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1 / 2)

顾遥知扶着他朝前走,两人不再闲聊,只是静默地涉过泥水,走过田涧小道,然后沿着大道一路到了烟州城门前。

陈丘生抬头看了一眼城头刻入石墙的字,说:「我们到了。」

顾遥知看向他笑了笑,说:「进城吧。」

两人并肩同行走入城中,此时城内流民四窜,纷乱的脚步和身影从两人身侧不停晃过。

两人于人海茫茫地十字路口停步。

陈丘生指着州牧府地方向,说:「我回府处理事务,走这边。」

顾遥知指着刚搭立起来的施粥棚,说:「我去安抚百姓,走这边。」

陈丘生抬臂一引,谦逊地说:「君请。」

顾遥知也抬臂一引,恭敬地说:「君先请。」

陈丘生似有似无地笑了笑,随即朝着顾遥知地身后走去,而顾遥知则露出一如既往地亲和笑容,朝着陈丘生地身后走去。.z.br>

两人擦肩而过。

他仿佛像一个路人从身边走过。

浑身的酒味浓重的像是化不开的雾,在那冷漠的神情里,江果寻不到在开渊谷的那段岁月。

小师弟。

这一声呼唤似乎远在天边,而人却近在眼前。

可距离呢?

她在内心问自己,她和元吉的距离仿佛咫尺天涯,又似在海角尽头。

「你又吃醉了。」江果担忧地扶着他,「我给你备了醒酒汤。」

「汤?」元吉被搀扶着侧眸看她,「汤醒不了我的酒,我要的不是汤,我要你。」

他向后倾倒坐入软塌的瞬间伸展手臂,将江果揽入怀中一同坐倒在软塌上。

江果一声惊呼,旋即惊怒交加地注视着元吉,反斥着问:「我是你关在笼里的金丝雀吗?」

「为何如此说?」元吉不改面色,「锦衣玉食,牛马车驾,仆人万千。这便是俗世里的高人一等,你不享受吗?你不喜欢吗?」

江果眸子微凝,用质疑地语气说:「我成日在这间小厢房里等着你,就像守活寡的寡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爷爷还被关在天牢,而我心里却时时刻刻想着你的安危。元吉……小师弟,你变了。」

江果强烈地挣脱他的怀抱,起身走到窗前沉默地望着夜空的月。

「你不喜欢这样?」元吉的声音很淡,混绞着夜里的寒弥漫在空气中,「你不喜欢可以与我说,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也一定会满足你。」

「我想要的是以前的你。」江果笃定地说,「以前的你不会像这样,不像人,像鬼。」

元吉眯起眸子,他侧身靠坐着软塌,嘴角微挑,轻浮地说:「你不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你只是不喜欢我了。」

「我没有。」江果霍地转身,她紧张地扣着手指,「我只是想让你醒过来,而不是成天醉醺醺的像个酒鬼,对什么都冰冷地像块石头。元吉,姑姑已经死了,她不会活过来。」

元吉抬起一脚弯曲着,一手搭在膝头垂下长指。他沉思着江果的这句话,忽地莫名嗤笑了两声。

「姑姑是死了,可仇还在。」他歪着头邪性地看江果,「我娘死了,姑姑死了,我的至亲一个接着一个死了。我见惯了死人,活人骂我是野种,野种是什么?嗯?」他的衣襟随着倾斜敞开一角,「野种是不守妇道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我娘是琴艺大家,满九州的公子哥都为她拍掌叫好。可她坐在勾栏花船里,谈的是缠绵琴,唱的是妓子调。她是娼妇,而我是她跟野男人生下来的野种。」

「这是偏见,人人平等,众生平等。」江果引经据典,「先人常言道,道可道非常道,此意可

做为人处世之道。你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想的?你在我眼里便是我的至亲、家人。你若是想为姑姑复仇,可这一路你还要杀多少人,又要从多少阴谋诡计里寻找出真相?活着,难道只有仇吗?」

「世代修真高人入世修行为的是什么?」元吉缓缓站起来,他嘴角狞地很重,「七情六欲,七魔锁心,欲得道必先破除心魔,而心魔便是凡人之道,我辈之道。这锦衣玉食。」他从食鼎中取出一枚鲜红欲滴的朱果放入口中咀嚼,然后抬指划过挂在衣架上的精美纱裙,「锦绣绸缎,金银珠宝,权力、至尊,这一切便是人间之最,人心所向!人活着的根由是欲望促使,我活着也是欲望在支撑。我娘、姑姑,她们的死是因为我无能为力,无权无势。而今她们死了,难道我还要苟延残喘,像个野种一样活下去吗?!」

他霍地旋身直视江果,眸子狠厉地如同厉鬼步步紧逼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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