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万亭大笑着挥挥手:“你这小子也太坏心了,哪能让个姑娘喝我的酒?还是我来!”
“哦哟,怎么就抢着替她挡酒了,你们两个才认识多久,要挡也轮不到你吧!”萧良毅煞有介事地拦住他,“对吧沈公子,在座的数你和她交情最深了,这大好的英雄救美机会,我可只让给你哦?”
沈嘉树此刻彻底明白了他在谋划什么。他要是接了话,就等于承认他最在意的是景毓秀。
当着李臻的面承认。
他当即也露出和萧良毅类似的笑:“可别笑话我了,我算什么英雄?廖少校才是真英雄,不然景毓秀怎么选了人家?”
“这么妄自菲薄可不像你呀!老廖什么样你还看不出来吗,就是个大老粗,哪有你风流倜傥,再说现在拼的又不是刀枪而是胆魄,以往你不是最热衷于讨景毓秀的欢心吗,今天怎么如此扭捏,关键时刻你可别掉链子呀!”
他字字句句都带着刺,就是在逼着沈嘉树二选一,并且料定他只会选景毓秀。
沈嘉树迟迟无法开口,并不是他完全不想做景毓秀的英雄,而是不想为了逞英雄而踏进萧良毅挖的坑里,丢光自己的脸面。
顺带丢光李臻的脸面。
景毓秀抢在他开口前,直接站起身抢过那瓶写满洋文的酒:“萧公子从哪里得来我和他交情好的结论呀,我待他不是和待萧公子一样吗?今天是您的生辰,我能坐在这里就已经惶恐了,万万不敢让您和诸位宾客扫兴,既然点了我的名,那就是我的荣幸,什么酒也喝得!”
说完,她往自己的杯子里斟了些,谄媚地笑着吞了一大口,整个喉管立即火烧似的疼痛起来,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咳嗽。
萧良毅可不打算就此罢休:“哟,才喝一口,你这脸色就不大好了,老廖,你别灌的是辣椒水吧,快扶着些呀!”
廖万亭不带什么怜惜地揽住她,责备地说:“一看你就是不知这东西的厉害,连我也不敢这么喝!”
景毓秀瘫坐下去说不出话,眼眶迅速泛红湿润。
“沈公子,你真就这么看着啊?待会她真的醉倒,我可让老廖送她回家了,你别后悔!”
一顿撺掇确实让沈嘉树如坐针毡。他当然想在景毓秀面前展现气概,而且李臻应该也不会介意他拯救她的好朋友……
思考着,他下意识看向李臻。
从来都是低眉顺眼的大小姐,现在死死瞪着他,脸上说不清是气恼还是妒忌,亦或是二者皆有。
她一定猜到他是打算拿她的友情当借口去讨好景毓秀。
沈嘉树怕得一动不敢动,哪怕他并没有怕她的理由。
略微缓过来的景毓秀清清嗓子打破了诡异的沉默:“真不好意思,刚才喝得太快呛着了,让萧公子和廖少校见笑啦!我还没有弱到一杯就倒的地步呢,也不敢劳烦廖少校送我。”
“一杯不倒,再来一杯可就不一定了!”萧良毅用指节敲敲酒瓶,“老廖当兵这么些年,好长时间没碰过你这么好的女人,你可得想好哦!”
被说得仿佛马上要做些兽行的廖万亭也没了笑意。
沈嘉树都看得出廖万亭对景毓秀没什么兴趣,只不过他受不了萧良毅话里的鄙夷:“怎么觉着,萧公子举办了这么大排场的宴会,劝酒却劝得和拉皮条一样?”
萧良毅顿时恼了:“这说的是什么话!”
“好了好了,一点小事,没什么好争的!萧公子千万别不痛快,我再敬您一杯!”景毓秀重新站起,为了彻底结束这场无意义的羞辱,她直接举起酒瓶对着瓶口狠狠灌下去。
饶是廖万亭眼疾手快地夺过酒瓶,她也喝了小半下去。
“拿痰盂!”廖万亭变了脸色,“快吐出来!”
景毓秀晃了晃,漂亮的五官拧在一起,根本等不及仆人端痰盂,转身吐在了地毯上。
萧良毅心疼得哀哀叫唤,廖万亭却狠瞪他一眼:“赶紧叫大夫,仔细出了人命!”
萧良毅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吓得站起身:“真的假的?!”
显然是真的。景毓秀两腿立不住,瘫软在地,周围的人都怕惹上麻烦,纷纷散开。
沈嘉树还没来得及动作,李臻就已经跑了出去,直接扑在景毓秀身旁。
“毓秀?毓秀?能听见我说话吗?看着我,啊?能说说哪里不舒服吗?先漱漱口好不好?来……”她一边询问一边递水,又拿出手帕擦掉秽物,然后用手抚着景毓秀单薄的后背帮忙缓解不适,“哪里疼吗?要我扶你站起来吗?”
看着这副场景,萧良毅讪讪地插话:“没事吧?走,去客房歇息歇息,我让他们弄些热水和干净衣物送过去,大夫很快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