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天 > 穿越言情 > 天下孤岛 > 第十章 若有人兮山之阿(下)

第十章 若有人兮山之阿(下)(1 / 2)

简公让还没走的三伢子两个哥哥叫各房主事的去,三伢子忽然想起个事,跟族长说也要去趟公房,自己不是房主就不去祠堂了。简公也不勉强,又仔细问了九公说的情况。三伢子别过简公,拔腿追上上座。上座问他怎么不去祠堂,伢子说自己冇资格去,蛮子笑说你都冇资格我还揪什么,又问他的功夫哪里学的,伢子大略说了一下,上座叹说老了,恐怕再学不来那么厉害了。

到了公屋前请他进去喝酒,三伢子说不去,只请上座把邱书生叫出来,问那独行人情况。邱书生说这几个月倒是在府君那打过几个照面,神出鬼没的,行踪gao不准,听府君讲,也奇怪得很。那些差也不是官府派给他的,每次都是不请自来。说实话,我们帮着征税抽丁的,到老百姓那头,吓唬的多,没办法才下手。但那个人不一样,二话不说就动硬的,倒是能解决事,不过民愤也大,官府不管多用,他自己多半因了这个不怎么露面吧。

“那就一点找到的办法都冇哩吗?”三伢子心沉沉问道。搁平时邱书生肯定说没有,谁愿跟那样的人结梁子啊,但面对这个相当了不起的英武少年,却不知怎的心生巴结之意,搜肠刮肚地翻腾半天,灵光一闪戒尺一拍:“有,倒是有,就是难。”三伢子哪里怕过难,忙问什么办法,老邱道:“我看这个人不像本土人,说话怪里怪气的,身上有股子寒气,喜欢喝烧酒,还要高度的。平时虽然躲得不出来,但打酒还是有人见过,庐吉城里有几家卖烧酒的,可以去打听打听。不过一年也就打几次,碰到难。”三伢子眼睛一亮:“现在天气冷,正好吃烧酒,我去问问!”邱书生也跟上一句:“我也找人盯一盯。”说完就恨自己多zui,不再出言。

三伢子谢过老邱,也不停留,转身往外走,很快到了村外池塘边,找到秦旦修的房子。看已有人家占用了,探头望一眼,恰巧被主人看到,见是这伢子,热情奔出来招呼进屋。三伢子急推就是路过,不肯进屋,一溜烟跑远了。回村看祠堂灯火通明,也不进去,径直回家,跟父母说明日还要去城里一趟,小年前肯定回来。父母虽然不舍,但晓得伢子是出门闯的人,还有偌大本事,也就没多强留。拉着家常,母亲忽然想起件事,说秦家那姑娘有次跟人回来过。三伢子惊问回来了?说什么了?母亲柔色道,咳,也没多说什么,想想也怪可怜的,一家子奔来撵去,她阿翁还被打伤了,听说你因她家事被派差了,过来致个歉。

父亲接过话头:“我说那三霸硬推我伢子去押车,原来早就打过一架。冇安好心!”三伢子黯然说她家又搬走了。母亲问:“你咋晓得?她来也提了一zui说搬家的事。”三伢子紧问说搬哪去了么?母亲摇摇头,女娃说她阿翁不让说,威逼他们的人十个三霸都赶不上,怕又连累了你。不过那汐儿姑娘倒蛮有心计,冇说准,就含含糊糊打了个哑谜。三伢子急问什么谜?大哥凑过来,手里还拎着那小心包好的板凳:“人家说了,三伢子拿了她家一条板凳,他们就搬去板凳山!”说着家里人都笑起来。三伢子耳根一热,说明天还要出门办事,早点困觉去。母亲看他径回里屋,忙要另点灯盏送去,儿说不用,能看清,入内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草草对付几口,三伢子便别过家人往城里去了。跑了几家烧酒店,都说打酒的人太多,又不是常来常往的老主顾,冇哪个专门去记;口音长相更难说,这些年北方佬跑来的多,哪晓得是哪个。三伢子很是挠头,转了几圈毫无进展,漫无目的的在城里逛悠着。看那戏院酒肆杂货铺子倒也热闹欢腾,可惜与己无关。走着走着,有点饿了,找家小馆子随便吃点米粉。店面不大,几张小方桌,摞着几层大土碗。三个铜壳子一付,不一会儿,一大碗炒粉就上桌了。那店主兼伙计端好刚要转身,强又扭过头,看了又看,突然一拍手,大喊一声:“天高华夏、地厚炎黄!”三伢子一惊,也上下打量他。对方“哎呀”一声,连连叫道:“冇错,冇错,你就是伍少侠,瘦了点,瘦了点,差些认不出来了!”

三伢子问他怎么晓得的?那老伙计弓着腰道:“少侠忘了?上半年,你是押运官,我给你当过车古佬啊!”押运官这才回过神来,问了问他跟虎王走了后车队的事。车古佬一一作答,并让女客加盘ròu上来。三伢子说不用不用,店主大声道:“这哪里行的,你是我哩恩人啊,跟着少侠,比先前强多了,路上冇受咋个苦,回来还带了点货,一趟gao了几十吊大钱。开这个小店全托伍老弟你的福啊!”三伢子问生意怎么样?老伙计连说还蛮行市。又皱眉道,“刚才我为咋个不敢认吗?原先不晓得哪个乱传,说你被老虎吃了;还有人乱哇,不是老虎,是老头。我跟他们争过几多次了。我还不晓得?在路上看到的,有只四脚老虎,还有只两脚老虎,看后头你是骑马跟着走,老虎冇吃人的意思。”三伢子问:“什么两脚老虎?”车古佬反问:“不是吗?看有个两脚虎骑在一只四脚虎背上。”

一听押运官差点喷出来:“那是个人,头发长,穿个虎皮衫!”“哦!”老伙计醒道,“还有个样厉害的人?当时车队离得远,冇看清楚。”边吃边闲扯话。三伢子不经意的问晓不晓得有个名声很坏的北方佬?店主一听,弹起出门左右瞧瞧,回来小声问道:“小恩公说的是不是那个‘活阎王’‘窝眼杂毛’?你可别去惹他,惹不起!”三伢子不置可否,又问了一些细情。原来这个人很早就存在,但以前不怎么出现,好独来独往,知道的不多;但这几年不知咋的活动起来了,仗着武功高强,打着官府的旗号,横征暴敛。那狠劲,凶得厉害,有时连跟着当差的都看不下去。

“那米粉店家本是个安分的山古佬,这几年触霉碰到那魔王,旱涝不管,地里出多少收多少,没办法豁着命去当押运的车古佬。直到跟上顶天立地伍翰星才缓过劲来,稳住脚后就开了这家小馆子。见过这人的虽然不多,但每碰到的都往死里整,长得是深眼,做人也蛮好,就是长了zui不好,Ri为塞这张口,gao得人不人鬼不鬼!”说着都笑起来。

三伢子散了点郁气,胃口又好起来,把剩下的都吃干净,就跟夫妻俩别过要走。车古佬不舍,把那三个铜子硬还回窝子一身黑的黄的红的杂毛,活脱脱一个现世阎王,是以得了那几个外号,连三霸见到都躲着走,何况其他?三伢子又问酒的事,才知道卖烧酒的肯定晓得,就是不敢说,每次去哪敢要钱,说不定还送上几瓮呢。

三伢子又犯难了,剩了小半碗吃不下,又问:“他就没个朋友?”老伙计怒道:“鬼才跟他交朋友!”押运官点点头:“鬼还能把人撵走了!”车古佬摇摇头:“而今世道,做人比做鬼还难!”三伢子问为咋个?那门口女客接过来:“伢仔,做鬼不用吃饭啊给他。三伢子没办法,先接着,等走出十来步,一个反手,三个孔方兄又列队叮呤哐啷的蹿回银盘里了。

肚子虽填饱了,可事仍没眉目,又不觉犯起愁来。四下打听消息,转了一天所获甚少,晚上找客栈歇息,转天仍想办法找。估计城里是没什么戏了,那就带点干粮,上郊外甚至Yai去。漫无目的走着,阵阵伤感袭来,河边那些村庄比先前又凋敝了不少,押那一趟差,是不是把农家猎户的血汗粮拉走了?里面不也有汐儿家交的吗?那自己也算是逼走她家的一份子了?想着念着又愧疚不已,不禁加快脚步,离城越来越远。每个村子都打听打听,都晓得那个人,不过那魔头倒也刁钻,并不一下全gao,到一个地方,最多只对一两家下手;尤其那领头或死硬定的,不就范就下狠手,虽当场不出人命,那过后自戕或跑路的不在少数。年成好还行,要不好想交也冇办法,也不晓得下次会轮到哪个,微末小民个个是提心吊胆,惶恐不安。

三伢子忽然想起路上尤师傅也提到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人,武功山师傅一直要找这条独狼算账。苦于这条恶狼行踪诡异,加上这几年师傅们跑外面北边的多,那魔头还跟官府眉来眼去,难得全力追剿。一路转着圈问遍了几十个村子,渐渐也有了点小眉目。那活阎王由于长得怪道,本地人是不来往,但有打猎的碰到过几次影子,就在太湖山那边,好像还有几个人,都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敢过去仔细瞧。三伢子忙问太湖山在哪头?那村民呵呵一笑:“武功湖晓得么?”伢子眼睛一亮:“晓得晓得,去过去过。”“离得冇几远哩就是。”“冇几远?以前咋个冇听到过?”“那个地方野得很,先前人多时还行,而今人少了,哪个冇事敢去那啊,除了那个活阎王跟一帮鬼样的人。”

三伢子又问那山什么样的?旁边有个像读过几句书的人过来cha话:“要哇呢,那个本不叫山,原先就是个大湖,后头加了一点叫太湖,那个点就是湖心一座小岛山,越来越有名,几十年前还有人上去过,听哇蛮好,乱了之后就冇听哪个去了。”三伢子又问了些路况,看样子是想去。村民纷纷劝阻去不得,路难走野兽还多,打猎的不是成qu结队都不敢去,一个小伢子单枪匹马去不是要休命啊!何况那“窝眼杂毛”还冇准在不在呢;就是在你也打不过他,武功山老座都没奈何得了,你一个青皮后生能咋样?就算有仇,也等以后再报吧。三伢子万分谢过村民好意,匆匆别过就离开了。

太湖山,武功湖,离得不远,这个人敢离师尊这么近,看样子本事不小哇。三伢子心一紧,催动水鬼步法,迅迅前行。快到中午了,山里雪地颇为完整,白茫茫一片很是壮美,不禁渐慢下来,边走边欣赏。在村里自家虽以务农为主,但打小就常跟猎头阿雄他们进山,对这猎人开的路还是有数的,况且进这种深山,即便胆大的,也要凑几个一起去,脚印还是有迹可循的。只是越往里走,林子越密,在地面越难进发,于是学起树怪师傅,跃起上树,从那枝杈间像猴一样腾挪弯转着向前。开始不太适应,越飞越有意思,越钻越熟练,时不时还惊起一窝窝雀鸟,扑啦啦尖叫着飞去老远。

三伢子来兴趣就追一追,追够了就歇一歇,玩得不亦乐乎。不晓得过了多久,闯了多远的路,估摸着应该快到了,一点点缓下来,一弹翻上棵很高的枫树,勾在一个大叉子上四下眺望。巡看了几遍,除了山,还是山,也没见着什么大湖啊,传言恐怕不可信,吹牛皮一样,把个小池塘也能吹成大脚盆!想着想着不禁笑了,顺手摘了点野果子吃。心想实在找不着就上武功山找师尊去,虽然离约好的日子早了点,可总比这漫无目的的乱找好,师傅们原先对付这个人,说不定有什么好线索呢。

没办法,又强行往前去。底下已见不到人踩的路了,望着那密密层层的森林,忽感自己进了个大天井般,光在里头转圈了,是不是迷路了?正踌躇盘算着,不知哪里“旺旺旺”几声传来。三伢子一喜又惊,这里还能有人家?寻音而去,隐隐像是有个木楼,再往里靠近,犬吠声更大,听着还不止一只,在这寂寂密林中颇显生气。看来还是聚居呢。奋臂向前,抓住个枝条,往下一垂,怎么挂不住?直往下坠,脚一蹬腰一旋,反飞上来往前冲,一头撞上一大爿阔叶,“收、收!”听得几声尖叫声,耳边嗤嗤响,不一下,就被包饺子样给裹立面了。幸好有树叶垫着,躺着还ig舒服。三伢子心想是被猎户当猎物捕了,要挣开也容易,不过窝里头确实ig美。少年气性,欢喜怪事,加上累了正好歇息会儿呢,估摸着他们还不把自己背回去?省得再费心找那屋子了,也就不再动弹,眯眼静观其变。

那头看猎物落网,叽叽喳喳捆紧拉上,速速往大本营去。一会儿像是到了屋里,“嘭”往地上一摔,就听狂犬怒嚎,有人兴奋禀报:“郡主,抓到了,抓到了,抓到一个了!”“抓着了?”一个温和的声音问道。顿了一下,继而喝道:“解开!”一阵乱如麻的手忙脚乱后,三伢子被“倒”了出来。随着几声“啊”的惊叫,那温和的声响又起:“我说嘛,那些个臭东西能轻易逮住了?”把几条狗定住,仍和声道,“给小伢子看座。”有人拖来个木凳,三伢子老实坐下,环眼一看,都是些大姐样的姑娘啊,仍默不作声。

听那被叫郡主的问:“这个伢子,从哪里来的啊?”三伢子答道:“庐吉。”又问:“来做什么?”“找人。”“找人?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迷路了。”“哦,找谁呢?”“仇人!”郡主一听,呵呵笑道:“小小年纪,跟谁结仇呀?”三伢子安静道:“不单是我的仇人,庐吉农夫猎户的仇人。”“嚯,好有气量,小伙子管起大人事了。对了,你就一个人出来,还到了这儿?”三伢子点点头。郡主又笑:“那还算你有点本事,也算是难得的稀客。你知道这是什么地界么?”三伢子摇摇头。郡主立刻吩咐下去:“带客人各处转转,四向网子都结紧了!”说着自顾抚摸脚下几条黄白相间的大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宁。

几个女子得令便各自行动,其中一个领着三伢子往门口走。刚一踏出,冷不丁一惊,把脚急缩回来,那木屋下面竟是悬着的,差点踩空掉了下去。姑娘“扑哧”一笑,反身告诉他怎么走,如何用力,仍摇摇晃晃、颤颤巍巍的不敢直起来,弓腰张手伏着往前走,时不时还蒙上眼,不敢往下看。引路的姑娘越走越笑话他,一路倒也乐和快活,不远就到了另一个屋子。三伢子趴在门框上望外看,原来这些房子是建在参天大树上的,中间铺了连接的踏板索道,即便没风,走起来也是晃晃悠悠的,大约有十几二十座,有大有小,有厚有薄。在荏高地方能gao出这些屋子,靠这些大姐姐?她们来这干什么?吃什么喝什么?防范还这么紧?一串串疑问如鱼贯出。

要问旁边的姐姐,人家说郡主只让带他看看,当作回客。误打误撞来了,也是缘分,见个稀奇就走吧,这儿天黑后不留人,何况是男子。三伢子小心地问:“这儿是哪儿?”姑娘歪着头想想:“郡主让说了吗?”三伢子反问:“郡主不让说了吗?”姑娘想想也对,便一五一十地说:“这里叫‘双木峰’。”“真有双木峰?”客人惊道。“是呀,这不是吗?”主人奇怪地问:“你早就知道吗?”客人又把头探出去仔仔细细扫了好几遍:“嘿,真神了。小的时候就听说山里有个双木峰,可谁也没见过。说那里的树又高又壮,都是成双成对长的;最奇怪的还是,还是有两层树干,劈开一层里头还有一层!”一口气说出一长串。姑娘边听边笑:“嘻嘻,你个小伢子还说小时候呢,还以为你没长大不怎么会说话呢,刚才还几个几个字的嘣,这会儿就能说长溜了?”客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忙窜开话题道:“你们,小姐姐、大姐姐,怎么到这儿了?”导游姐姐一听,凄然变色:“好个小伢子,又不会说话了!磕磕咔咔的?!”

看要生气,三伢子也就不再追问,只琢磨这木屋子咋盖起来的,渐渐探出点门道。大约就是用双木的外杆搭起来的,但那般巧妙还要力气的活,会是这些娇弱女子干出来的吗?一堆疑团,一问到关键处,那姐姐是一句不搭,没办法,就当逛了个稀奇,回去可以跟简公阿雄他们说道说道了,肯定要给自己竖大拇哥。

想着不禁笑了起来,忽然有个念头蹿进来:“忘了要干什么了?尽在这里耽误工夫!”猛然醒过来,跟导游姐姐说天也过午了,自己要走了。在这清冷孤寂的高峰上,好不容易来了个外头客,不一下就去了。那姑娘倒颇生出些不舍,想再挽留个一时半刻,就说要去禀报郡主,送他点吃食再走。三伢子本要说不用,但一听有吃的,倒不是饿了,而是想看看她们在这双木峰到底吃的什么。于是也不推辞,在一个有g有桌的小木屋里等着,没事再望窗外四下看看,见那青山之下有白雪,层林之外云气蒙蒙,也不知道樟台家在哪个方向,不由得又升起思乡之念。

坐了不多久,就见那姐姐带进来一个小包裹。三伢子边谢边接过,拿出钱来要给,被她一眼瞪回去了:“我们用不着!”有点不好意思的尴尬。姑娘又笑笑:“你看看吃得惯吗?”三伢子一听,放下心来,好奇地打开看看,嚯,样式还不少呢。熟干ròu熏腊肠爆米饼和各种山果,还有一小罐水,真齐整。这是你们平日吃的?姑娘笑着点点头。三伢子不觉出了点口水,赶紧顺zui问为什么不出去呢?不上城里去村里也行啊。一出言方觉话又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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