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粘土之城的王座上几乎可以看到整个粘土之城。
亡灵巫师山德鲁就坐在王座上，看着这个城池，静静的。
城内没有一丝灯火，两栖族类已经全部剪除，而亡灵并没有掌灯的习惯。这是一座死城，连伤兵的呻吟都没有，有的只是如银的月光，完全看不出几个时辰前在那城墙之上发生过残酷的战斗。
山德鲁两眼中的红光慢慢旋动着，突然问道：“德加尔，情况怎么样？”
德加尔看上去早有准备：“骷髅伤亡两万余，行尸伤亡九千多，是白天伤亡最重的两支部队，损失过半，不过也因为这个，尸巫部队的伤亡被明显地控制住了，仅有一千五左右的伤亡，其中有一半还是后来死在飞马部队手上的。吸血鬼损失不大，因为吸血鬼部队出现后，飞马很干脆地撤退了。幽灵和恐怖骑士并没有参战。另外，城墙的防御力已经明显下降了，如果他们还像今天这样进攻的话，恐怕只能支撑到明天黄昏。”
山德鲁一边听一边把他的黑魔剑放到腿上，轻轻抚mo着。德加尔说完了，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着。
过了很久，山德鲁才说：“现在的战力对比呢？”
德加尔的回答非常干脆：“我军依然处于劣势。”
“哦……”山德鲁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说，“那我们派出去的人怎么样？”
德加尔答道：“没有一个能够突破包围。”
山德鲁笑了，像夜枭一样的声音。不过很奇怪的，难听的笑声中包含的竟是真诚的赞赏：“那两个小鬼，连这点都考虑到了么。滴水不漏了，这至少说明你们不是庸才，塔南，还有格鲁。”
然后他的眼光离开站着的德加尔，跳出粘土之城的城墙，跳过城外驻扎的敌军，停留在远方的一片虚空之中，然后他说：“塔米克，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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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在清浓雾中的粘土之城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那是因为人们只能看到城的轮廓，而看不见洒在其上的鲜血。
站在阵前的塔南对格鲁说：“昨天我们死了很多弟兄，是吗？”
“是的。”格鲁看着阵前的一个正在给自己绑紧绷带的士兵，漠然地答道。
塔南又说：“今天又会有很多弟兄死去，是吗？”
“是的。”格鲁的声音依然冷漠。
塔南看着变幻着的雾，轻轻叹了口气：“战争，就是这么回事。”
格鲁吃惊地看着他，脱口问道：“你真的是那个冷血的塔南吗？”
塔南笑了，他看着格鲁，说道：“我们假设一场战争一定要死一千人才能结束，而两军的初始情况又是一样的。那么它最终的结果是是这样决定的：如果甲方伤八百人，乙方有二百的伤亡，则甲胜，反之亦然。一个将领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以已方的小伤亡换取敌方大伤亡。”
“陈词滥调，亏你说得那么认真。”格鲁毫不客气的批评道：“有那功夫不如考虑一下今天怎么打。”
塔南笑了笑，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精灵王城风之钻的攻城战。他向身边的维尔问道：“我们的粮草还有多少？”
维尔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天。最多。”
塔南做出一个放心的表情，说：“等雾散了，我们就进攻。”
※※※
传说天上有神，神是仁慈的。
传说地下有魔，魔是残酷的。
那么看到这样的杀戮，神和魔都是什么感觉呢？
飞溅的鲜血，纷扬的腐肉。
在睛朗得让所有的吟游诗人咏唱赞叹的蓝天之下，有两队人马不知疲倦地厮杀着，而鲜血和腐肉则像跳动的音符不断地落到地上，渗入土中，等着被后来的鲜血覆盖。
这场厮杀已进行了多久？
这场厮杀还要进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