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气冲冲地问:“你个老东西,敢说你一点不想喝儿媳妇敬的茶,不想抱大孙子?”
“想是想,可我也不放心他看人的眼光啊,之前迷一个歌女迷得找不着北,再找还指不定找什么样的,那茶我不如不喝。”
沈嘉树默然地嚼着油条,胃口一点也没受影响。前段时间他瘦了不少,最近开始跑各家供应商对比货品和报价,累得恢复了食欲,反而还变壮实了些。
母亲转身拍他:“别听你爹的,就算是歌女舞女,只要能娶进门妈都喜欢。”
“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父亲一边翻报纸一边揶揄,“重点就是他娶不进来。”
“你个老东西,为什么这么说我儿子!”
“因为我是他爹,我最了解他。”
沈嘉树灌完豆浆,擦了擦嘴,试图结束今天的议题:“我爹说的没错。妈,对不起啊,如果我喜欢的人不愿意嫁给我,我就一辈子不娶妻。”
他以前迷恋景毓秀,可也一直是轻浮的态度去对待,没认真到这种程度,把母亲吓得不轻:“那怎么行!看不到你娶妻生子,妈死也没法瞑目呀!你说说,你到底看上了谁,这人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捂久了也会暖嘛,妈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沈嘉树没打算宣布心意,他既不想被父亲嘲讽自己想吃天鹅肉,也不想让母亲去白忙活一阵:“妈你就不用操心了。”
母亲怎么可能不操心儿子的终身大事,长吁短叹地想撬开他的嘴。
父亲倒是略带赞许地望了他一眼:“你要真有这份骨气,也算个男人。”
“您怎么好像盼着我一辈子不娶妻啊?”沈嘉树气笑了。
“我是盼着你说话算话。”他悠然地又翻了一页报纸。
父亲的确了解他,了解他身上欠缺什么宝贵品质。沈嘉树为了不再被哀怨的母亲纠缠,站起身去拿大衣:“我走了,今天去看他们新进的机器,晚饭不用等我。”
“那也别忙到太晚了!”
就在他路过父亲身边时,不经意瞥了一眼那份报纸。头版中间嵌了一张很大的照片,是一张合照。
他的动作比他的思绪更快,几乎是粗暴地把报纸抢了过来。
是李臻。他没看错,就在中间最显眼的位置,不会看错。
她剪了他没见过的短发,穿着他没见过的旗袍,笑盈盈地望向镜头,亲切可人又温婉大方,至于周遭的一切事物,他都分不出一点神去观察。
“怎么了?这报纸有什么问题?”父亲很疑惑,“这是新上任的外交部成员吧,去当地的华人区参加庆典了。到底怎么了?”
沈嘉树有千万条理由去堵住情感,可是仅仅一张照片就让他溃不成军,不管是骄傲还是自卑还是什么,他都顾不得了。
“是她……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