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大首座便介绍起了朱俊。鼎安二年春,云南土司叛乱,各地州府多有响应,后朝廷大军历时一年平叛成功。当天自称朱俊爹的文士带着朱俊上门来,手持的那把纸只有第一张和最后一张是银票,中间夹杂的全是云南省各州、府、司官吏联络各地土司会及前朝余孽叛逆的信件。
而这文士许是联络人和策划人,二人在屋内一番手谈,让大首座明白,朱俊爹谋略手段绝非常人,下手完全不在乎自己子的死活,若是他当时协助联合土司反抗,怕是朝廷赢下来仍要付出巨大代价。因此大首座答应留下朱俊,换取这些信件。
而后将其包被洗干洗净后发现竟是黄色的,还有一本写了不少诗句的册子,联想到之前的事,他们便也上报了主家,前几月来人取走了朱俊的画像,便认了下来。
听完以后,戴枷人略有沉思,对大首座说道。
“无忧观,无虑则无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知易行难啊。”
大首座表示无奈,又指了指已经被伍婆婆接回怀里的朱俊,“本来这孩子我也不想留,只是伍仇把他养了起来,甚至跟我吵了一架。后来看着一天天长大了,虽然不待见他,也就有了点挂念,平时觉得也不甚重要,生生死死见过那么多,可这一下给我们几个都弄糊涂了,哎,更何况此时他的身份也变了。”
“既如此,孩子留下吧,我也欠着那边的人情。明日来接吧,你应该庆幸自己学艺不精,内气不能打破之前塑的经脉,我帮他捋顺就行了,不然我也是无能为力。”
“谢了,戴兄。”
“谢什么?不白救!伍仇,我的饭今后你包了,我不想吃生的了。”
“哎哎,好。”本来听到不白救已经心提到嗓子眼的伍婆婆立马放下了心,把朱俊放了下来,这眼泪也跟着放了两滴出来。
“出息。”戴枷人不是讥讽,而是感慨。
随后小朱俊便从地上飞了起来,悬浮在了戴枷人面前,然后随着戴枷人一起消失在了小门里。
第二天,小朱俊被美食的香味弄醒了,可是他睁开眼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最起码道观四十九间屋没有这一间。
“你醒了?”一个干干的声音响了起来。
朱俊看到边上有一个中年人,身材比较矮小,身上带着一个有他本人两个大小的枷锁,“大伯,你是谁啊?”
“大伯?”戴枷人似乎很是感慨,“我叫戴天。你呢?”
“我叫朱俊,是伍婆婆的儿子。”
“哦,伍仇吗?”
“嗯。大伯你为什么带着这个啊?”
“这个叫枷锁。”
“这就是枷锁?这不是给罪犯带的吗?你犯罪了吗?”
“嗯,犯了,不过这是我自己带的。”
“为什么啊?”
“为了管住自己。”
“管住自己?”
“嗯,我喜欢杀人。”
“杀人?什么意思?”
“就是把人的头砍下来。”
“那您还是戴着吧,别杀人,杀人不好,肯定会痛。”朱俊有点悻悻的说。
“哈哈,好,不取下来。你出去吧,这些吃的是我的,伍,嗯伍婆婆在外面等着你呢。”
朱俊快要出门前似乎想到什么又站定了:“您怎么吃饭呢?要不然我喂你吧。”
“不用,我把枷锁拿下来就行了。”
“别别别,你拿下来杀人怎么办?还是戴着吧,我喂你。”
“你喂我?”戴枷人略有差异,随机莞尔,“好啊。”
半晌之后,朱俊拿着戴枷人吃完的碗筷走出了小门,定睛一看,原来是在后院,之前后院这个门一直不开,朱俊以为没人呢。然后他看到了伍婆婆,伍婆婆眼角有点痕渍,似乎被今天风吹迷了眼睛。
“伍婆婆,我好了。”朱俊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很难受,醒来既然是在一个人边上那么肯定是那个人帮了自己,所以他给他喂了饭,而看到自己最亲的人,自然要先报喜了。
“好,好,好。走,去吃饭。”
一说三好,说着接过朱俊手里碗筷往后走,越过后院回廊,正巧看到看门的和千依百顺在聊不知道什么,大首座则催促他们去读经。
朱俊感受到了应该是亲情般的温暖。
可是后面几个月,无论怎么求大首座,大首座都不带他去练气了,说他大病初愈,应该静心。直到半年后朱俊才知道原因,当大首座告诉他没有办法练气了得时候,朱俊觉得天塌了。
到了每月一次去见戴枷人的时候。
一进屋,戴枷人便发现了强颜欢笑的朱俊:“怎么?挨打了?”
“没有,只是感觉好难过。”
“难过什么?”
“我不能修炼内功了。”
“那可以练外功啊。”
“可是我的乳牙一定掉光了。”朱俊说着说着都快哭了。
“几两?”
“四两九。”
“还行。”
“什么还行啊?我不能练骨一辈子最多六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