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树那天确实找不到更合适的话说给李臻。
觉得她好看绝对是真心的,而且李臻听完之后也确实不再局促不安,所以不能算是他说错了。
但他依旧觉得后悔,背地里去了好几次服装厂,想催他们赶工出几件衣服,只为向李臻传达他的设计不是只有那一种风格。
他也没放弃继续约李臻见面,不过她说接到了考试通知要暂时在家看几天书,他只能暂且忍着不打搅她复习。
好在也就一周的时间,过得还算快,眼看就到了考试当天。他不知道要考到几点,又想着晚上或许她要和父母庆祝,就决定明天一早再打电话约她。
他去郊区新盖的工厂巡查消磨了一整个白天,天黑前搭车回了市内,吃过饭又在街上游荡,想等自己耗尽了所有精力回家倒头就睡。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许久没去的夜总会,挂满外墙的霓虹灯映亮了出入其间男男女女的面孔。
李臻还会像以前一样来这里听好朋友唱歌吗?沈嘉树希望不会,因为身边没有男性陪伴的话,很容易被陌生男人搭讪。
以前的沈嘉树虽然不是多么优质,至少男性的身份可以为她挡掉许多骚扰。现在没有人为她挡了,她应该也不会跑来吧?
他这么想着,转身正要走,里面忽然冲出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巧和他撞上目光。
“哟,这不是沈公子吗!”
是萧良毅。沈嘉树都快忘了这家伙了,但看见他嬉皮笑脸的德行还是拳头痒痒。
这人在一年前结了婚,现在妻子已经挺着大肚子即将临盆,他还在进出夜总会,人品之烂可见一斑。
“好久不见呐!”萧良毅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冷脸,热烈地搭起话来,“这些日子你都没来玩过吧,去哪里发财了?”
沈嘉树挤出假笑:“发什么财,家里有些杂事,没空。萧公子你玩,我还要去个地方。”
萧良毅却摆摆手:“我也正要走,刚才我老婆打电话来,说是破水了,我得去医院,不能错过抱儿子!到时候百岁宴你可一定要赏光啊!”
天晓得他哪来的脸再邀请,沈嘉树婉转地拒绝:“就算我人不到,礼一定到。”
“别啊!我刚才请了李臻,她都答应要来了,你怎么能不来!”萧良毅说着,还指了指夜总会。
他是不是在挑动陈年旧事根本不重要,沈嘉树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轰作响:“你见到她了?在这里?!”
“是啊,我还准备跟她跳舞的,这不就接到电话了吗!哎,你去哪?怎么比我抱儿子还着急啊?”
沈嘉树边跑边想,当然急,不急的话别说儿子了,连媳妇都抱不到。
李臻会来夜总会跳舞,他绝不相信。
但在舞池边和陌生男人交谈的,的的确确是她。
她穿的是一条银灰色长裙,偏修身的款式并不适合在舞池中跃动,身处昏暗的灯光下也十分不起眼,但一个单身女性待在这种场合,是不可能不被人盯上的。
不出意料的,有名陌生男人冲她伸出手,执意要预约她跳下一曲。
李臻笑着摇了摇头,挽了一下鬓角,手腕上的花红得灿烂。
为什么要戴一朵跟她整个人毫不相称的蔷薇花?
沈嘉树大步走近,那男人的话音也渐渐清晰:“在这里干坐着多无聊呀,你等的人又没来,跟我消磨消磨时间嘛,等他来了我就让位!”
她在等谁?沈嘉树没和她约在这里见面过。
她在等谁?!
李臻本想直接走开,转身认出杵在一旁的是他,惊讶比在酒店前厅重逢时更甚。
不管等谁,消磨时间的选择也不会是个陌生人吧?
沈嘉树单纯只是为了竞争地,也冲她伸出手。
或许是他一言不发的模样有些吓人,李臻呆呆地乖乖地搭上他的掌心。
但他没有牵着她走进舞池,只是攥着她柔软的手,等那个搭话的男人没趣地走了,才兀自发问:“你不是不会跳舞吗?”
“哦,现、现在会一点点,”李臻眼神飘忽,“在大使馆我学过,有人教我。”
她找了别的男人教她跳舞。沈嘉树满心都是又苦又涩的妒忌:“为什么?”
“啊?”
“我之前说要教你,你都拒绝了,为什么让别人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