见得花无期表面上有多么心痛。程武还以为花无期得知噩耗久不能平,便安置他一个人冷静冷静。

而后又过了两日,花无期便听说薛陵是被于敬害死的,薛奇追杀于敬十里路,终于手刃了仇人。而薛三小姐的死亦是于敬买凶所杀,如今薛奇正追查那些用箭好手,势必要将那被于敬雇佣的杀手捞出来。

可凭一支刻有“月”字的箭,极难追查到弓箭手,况且当时在场的没有一个活口,就连花无期也没有看清躲在暗处的那个人。而唯一的突破口便是制造这支箭的人,茫茫大海,犹如捞针。

至于花无期还在江湖令上的这件事,没有人再提过,也没有人说要将其撤回。一个人若是强到世人深不可测,难以超越遏制,最好的办法就是抹杀,所以花无期还是被钉在江湖令的第一位。

只不过当事人不太在意罢了。

这日,程芩从外头赶回来,满面春光的,脸上的笑容像是春风席卷大地一般,脸颊那两块腮红打地粉粉嫩嫩的,看上去心情甚佳。

于是程武又在花无期耳边唠叨,说是程芩这几天去见了她的心上人,城南叶家二公子叶满溪。

说起这叶满溪,生了张白白净净的脸蛋儿,在这岳启镇中,哪个女子不仰慕叶家二少叶满溪。但叶满溪也并非全然是个花瓶,十八般武艺中最最精通的便是那骑射之术。传言当年叶老带着其二子叶满溪伴皇帝出郊射猎,到林间深处时皆四散开去狩猎。原本叶家长子叶满楼也在列,但当日叶满楼恰巧扭伤了筋骨在家休养,于是叶满溪只得孤身进林。

要知道花豹最擅长急速狂奔,普通人见着了怕是逃也逃不及,通常入了花豹的捕杀名单,非死即残,速度之快,快到人来不及反应。

那天他提着唯一的战利品回到营地,不仅叶老露出意料之外的惊喜,就连皇帝也挑眉,大笑着点头称赞。

也便是那一次,叶满溪的骁勇名声才传了开来。

而这次,程芩之所以这般喜悦,是因着叶满溪自宫中返回岳启镇了,骑着他的专属坐骑汗血宝马自岳启镇的街道上高调路过。

但叶满溪回镇这事并不是让程芩喜上眉梢的,而是程芩站在迎接人群外围张望,叶满溪只对她微笑点头了。

花无期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这女娃娃的心思他果然是不懂。当时人这般多,程芩到底是怎么知道叶满溪是对着她笑还点头示意的?

程武大口喝了口茶,带着“我也不明白”的表情说道:“我也很迷惑,我记得上次还有一回,正是元宵佳节,街上哪能热闹二字形容啊!我家小姐届时提了盏花灯,便瞅见前头的叶家二少爷也提了一只同我家小姐款式颜色一模一样的。那夜回去之后我家小姐几乎一夜未睡,每天都跟吃了甜蜜饯似的乐呵。不过这也挺好,至少她那几天没拿长竹鞭抽我们……”

“……”在此之前,花无期有幸体验过程家大小姐的长竹鞭的威力,别看程家大小姐看上去娇小玲珑,实际上抽起人来绝不含糊。若是撩起衣袖,估计那鞭痕还依稀可见。而程芩拿竹编抽花无期的理由,居然是因为他染了风寒……

那天程芩一来到花无期房间,看见他卧在床上,便抽出了她那条长竹鞭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抽,花无期哪里知道这大小姐脾气这般大,不停骂他好吃懒做,在她家里蹭吃蹭喝半把月,也不见他起来干点活。还说他这风寒是装的,就是不想干活。

那一鞭子花无期是认了,他倒也想赶紧下床活动活动,但是看看身边一直“照顾”他的程武,他想下床都难。有时候想出门去透透风,便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程武给拖了回去。

花无期觉得他这风寒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哎师父啊,我看您最近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不若我给你盘个发?”

还没等花无期拒绝,程武已经拉着他在镜前坐下。

“外头积雪都化了,过会下午正巧我要去押货,师父您同我一块儿前去吧?”

程武的这个出门的条件让花无期很心动,于是乖乖坐在镜前任由程武摆弄。

半刻钟后,终于结束了盘发。花无期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自己像是程武的小娇妻,虽说程武这手艺不错,盘了同程武一样的高马尾发髻,但是这还是让花无期有些不适应。最后,程武从怀里掏出一根银簪,为花无期带上。

程武站在花无期后头细细端详花无期模样的样子像极了夫妻,花无期受不了了,急急忙忙起身出了门。

换了一身程家的统一行头,花无期这下倒真像是成了个押镖师。临近出发时,程芩过来了。瞧见站在马车边上系绳子的花无期,摇晃着她那宝贝似的的长竹鞭来到花无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哟,程默啊,看上去气色不错嘛,倒也不亏了我那几只人参。好好干活,我程家不会亏待你的。”

但是花无期并没有图程家点什么,只不过是还程芩的救命之恩罢了。

这一镖是叶家下的,几箱子刀剑,是送去五里地以外的武馆。虽说路程不远,但途中会经过一段陡峭的羊肠山路。一是怕自己运送速度太慢,人力不够,二来也是照顾镇远镖局的生意。

程武驾着马还不忘和花无期唠嗑:“师父,这过去便是那条有些难行的山路,咱这马车刚刚好能通过。我走前头,你跟着我就好了。”

都是些有的没的的废话,花无期也只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没太在意。不过话说回来,这山路着实有些颠簸,崎岖不平,那马车颠簸地,都能听得见里头刀剑摩擦相撞的声响,索性当时绳子系得紧,要不然非得松开不可。

走这段路时程武难得的安静不言语,但过了山路,他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师父,你可知这里头的刀剑出自何处?”

花无期怎会知晓,摇摇头。

“南城的薛家。”

忽而心头一颤,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一时之间,愧疚之意满满。

薛陵绝笔书信予他,要他帮忙代管薛家,他做得没有薛陵那般好,他愧对薛陵;薛奇寄托信仰予他,他无奈抽身,不告而别,叫薛奇临危受命担任掌事一职,他愧对薛奇;薛陵托付薛舞予他,要他照顾好薛舞,而今薛舞却身死怀中,他愧对薛舞。

花无期从未亏欠过谁什么,但是薛家,他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心头一痛,花无期俯身捂住心尖,不想嘴中一股腥味蔓延开来,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程武见了慌张得紧,立即下马查看花无期的伤势,以为他之前的伤太过重,以至于有些内伤当初没有看出来。但事实上是花无期这几日在程府里头待着,夜夜睡不安稳,夜间多梦,总是梦到一些面孔,大喊着要他偿命,找他报仇。最教他辗转不眠的,自然是薛舞,那段时间只要花无期一闭眼,眼前便是薛舞满身是血的模样。

“是不是伤还未痊愈?唉都怪我,师父你这才刚恢复,就带你出来押镖。”

“无妨。继续赶路吧。”

看着花无期单薄的身子,程武摇了摇头,只得跟了上去。

自打那日押镖之途后,程武献殷勤更加勤快了,就差搬过来和花无期住一起了。

程芩不明白,程武武艺可谓算得上是镇远镖局里数一数二的了,为什么还要天天跑去找一个失了忆什么也不会的白痴,热脸贴冷屁股。况且近几日程武日日跑花无期那里去,镖局的效率都下降了不少,所以程芩不止一次地把程武叫到一旁同他说悄悄话,让他别去管那个啥也不会的废物。

哪知道程武像是着了迷一样,就是不听,还说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非要时时刻刻照看着他。

程芩看劝不动程武,便去找花无期谈话。

“虽然我不知道程武为什么对你这般毕恭毕敬的,但是你最好别在我镇远镖局里吃白饭,别忘了你还签了十年的卖身契。”程芩拿着那张花无期亲自画了押的不平等条约在花无期面前晃悠。

“小姐可有什么事吩咐我?”

“第一,这些日子镖局效率不太好,你让程武安心去押镖,别让他成日往你这儿跑了。昨日我爹爹接了一笔大生意,得让程武负责去押,你可莫要叫他累着了。”

原来这就是程芩跑来找他的原因,花无期了然。若真不是有什么关于镖局的要紧事,程芩还是真不愿来找他的。

花无期点点头说道:“行。”

“第二,厨房最近还缺点人手,你今日便过去帮忙吧,省得你一天到晚没事干。”

“……也好。”

自打这一去厨房,莫名其妙的,花无期就被镖局里的人认为是程武的厨子师父……

原因是这样的。

程武那日找来找去找不到花无期,便跑去问了程芩,这才知道是被派去了厨房干杂活,连忙跑去厨房找他。谁想半路上便闻到了肉香味儿,一个转角,便瞧见了花无期被几个师妹团团围着。程武还以为是来跟他抢师父的,于是跑过去拉开他们的距离,骂骂咧咧道:“做什么呢?女子应当矜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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