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小姐的几种恋爱模式
白兔怪从爱情星上飞越而来,落在大运河岸的土堤上,见“原上草堂”仍然完好,只是草盖的屋顶有些发黄,门上的楹联有点灰尘,东面一望无边的大草原仍然那么绿色丰盈,广阔辽远。她上前敲门,开门的是管家灰巧儿,一见白兔怪立即对院内喊道:“主人回来了,主人回来了!”一会,丫头婆姨,伙夫门卫都来了,其中有个小老头山羊胡须,背驼箩筐腿,嘻嘻笑着,灰巧儿指着他说:“白小姐,这个驼子爷来,你还记得吗?”
白兔怪说:“驼子爷,你好呀。”她进入花厅,一切如旧,长桌短椅床上地下,十分净洁,称赞道.“好,好。”
灰巧儿说:“小姐升天寻道,我们天天在家等候,不敢懈怠。小姐,我叫丫头给你烧茶去。”
“不,我饿了,叫她们割些嫩草来,我好久没吃到运河边的嫩草了!”
一会,两个丫头抬了两筐草来,灰巧儿倒上一碗浓茶,然后率众丫头站在一边侍候。白兔怪大吃大嚼,觉得大运河边的绿草鲜美极了,爱情星上的绿草与它是不能比拟的。她将筐里绿草吃个净光,又喝了灰巧儿递过来的茶水,挥手说:“你们都去忙去,我要与灰巧儿说说话。”
灰巧儿说,你走之后,丹丹小姐来过几趟,想跟你商量减肥事体,她为啥要减肥呢?丹丹小姐说,媒婆说她太胖,找婆家恐怕困难。如果找歪死缠、闷棍李那样的青年,她胖点不要紧,穷人都喜欢胖子,如果想找贾宝玉那样的公子哥儿,人家就不愿意了,丹丹小姐说要招婿当然要找贾宝玉那样的公子哥儿,因此就得减肥。她说:"她曾听小姐你说过,你会减肥,家有秘方,是吗?"
白兔怪在转脑子,她从爱情星上回来,正想找贾宝玉恋爱结婚,想不到丹丹也在动贾宝玉的脑筋,丹丹晓得贾宝玉南下千里寻找林黛玉,只因林黛玉是位细腰苗条的淑女,像她那样丰满富态的胖子,虽有杨贵妃之美,贾宝玉也不会爱的。白兔怪想,我在爱星经过锻炼,懂得人情世故,既会处理好咱们姐妹关系,也会不动声色地把贾宝玉抢到手,接进门来。想到这里,她不由地笑了起来。
灰巧儿见主人皱眉想事,不敢言语,后来又见白小姐独自一笑,她便说:“小姐,现在有什么吩咐?”
白兔怪说:“你去把丹丹小姐找来,就说我回来了。”
灰巧儿出来,来到柴屋叫了驼子爷牵来毛驴,她骑上毛驴,驼子爷赶着,往丹丹住所而去。大约经过三个时辰,灰巧儿把丹丹请来了。原来,丹丹住处离“原上草堂”并不远,她选择在大运河之西的一块高地,盖了几间房屋,起个“洛阳小筑”的名字,纪念她祖先是从洛阳而来。丹丹不喜欢骑毛驴,雇一顶二人抬的兰花布小桥,跟在灰巧儿的驴后。
丹丹读过一些书,尤喜诗词,也会画画,她的厅堂居室里挂满她的画,那大朵的牡丹,富丽而丰满。她画牡丹常常对镜现形,画的就是她自己,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感到富态是一种美,而在她幻变成人形时,她就不满意杨贵妃那样双下巴的肥胖,她正在书橱边寻找减肥古方时,灰巧儿来了,听说白兔姐姐从嫦娥那里回来,她非常兴奋,想问问白兔姐姐有没有减肥秘方。她们到了“原上草堂”前,门卫飞报给白兔怪,白兔怪迎出门来,两人一见互道思念之情。她俩的友情是在老堆头培养起来的,狗獾怪压迫她们,她们就团结一致来对抗,她们的友谊是在反抗外侵中培养起来的。现在,她们离开了老堆头,可友谊还保持着,这在闺友中是最亲密的了。丹丹带着这样一种心情来见白兔怪。两人在花厅里坐下以后,丹丹问:“姐姐,你升天之后到了哪里,有什么见识,说些给妹妹听听?”
白兔怪正想夸耀一番呢,她把太虚幻境里花神请她到花园里,说了她的身世,然后又飞升到月宫去见嫦娥,爱情之神嫦娥给她吃药丸,令她在爱情星上与众兔练习恋爱婚配生育,她生了很多的小兔子,直到爱情星上闹饥荒闹爱死病她才回来。白兔怪没有说花神要她与贾宝玉来一场风花雪月,也没说从嫦娥那里带回来的是什么药丸。她说:“在爱情上自由自在,恋爱婚配真过瘾,可是,要不是后来来了一些竞争者,又是闹饥荒又是闹那可怕的爱死病,我才不回来呢。”
丹丹觉得白兔怪是绛珠草叶下凡,根底深厚,又在爱情星上经过恋爱婚配生育的历练,有着丰富的恋爱经验,令她敬佩。她见白兔怪现在比过去漂亮多了,桃花脸,杨柳腰,花裙腰带上系着隽着“爱情星”三字的玉佩,项下闪着清亮之光的银项练,眨着大而迷离的眼睛,煞是动人,她笑道:“你在天上春风得意,现在回来还守得住寂寞吗?”
白兔怪晓得她在掏她的话,她不想把实情告诉她,一是她怕与贾宝玉的恋爱搞不成会成为人家的笑柄,二是这种事是闺友中最后的一道话题,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她说:“古人说曾经沧海难为水,走着瞧吧,你呢?”
丹丹说:“我这么肥恐怕嫁不出去了……啊,姐姐,嫦娥有许多仙药,她给没给你减肥药哟?"
“嫦娥给我几种药丸,里面没有减肥药……啊,妹妹,你为啥要变成瘦子,现在这样又肥又嫩不是很好吗?”
丹丹摸摸双下巴,抹一下丰满的胸脯说:“我苦恼死了,我做梦都想变成瘦子。我读诗词,有‘瘦‘字的我就背诵,好像背诵那些诗词我就能变瘦了。”
白兔怪一听来了兴趣,问:“是吗?你背上哪些含‘瘦‘的诗词?”
丹丹笑了,抖一抖下巴背道:“李清照《醉花云》下阙:‘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篱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苏东坡诗‘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白兔怪笑了,她说:“妹呀,你想瘦想呆了。这样吧,我过两天办班,焚香念咒,对画儿变美人,你来不来?”
丹丹问:“焚香念咒,对着画上的美人可变成她那样,这太好了。不过,要我信‘美人教‘可不行,我的父母不准许我参加任何宗教的活动。”
白兔怪说:“嫦娥教我的时候,她没有说这是什么‘美人教’,我觉得好玩就学了,我也变得比过去好看一点了吧?那个咒语要常常念,不念就会变回去,要是丑八怪还会变回丑八怪模样,我这几天就好像变得眼大嘴尖了。”
丹丹说:“这样吧,我回去派人去曹州,如果征得父母同意,我就参加你的变”美女培训班。”
后来,丹丹父母说她功力不够,修炼到现在连摄一家房子的功力也没有,更不可参加焚香念咒变美人的活动。但是,丹丹想与贾宝玉谈婚论嫁,不减肥,不瘦成林黛玉那样弱不禁风的模样是不行的,她决定参加白兔怪的变美人学习班。白兔怪本来想,她办变美人培训班丹丹肯定会知道,不如亲自邀请她,其实,她心里并不希望丹丹来,她不想让丹丹变成美人来与她竟争贾宝玉。这时,她听丹丹说要来培训班,便想使坏,送些假药给丹丹,说:"这是减肥的灵丹妙药,你吃了后人会变苗条的。"
其实,那是巴豆之类做成的泻药,丹丹吃了泻得爬不起来,来不了变美人陪训班,只好在家休息。可这一休息,她比原来更胖,两个下巴变成三叠下巴,成为**的肥姑娘了。
白兔怪在爱情星上学到的作弄情敌的手段,初试成功,她就放手办班,想把她和“原上草堂,”里的丫头婆姨全变成美人,让她的院子成为美人窝。
白兔怪想,“原上草堂”将会因为办变美人培训班而名声大噪,因成为美人窝而吸引世人的目光,这样,贾宝玉也会被引来的。
17、白兔怪把灰巧儿找来,对她说道:“我要办变美人培训班,你去写个招贴广告来,男女凡想变成美人的,招他们来。”
灰巧儿是大管家,她觉得办班要有花费,学员要吃要住,问道:"小姐,学时多长,学费多少?”
“学费每人三千大洋,学时一个月,”白兔怪又补充说:“啊,家贫者学费可酌情减免。”
灰巧儿回到总管房里,一会就写个招贴来:
招贴
嫦娥嫡传弟子为众生计,特办美人培训班。凡男生愿变成美
男子者,女生愿变成美女者,培训一个月即见成效。费用每人大洋三千（家贫者可酌情减免）。
办班地点:原上草堂。办班人:白小姐。
白兔怪一看,行草流利,说得明白。她对"嫦娥嫡传弟子为众生计”一句特别满意,认为勤恳能干的灰巧儿有点心计,招贴要摆点噱头,不摆噱头谁会来哟。她点头称赞一番,灰巧儿便令驼子爷把招贴儿粘在一块木板上,背在身上,到城里走街串巷,让人知晓,然后,令他把那张广告挂在燕云楼酒家的门前。
招贴广告引来众多路人围观,人们议论纷纷,一是白小姐必是能人,给人许多想像,二是她是美人嫦娥月神的弟子,必有秘授变美人的绝招。因此,当场报名参加培训班的人很踊跃,驼子爷将报名者一一登记,回来交差。
白兔怪特别关注贾宝玉、丹丹和胡媚儿来没来报名,她对他们三个各怀心思,态度不同。对胡媚儿她是想了解这个狐狸精现在的状况,她看了登记名单,见名单上没有胡媚儿,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胡媚儿自从那夜收了房子逃走后,她和雪骛搬到海边去住,那里百里范围内都是森林草滩,十分荒辟。她在那里修行,一天夜里梦见花神,花神告诫她,只要虔诚修行,灭掉吃人的恶念,将来还能在人世间行走。接着,空空道人又来点化她,说她修行必得善果,与贾宝玉还有一面之缘,这给她极大的鼓舞,于是,她在海角之地吃素念佛,对外面的事不再关心。这样,白兔怪要办变美人培训班的消息,她当然就不知晓了。白兔怪想,名单里没有胡媚儿也就算了,可也没有贾宝玉,这使白兔怪十分失望,她寻问驼子爷,驼子爷说见到歪死缠闷棍李时万财一伙人,没见到贾公子。白兔怪对贾宝玉没来报名很失望,对丹丹没来报名倒是她所希望的,她不希望丹丹变成像林黛玉那样的美女,来与她竟争贾宝玉。
接着,她令驼子爷每天去燕云楼酒家登记报名者,并嘱他特别注意贾宝玉丹丹小姐与胡媚儿小姐是否来报名。
驼子爷答应一声就去了,他在燕云楼酒家待了三天,没见到贾宝玉丹丹小姐胡媚儿小姐来,便回来汇报。
白兔怪问驼子爷:“贾宝玉没有来,是什么原因呢?”
驼子爷说:“俺听说贾公子先是跟和尚道士出外云游,现在又跟经理王二爷到东海贩私盐去了。”
“他去贩私盐,为啥冒险贩私盐呢?”
“不知道,像王二爷他们叫花子大概也只会贩私盐吧。”
白兔怪又问:“胡媚儿为啥不来报名呢?”
“不知道。”
“关于丹丹小姐你听到什么,她为啥也不来报名?”
驼子爷一抹山羊胡子,漾着核桃脸笑了,说道:“回小姐,我跟两个老妈子打听,有个老妈子说,她听丹丹小姐家的管家说,丹丹小姐吃了什么仙药瘦身,不想下泻不止,现在卧床休养呢。
"
白兔怪心想这就是了,给她的减肥药起作用了,丹丹要减肥起码要泻肚三个月,到那时,我与贾宝玉的一场恋爱也进行到尾声了,看来给丹丹吃泻药让她出不了门是个好办法。为了保持小姐妹情谊,她写了一封慰问函,准备两支野山参,一包黄芪,令驼子爷送去,嘱丹丹在家吃药,瘦身,休养,待她这阵子事情忙完,定去看望她。白兔怪玩小聪明,耍伎俩,处理人际关系,可以说十分老到,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丹丹接到她的慰问函和人参黄芪,很感动,回了素柬来,说是愧领白姐姐的情意,待身体康复之后,必来“原上草堂”致谢,并讨教变美人仙术。白兔怪看了素柬之后,心想胖姑娘多数缺心眼,我耍这点小诡计小手腕她也没识破,还来谢我呢,哈哈,真好玩啊。
白兔怪再不是只会两条长腿奔跑的兔子了,她已是颇有心计的兔精了。不过,她也只会小智谋小花样,并无大智慧,但这也就够了,在与她的小姐妹玩时,用小智谋也就足够玩得转了。
经过几天的筹备,在花厅里铺上地毯.条桌中间请来巨大的嫦娥塑像,桌上的铜烛台插上红腊烛,一盘水果,墙上挂着学员们选定的美人像。时近晌午,十几个男女学员陆续到来,先是放一挂鞭,然后由灰巧儿和驼子爷领众人进入花厅。接着,白兔怪讲话,她说:“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你们来变美人培训都是爱美之人,我表示欢迎。现在,我宣布几项要求:一、心要诚,心不诚你变不成美人,弄不好男生会变成莽汉,女生会变成弱女,所以,一定要心中有佛,诚心求佛。二、耍有耐心,培训一个月方可见效。不要半途而废。三、要不怕苦,不怕饿,中间有几天要吃青草,喝清水,过了饥饿关,你离变成美人就不远了。”
灰巧儿高声问道:“白玉小姐的话,你们听到没有?”
“听见了!”
“那好,驼子爷,你领人在门外巡视,不准闲人进来。”灰巧儿说:“各位学员注意了,现在开始净手,焚香,然后跟着白小姐念咒。”
男女信众都很虔诚,在盆里净手,点香,插入香炉,然后对着各自选定的美人像跪下。男人大都选陈平、潘安、宋玉和兰陵王,女生则多选虞妃、西施,杨贵妃和嫦娥。白兔怪和小菊等人选的是林黛玉。白兔怪把手中香插入香炉后,跪在嫦娥雕像前念道:
“天灵灵,地灵灵,
焚香拜佛变美人。
我爱她(他)的脸
我爱她(他)的腰,
佛祖,我要变成她(他)一样。
变,变变变——变!”
她反复念这几句咒,学员们一叠声地跟她念。开头,众人声如洪钟,后来,声音渐渐低了,到了最后,他们念咒之声只是在喉咙里,咕咙咕咙的了。
条桌上香烟缭绕,地毯上一片嗡嗡之声,花厅里充满了神秘的气氛。
开头三天,众人吃饭休息,接着,白兔怪不让众人回家,一天二十四小时焚香念咒,睏了睡在地毯上,饿了喝清水吃青草,这样不到五天,好多人受不了了,有几个学员退出。这时,有的学员觉得自己进入画像中,与画像里美人融合,变成美人,他们对着镜子照,欣喜若狂。其实,他们因饥饿产生幻觉,幻觉过后,他们十分失望。这时,白兔怪就令她的丫头婆姨出来游说,要大家安心求佛。
培训将近一个月,班里的男女学员确实发生了变化,有些人变瘦了,有一种苗条美,有几个人说他变成画中人了。白兔怪最关心跪在后面的丫头婆姨雇佣,见她们人人变美了几分,其中以驼子爷为典型,他背上的驼子明显缩小,黄脸变得白净多了,她很兴奋。
驼子爷高兴地说道:“白玉小姐,你再办班,我还要参加呢。”
白兔怪说:“你要把驼子消掉,至少要参加三期培训班学习。”接着,她关照他说:“你再把那招贴广告贴出去,同时带两个变成美人的学员做活广告,到城里好好宣传一番!”
驼子爷对白兔怪开始崇拜了,他觉得白小姐升飞天上之后得到神助,这种变美人仙术不是街上江湖术士所能做到的。白小姐现在智慧也比过去提高了,过去她只是凭长腿善奔,在狂奔中会出人意料地急转弯,吃草也比别的兔子快,其它方面表现平平,现在,她的智慧在处处闪光,她令他带美人出去宣传,这就是高招儿。驼子爷说:“小姐,招贴儿是宣传的物质,美人是物质的宣传,宣传的物质那能比得上物质的宣传,美人是活广告哩。小姐,你这一招高,真高。”
白免怪被驼子爷捧得心花怒放,但她对驼子爷绕口令的语言十分不满,立眼竖眉说:“你不要拽学问了,美人就是美人,变成什么‘宣传的物质‘,真是的……你快去吧!”
驼子爷心里高兴,把几块面饼、豆腐干和一包花生米放进褡裢里,又取一瓶酒揣在怀里,叫了两个小美人到城里去了。
他到了城里,把招贴广告背在身上,走街串巷,一路叫嚷:“快来看快来瞧,焚香念咒变美人,这几位是刚变成的美人!”两个小美人很是配合,赶紧走到前面,施礼作笑。
因为有美人作证,驼子爷走那里人们跟到那里,街道堵塞。这时,贾宝玉等人骑着马押着运盐的车队正经这条大街,见十字街头人群塞道,不能通行,便令车队停下,他和歪死缠、闷棍李、时万财下了马,歪死缠大声吼叫,闷棍李用棍驱散人群,斥责驼子爷。
贾宝玉上前制止:“兄弟们,不要如此,叫人说咱们财大气粗,欺侮人。”
人群中有人认得他们,喊道:“神气什么?当年讨饭忘记了,那时被财主骂,被人赶忘记了……哼!”
歪死缠、闷棍李确实变了,穿绸着缎,头戴锦帽,手提赶马鞭,见人便骂,举鞭便打,一副财主恶少嘴脸。宝玉多次劝教,一时难以改正,这时,他把歪死缠、闷棍李挡在身后,对驼子爷说:“你不是白姑娘家的驼子爷吗,你这是……”
驼子爷说:“白玉小姐得了仙人奇术,办变美人培训班,贾公子,你去吗?效果好着哩。”
歪死缠看看他的广告,抢话道:“小老头,培训班怎么还收银子,这银子收得也太多了吧,一个人的学费三千大洋,跟上我盐行的两船盐价啊,太多了!”
人群里又有人拿话塞他:“你们刚才不是财大气粗,一副横行天下的样子吗?三千块就嫌价高了,讨饭花子总归是穷人的嘴脸!”
歪死缠又跟人对讲对骂,闷棍李又要动粗,时万财拉拉宝玉衣袖,要他赶紧处理,离开十字路口。宝玉道:“我们兄弟是要去原上草堂瞧瞧的,如果真有其事,我们参加变美人培训班。”
时万财劝道:“九弟,你是美男子,在大观园哪个女子不羡你慕你,在荷下街那家小姐不想嫁给你,你还要变什么美人啊!”
宝玉说:“你不知道,我带你们去,一是改变自身形像,二是那里有美人,兄弟们也可延媒娶亲了。”
歪死缠和闷棍李说道:“九弟说得有理,咱们去瞧瞧。”
驼子爷听了顺气,笑问道:“贾公子何时去,好让我们小姐早作准备。”
歪死缠扑嗤一笑:“你们小姐准备什么,准备床吗?”
众人大笑,宝玉冷脸道:“二哥,咱们走吧。”接着,他小声对驼子爷说:“请告诉你家主人,我过几天必造访原上草堂。”
驼子爷喜得山羊胡子直翘,一路飞奔回去,把这个喜讯报告给白兔怪。
白兔怪想贾宝玉终于上勾了,她要做些准备,把贾宝玉勾住。她通知美人们来参加培训班,并雇用了一些美人充当丫头。她观察四周,在这仲春之季,院里院外一片绿色,绿草连天碧,小河清清流,虽然很美,但显得有些单调,她便令灰巧儿带领雇佣到运河堤上移植野蔷薇来,栽在竹篱之下,又移来正在开花的紫玉兰树栽在西院里,一枝紫花出墙来,这样,她觉得家院亮丽多了。
驼子爷也很卖力,他领人把院子打扫干净,花厅里的嫦娥雕像擦净,地毯除尘,买了上好檀香摆在条桌上,等待贾公子到来。
18、丹丹派小姐妹小菊参加变美人培训班,想教她把变美人的一套秘诀学回来,她也想办变美人培训班,现在听说贾宝玉要去原上草堂培训,她非常着急。丹丹因吃了白兔怪给的瘦身药,总在泻肚子,不能出门,便请小菊传递消息,把白兔怪的一举一动报告给她。同时,她为了早日止住泻肚,夜晚不再幻化成人形,保持原来牡丹花的形态,插在后院牡丹花园里吸收土壤里的营养,夜里就不再泻肚了,不过,第二天早照镜子好像胖了许多,这又使她烦恼。最使她烦恼的是听小菊说贾宝玉要参加变美人培训班,她担心贾宝玉被白兔怪勾去,那她减肥瘦身企图变成林黛玉模样,去与贾宝玉恋爱恐怕是不可能了。所以,丹丹近来很焦急,在牡丹园里眼巴巴看着白兔怪捷足先登。
白兔怪给丹丹吃泻药倒不是存心弄送丹丹,不过是暂时不让她来争夺贾宝玉。现在,这个目的达到了,白兔怪信心满满,她焚香念咒能变成林黛玉形象了,只是眼睛略大些,腿长了点,不过,这并无大碍,眼睛眯得细长点,两腿缩进裙子里,外人是看不出来的。她穿衣打扮什么都要贴进林黛玉,可是,她想身子不能像林黛玉那样病歪歪的弱不禁风,她要保持一个健康身子,细腰绵柔,大腿健美。所以,她早晚坚持奔跑,早上,她迎着东升的太阳奔向东海,傍晚,她对着夕阳奔向运河大堤。原上草堂前有条小路,两边绿草如茵,她上了小路便恢复白兔原形,撩开长腿奔跑起来,那大腿肌肉愈跑愈发达,那身腰也愈来愈绵柔有力。白兔怪跑到东海边或大运河旁,常常临水照影,觉得自己已变很美丽康健了,当然,她也常常幻变成人形临水照影,觉得自己愈来愈像林黛玉了,腰像林黛玉的腰,脸像林黛玉的脸,感觉好极了。
贾宝玉迟迟不来,白兔怪派人去打听,说是王二爷派贾宝玉去东海做一笔生意,刚回大湾镇寺,明天必来原上草堂。
第二天,白兔怪令驼子爷领人打扫庭院,等待贾宝玉到来,晌午时分,贾宝玉一行骑马而来。他和歪死缠闷棍李时万财等人各骑一匹红枣马,宝玉身穿在扬州订做的时尚杭绸服装,头戴嵌玉瓜皮帽,脖子上挂着“通灵宝玉”,脚登虎皮靴,一身珠光宝气,其他三人,穿戴与他相似,一副暴发户模样。他们到了门前下马,把马放在河边让其吃草。
宝玉放眼望去,这原上草堂与胡媚儿的那座紫竹院甚是不同,竹篱大院,草顶厅堂,显得简朴大方。院外杨柳如丝,鸟语宛转,篱边鲜花盛开,遍地芳菲,红尘紫陌,燕子双飞,正是三春美好景色。他感觉良好,心情愉快,他哪里知道,这白兔怪与狐狸精同出一源,皆为绛珠草落叶下凡,变着法儿要与他恋爱一场,以满足情欲,而这白兔怪想法更为奇特,想与他浪漫一番,生出人兔后代。
灰巧儿见贾宝玉等人走来,便领着众人放鞭炮。又令丫头婆姨门卫杂役人等排队至花厅前,鞠躬以迎。白兔怪听见鞭炮响便走出花厅,她头戴红花,身穿淡蓝色旗袍,在胸袖领口处绣上小花水纹,淡雅清秀,清新宜人,她从花厅出来后,尽量眯着眼晴,缩短长腿,躬身迎接来客。
歪死缠给驼子爷交了一万大洋,足足两大口袋。大家进入小客厅,灰巧儿倒茶水,白兔怪笑盈盈地说:“宝二爷光临草舍,还交什么银子啊,灰巧儿,明日将银子退给宝二爷。”
贾宝玉想,她怎么晓得我叫宝二爷,这个称呼只有在大观园里才有人叫呀。他不愿多想,问道:“你变美人培训班,真能把人变美吗?”
白兔怪笑道:"把别人变美没问题,只是你贾公子变美要难一点,你这样雪粉白嫩,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已经够美的了,可与宋玉、潘安相媲,还能变成再怎么美呢?”
宝玉笑道:“我想恢复我青春模样,祛除现在的衰老憔悴,能行吗?”
白兔怪答应得刮里崩脆:“那没问题。”
歪死缠说:“白小姐说得有道理,九弟本是美男子,再变就难了,我们来时大哥关照,我和三弟,四弟要变成美男,就以九弟为模特,可以吗?”
“为什么?”
“大哥说,我们兄弟四个模样相近,将来生意好做些。”
灰巧儿笑道:“你们几位大爷变化形像,原来不是为了娶美女,而是为了在生意场上糊弄人,趟浑水啊!”
闷棍李闷声闷气说道:“生意愈来愈难做,靠我这棍棒武力威胁是不行的。如今商行靠官家权力,我们贩私盐得靠骗术呢。”
白兔怪想,他们来此并不想找姑娘谈婚论嫁,这跟她办培训班的主旨背道而驰,不过,能把贾宝玉拉到身边来,其他人也就管不了那么许多。她问道:“刚才二爷说兄弟三个想变成贾公子模样,这也不难。不过,这得有贾公子的画像供在台上,你们带他画像没有?”时万财取出贾宝玉的画像递过来,白兔怪让灰巧儿接了,令她挂到花厅去。她说:“大家整衣,净手,奉香到花厅去吧!”
众人净手奉香,来到花厅,把香插进香炉。灰巧儿说:“请各位对着选定的美女美男画像跪下,跟白小姐念咒。”
白兔怪说:“对新来的学员,需要说一下规矩和要求。”她把心要诚,心不诚佛祖会令她(他)变成丑八怪,在修炼过程中,要经过饥饿关等等说了一遍。然后,她说:“大家要坚持到底,现在跟我念咒:
天灵灵,地灵灵,
焚香拜佛变美人。
我爱她(他)的脸,
我爱她(他)的腰,
佛祖,我要变成她(他)一样,
变,变变变——变!”
她反反复复念这几句咒,学员们一叠地声跟她念。她观察态度虔诚的人不少,女生中数小菊姑娘最虔诚,她跪在林黛玉画像前,嘴里"咕噜咕噜",闭目在念咒,男生中贾宝玉也很诚心,他望着自己年轻的画像在磕头跪拜。白兔怪心里在想,要把贾宝玉留在原上草堂,与他搞一场浪漫的恋爱,这就得过程要短,激情要足,花样要多。这么做,宝玉的那三个兄弟有点碍事,得设法把他们弄走,可是,有什么妙招呢?她问了灰巧儿,灰巧儿是个智鼠精,法道虽在白兔怪之下,但智慧超群,她在跟白兔怪学道,当然一切听白兔怪的,现在见主人问计,她说饥饿关要加大力度,让他仨饥饿,喝清水吃青草,歪死缠等人必逃亡夭夭,她说:“饥饿期由三天改成五天,此计必成。”
白兔怪觉得此招不错.但担心贾宝玉受不了,饿坏了贾宝玉那就全功尽弃,她说道:“灰巧儿,你是我的管家,我跟你情同姐妹,实话对你说,这办法好是好,妙是妙,不过,那贾宝玉是个公子哥儿,他能受得了饿吗,恐怕歪死缠他们没有被饿跑,宝玉倒早就饿出病来了。”
灰巧儿撇嘴一笑,瞅着她:“白小姐,姐夫没弄到手你现在就心疼了,未免过早了点吧?嘻嘻……”
“你这小蹄子,有啥好办法,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