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体育课，体育老师名单核对完以后，笑笑说：“听说咱们学年这次的状元和榜眼都在咱们班啊，哪两位学霸啊，出来给我看看呗。”
这体育老师挺年轻的，体校刚毕业没几年，爱玩也爱开玩笑，平时跟男生关系也都好，经常一起打打球什么的，人也很幽默：“哎，不用不好意思啊，我就想看看学霸长什么样，前两天还被你们刘老师拉着炫耀，听说考七百多分？我长这么大考试就没超过四百。”
一班同学哄笑着，看看站在女生最前的许柠，又看看站在后面的谢砚。
体育老师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挑挑眉：“你俩啊，不是你们班怎么回事儿啊，长得最好看的学习也是最好的意思呗？”
体育老师招招手“来，班花班草，你俩出来，害羞啥啊，又不是给你俩配对儿相亲。”
“……”
许柠现在非常不乐意听见跟期末考成绩相关的一切话题，每次提起来她都有种难以言说的尴尬，她垂着头，往前走了两步，余光瞥见那边懒洋洋出来的谢砚。
整整齐齐的队伍里走出来两个人，显得格外突出。
体育老师乐了，朝他们招了招手：“你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都快分别站两头去了，来，过来，我这儿。”
许柠和谢砚走过去，体育老师拍了拍谢砚的肩膀：“器材室知道不？”
“嗯。”谢砚点了点头。
体育老师：“行，去吧，你俩去，拿垫子过来。”
许柠扭头就往外走。
谢砚跟在他后面，他腿长，跨了两步轻易跟上了，垂眸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在哪儿？”
许柠一顿，走得慢了点儿，在他身后大概半步的位置。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体育馆长走廊，走到器材室门口，许柠推门进去，没开灯，里面只有一个四方小天窗，光线昏暗，谢砚走到墙边，扶起一张长垫子，灰尘在空气里翻腾，阳光下扬起细小的颗粒。
许柠皱了皱眉，往里走。
谢砚看了她一眼：“站那儿等吧，我来拿。”
许柠没听见似的，径直走到他旁边去，抽了他下面的那张垫子拽过来。
她一六五，在女生里也不算是矮的了，拽着那垫子依然有点费劲儿，往后撤了撤，靠在旁边一个装满软排球的铁筐上，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拽着那张垫子倒着抽出来，放倒了拖着就要往外走。
谢砚一把抓住她手腕。
许柠脚步一顿，转过头来。
他垂下眼，睫毛覆盖下来，浓密，暗沉沉的：“许柠。”
许柠扬起眼来看着他：“干什么。”
她声音轻软，声线发凉，和阳光里的灰尘混合在一起，在早秋微凉的空气中沉沉浮浮。
谢砚深吸了口气，缓声说道：“对不起。”
许柠僵了僵，少年贴着她手腕的掌心温热，手指却微微有些凉，烫着她手腕有种奇异的，不自在的痒感，她微微往外抽了一下，没抽动。
许柠侧了下头：“你突然跟我道什么歉……”
“我哪儿知道？”谢砚拧着眉，声线因为压抑着烦躁的情绪而显得有些低沉，“你为什么不高兴？”
“……”
许柠瞪着他：“你不知道你跟我道什么歉？”
谢砚沉默地看了她几秒，松开她的手叹了口气，身子又往后靠了靠，看起来挫败而无奈：“那你不是不高兴吗。”
谢砚低声说：“我他妈还能怎么办？”
“……”
许柠心情复杂，又生气又想笑。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别扭，平心而论，谢砚挺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