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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进屋,明楼正在打电话:“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阿诚等他放下听筒,问:“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跟你了解的差不多。”明楼神色凝重:“这个叛徒,是上海地下党情报小组的成员。特高课里面潜伏的日本□□员为了上海地下党不遭受损失,准备开枪击毙他。”
“结果没打死他,自己也牺牲了。”
明楼点头,沉痛道:“但是事发突然,他打偏了,只打瞎了他一只眼睛。”
“那个叛徒呢?现在怎么样了?”
“被南田洋子安排在了日本陆军医院的高级病区。据说伤势很严重,已经感染了。如果不及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日本人在全力抢救他。”
“我认识这个叛徒。他叫许鹤,在列宁格勒伏龙芝军事通讯联络学校学习过。我跟他不同期,但是有过一面之缘。”
明楼点点头,蹙眉道:“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这个叛徒级别并不高,论重要性的话,潜伏在特高课的日共应该明白自己的任务和价值。哪怕来不及传信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到底有限。他为什么一定要舍了自己的命去灭口?”
“大哥的意思是?”
“这个许鹤,想必还知道些别的,更重要的事情。你马上去查一下他的档案,还有那个日共的情况,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明白。”阿诚应着,说:“我安排行动组去处决他。”
“当然要处决,但是不能贸然行动。日本人知道他的身份很重要,并且又遭遇了一次刺杀,把他安排在日本宪兵把守最严密的区域,就是为了防止我们下手。你安排他的上下线,立即撤离。处决的计划,我们来安排。”
“是。”
阿诚跟着明楼走到沙发前坐下,接着说:“还有,雪豹送来消息:孤狼在明家,汇丰银行231。”
“真是桂姨。”明楼叹道:“没想到农夫与蛇的故事,在我们身上重演了。”
“我当初就不应该大发善心把她给留下来!但是谁能想到她的身份转变这么大,从一个普通的妇女,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隐藏这么深的日本特务。即使我现在得到确认,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好在雪豹的消息来得及时,没有在她面前露出太多的破绽。不过大姐这个银行保险箱被她发现。。。”明楼说到这里,停下来想了想。
阿诚道:“我去通知黎叔,这个保险箱不能再用。”
“不,我们正可以利用这个保险箱,来显示孤狼情报有误。”
“大哥是想。。。”
“先让他们盯一阵子,我们再来安排一出戏。”明楼说:“目前的要务,是解决那个叛徒。”
“要不要去问问雪豹,看她知不知道更多情况?”
明楼深思着说:“我明天直接去找她,当面问。”
“那倒正好。她今天给我打电话,说等你不忙的时候一起去喝咖啡,好像有话说。”
明楼问:“会不会就是这件事?”
阿诚想想,摇头:“听她口气,不像是万分火急的事情。倒像是私事。”
“私事?”明楼很是疑惑:“什么私事?”
“去了就知道了嘛。”阿诚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们的事,我才不管。”
午后,天色阴沉。
临街的咖啡厅里正放着一曲古老深情的西班牙情歌。仿佛是被那缠绵忧伤的旋律打动,汪曼春一向冷漠的眼神也浮起淡淡的悲伤。
“对不起,有事来晚了。你没等太久吧?”明楼在她面前坐下,挥手叫了杯特浓的ESPRESSO。
“你没吃午饭吧?这里的法式牛角包很好。”汪曼春一看就知道他定是一直忙到现在:“空着肚子不要喝那么浓的咖啡。”
“好。”明楼微笑,点头示意服务生加一份牛角包来。看她的杯子差不多空了,又为她叫了杯拿铁。
汪曼春忽然觉得不对劲,这情形简直就跟当年上学时一模一样。就连说的话,点的东西都不曾改变。仿佛她还是那个刚刚下课的学生,在这里等她的师哥明楼。他们倾心相爱,说着一道周游世界的计划,谈着一起强国救民的理想,许诺着此生此世永不相负。
当时只道是寻常。
快了。汪曼春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也许很快,她便可以兑现她全部的诺言,一身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