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明的任何时期,力量都是种很好用的东西,尤其是身处生与死的界限如此模糊的年代,力量会为你荡平前方的障碍,无论是有意或无意,也会为你吸引来相当的追随,尽管包含善意或恶意。”
踏入城内的水临枫最初见到的是一片漆黑犹如置身于一个封闭空间中,即便运用耀光虚能在手中作为照明也会在瞬间熄灭,直到男声的出现,愈发恍惚的视野才重见光亮。
“夜半!起火!”
粗犷吆喝过后,火炬逐一燃起,从两旁的石路开始不断延伸,每一根火炬旁都站着一人,但却没有一人能看清面目,并不是没有面目而是面目被虚影所完全遮盖。
“这里是.....”
水临枫站在两旁火炬之间沿着石路缓步行走观察着周围。天空没有界限,没有铁墙与城门的阻挡,仅有石墙和简易栅栏将这些木制小屋与简易帐篷围起作为防护,人们身着的大多也不是丝织布匹,麻衣绳扣是大多的基调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们在夜晚的出行。相互交谈相互交欢,在这并不大的聚落中夜晚依旧热闹非凡。烛火在帐篷和木屋中传出让水临枫不由想起曾经和父亲住在村子中童年时光。但眼前的一切出现在它不该出现的地方,噬光的高墙之内怎会是这样的存在?被虚影覆盖面庞的人们人并没有注意他,他的打扮在这原始的部族中却是如此格格不入。他一边谨慎提防一边四处寻找那个将他带往此处黑影的行踪。
“历年四处征伐已让安德戴尔成为此处仅剩的部族,族人已然可以安心度过余生,但他仍需抑制心中的创口为安德戴尔的未来忍辱负重。”
‘这里是还在部落时期的安德戴尔...’
男声再一次出现让水临枫确定自己仍在安德戴尔中,但如今的安德戴尔远不及印象中的安德戴尔。
“安德戴尔保佑领主大人的归来。”
“领主大人!”
“各位!领主回来了!”
不知是谁传出了第一声呼唤,鼓声作响随钟声敲鸣之后便吸引来排山倒海的呐喊掩盖过钟声鼓声,人们为口中的领主聚集、欢呼,就连处世未深的孩童也纷纷上前一睹众人口中的领主,水临枫也被声音吸引好奇地看向后方。
威猛的马匹穿过拥挤的人群,驾驭领头马匹上的男子身披简易褐色布匹披风,他摘下兜帽向来不及回应的人们回以微笑但在水临枫的眼中他和周围的民众一样看不清面目,在他身后部下子则指挥更后方的骑兵向着四周解散,周围的民众也在之后离开继续着自己原先进行的事物,两人驾驭着马匹向中心的大型营帐而去,水临枫跟随他们的路径一同来到营帐旁。
“这样一来,周围就再也没有能威胁安德戴尔的部族了。”
两人跃下马背,将战马栓在一旁后为卸下马铠。
“只是暂时,待到圣洛帝斯的神使来访后才能真正知晓来之不易的平稳会持续多久。”
戴有褐色披风的男子解下浸透暗红血液的护具,步入营帐中,身旁的男子也跟随他进入营帐内,显然这位佩戴披风的男子就是人们口中的领主,水临枫没有犹豫随之进入营帐。
‘圣洛帝斯的神使?’
过去从莱博利收录的历史中他曾瞥见过即使是那段神王在席,神皇列位无虚的年代圣洛帝斯也未设立神使专门对外交涉,直至上一任神王诞生的同时增设了神使,战争似乎填满了圣洛帝斯大部分的光阴,但这位神使的出现说明这是件发生于年代尚可追溯的事。
“您当真要与圣洛帝斯的神使会见?圣洛帝斯那样体量的国家怎么会看上安德戴尔?”
“如你所说,正是因为圣洛帝斯庞大的不可思议我才必须与他们的神使见面,幼时我曾听村里的老人说圣洛帝斯是如何辉煌与传奇,一个超越我们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神王之都,不论善恶我必须会见神使。”
“我们以一己之力将周边部族吞并,恐怕他们是将我们视为障碍,前来宣战。”
“若真是宣战也不需要神使前来,我听说圣洛帝斯原先是没有神使的,为了宣战而徒增神使吗?你的神经在战场上紧绷太久了。”
两人争执的一幕让水临枫想起过去宫越逸和自己争执时的语气和他们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自己常常是被训斥的那个。
“即使是怀善寻访,安德戴尔依附于圣洛帝斯之下还是太危险了。”
“那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我只是想告诉您,不要....”
“我明白,但安德戴尔的存亡被圣洛帝斯掌握,无可奈何下只能屈膝人下,他们三个呢,怎么就你跟过来。”
“他们三个可说不动你,就让我一人过来了。”
“即使是全安德戴尔上下的人规劝我,我也无法拒绝神使来访。”
“无论如何我和安德戴尔都会相信您的选择。”
随着部下收拾器具离开营帐,领主的目光转向一张木板上圈起的各个红点,水临枫也放眼整个营帐,简易的床铺与盔甲架并放,横列在其中的长条木桌则是作为工作的地方摆列了各式纸张与书籍,就连工具也被挂置在长桌下的倒钩之上。作为领主工作与休息的地方也过于简陋,通过刚刚在部族内的巡视,安德戴尔能够凭借这样的军事与建设水平以一族之力将周围部族合并近乎天方夜谭。
“咳咳咳咳。”
营帐中唯一的烛光在男子剧烈咳嗽下变得摇摆不定险将熄灭,男子紧握木椅手把直到咳嗽有停下的势头。
“哈啊哈啊。”
男子站稳身子后,几滴黑血顺着嘴角流下,察觉到的他转过身后立刻用手抹掉血液。
‘久居沙场得的病吗?’
水临枫心中还在感叹男子劳累过度而落下的恶疾时男子手中的血渍渐渐化成一根黑色羽毛接着被男子直接丢弃,从未见过如此异况的水临枫心感一寒,而就在此时男子竟然将目光转向他的方向,两人的视线近乎对上时水临枫向一旁的床铺翻滚而去躲避男子的目光,片刻之后男子掀开一旁的帐帘离开营帐,惊魂未定的水临枫才回想起来先前自己站在大庭广众下人们也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