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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史家庄时隔三年遇李忠(1 / 1)

已是初冬时节,少华山下树叶凋零,满目萧瑟。

朱武、安道全、汤隆三人走在官道上,行人不多,时不时看到南来的难民,苦捱这饥寒交迫的时光。他们都是在官军与淮西军交战中失了地的流民,与其在家乡吃不上饭等死,还不如离乡背井碰碰运气,沿途乞讨,过着蝼蚁一样的生活。

华州比起遭受兵患的京西南路、河东路,百姓还算过得去,尽管官军也在跟少华山打仗,但至少少华山不扰民,山寨还收留了两千贫苦百姓。因此许多因淮西军攻城掠地而流离失所的难民便纷纷向北往华州跑。

难民中也有穷极生恶的强徒,三五十人成群,沿途抢劫村民,祸害女人。不少村庄倚靠不上官府,便自发的组织起庄丁乡勇,与这些流匪对抗,其中相对富足的人家,便请了会些拳棒的教师看家护院,教习武艺。

朱武等三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个村庄。

安道全道:“走了多时,上前讨碗水喝,让马也歇歇脚力。”

于是转入林子里来,看见一所大庄院,一周遭都是土墙,墙外却又二三百株大柳树,前通官道,后靠溪冈,田园广野,依山临水,正是一户好人家。

安道全来到庄前,忽然庄门大开,从里面冲出十数匹马,当先一人手持一杆长枪,拦在三人面前,厉声喝道:“你们三个手持兵器,来我庄前徘徊,意欲何为?”

汤隆手持铁瓜锤,护在朱武马前。

朱武盯着对方半晌,以为看错了,还是安道全认出,脱口叫道:“这位壮士却不是当年跟大头领一起去投奔柳世权的‘打虎将’李忠?”

“哎呀!”对方急忙下马,却不是李忠是谁。

朱武也跳下马鞍,一把抓住李忠的胳膊,道:“哥哥这些年去了哪里,可把兄弟想煞了!”

李忠撇了枪,也抱着朱武的肩膀,看了又看,确定真的是朱武,才道:“听说少华山上大寨主名叫‘神机军师’朱武,我便赶了来,却道天下同名同姓的甚多,到了华阴县不敢轻易上山相见,在这史家庄教少庄主武艺,谁知今日竟在我东家的庄外见到兄弟。”

二人当初在泽州分别时,因相州七兄弟帮助阻击大名府官军,闻焕章给每人一千多两酬银,李忠带着这些银两衣锦还乡,同时帮朱武将五百两银票送回濠州定远县他父母手中。

在定远县住了两个多月,李忠想念跟朱武浪迹江湖的生活,便又回到泽州去找朱武和陈达。

李忠离开的这段日子,朱武、陈达二人帮助泽州五虎与太行山贼作战,不料泽州五虎于玉麟等人后来投降了太行山贼,朱武怕被泽州官府牵连追究,带着陈达辗转孟州、陕州,最终来到华州少华山,并创下一份基业。

李忠找不到他二人,只好自己流连于山水之间。也曾在东京汴梁城的花街柳巷,温柔繁华中醉生梦死;也曾在山东泰山之巅观看云海日出,体验壮志豪情;也曾回到濠州乡下租一间田园小舍,在鸟语花香中思索人生意义。这样一晃三年过去了,李忠手里的一千多两银子花光了,便想起投奔昔日兄弟。

此时江湖上盛传天下十三座山头容纳了无数绿林英雄,留下不少传说,其中竟有少华山朱武、饮马川邓飞、登云山邹渊等三个相州结义兄弟开山立寨的故事。这三处地方一个在西边的永兴军路、一个在北边的河北东路、一个在东边的京东东路,都很遥远。

有了朱武的消息,李忠自然要去找他,便一路向西,走了月余,方才来到华阴县。当时华州官军正在连番征剿少华山,李忠只知少华山大寨主名叫朱武,未见真实,不敢贸然上山,怕惹来杀身之祸。

正踌躇间,得知位于华阴县和少华山之间有个史家村,庄主史太公家公子喜好舞枪弄棒,请了无数教师也没教好,正在四处求贤。李忠无处可依,正好可以在庄上慢慢探听少华山朱武消息,便应聘留在史家庄,教史太公的公子枪棒武艺。

朱武对李忠一直牵挂,在此意外相逢喜不自胜,便要拉着李忠回少华山去见陈达,都是相州结义的兄弟,李忠重新归队,让陈达也欢喜一番。

安道全劝道:“大头领此次去东京开封府见徐宁,时间紧迫,错过了‘蔷薇金’和‘赛唐猊’的比试时间,就没有再找魏定国的理由了,我看不如这样,或者让李忠还待在史家庄等我们回来,或者直接去少华山上找陈达入伙,还有就是辞去史家庄教师的差使,跟我们一同去东京开封府,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李忠急忙道:“我跟你们去东京,这就去跟史太公和小公子辞行。”

朱武道:“毕竟是邻居,我跟你去拜见一下史太公。”

李忠连忙阻止,面上略有尴尬,道:“这史太公现当里正,也算在华阴县里有官职的人,兄弟现在的身份有别,恐不方便庄里相见。”

朱武省悟,少华山贼寇大当家与当地里正来往,若让华阴县里知晓,史太公就要被抓去审问了。

于是朱武、安道全、汤隆去官道上慢慢前行,等候李忠追上来。约有一个时辰光景,李忠骑着一匹黑鬃马从后赶来,说道:“史太公是个忠厚长者,知我匆匆离去必有缘由,也不多问,让小公子捧出五十两谢师银与我,我与小公子有数月的师徒之情,临别有些不舍,不过小公子天赋奇高,跟我学艺也怕误人子弟,他日若遇名师,他武艺成就恐怕不在石秀之下。”

朱武心中一凛,这是极高的评价,要知道石秀武艺是天罡级别的,没有过人的天赋便是练一辈子也达不到如此高度。

朱武不禁问道:“史家公子多大,叫什么名字?”

李忠道:“转过年来就十七岁了,姓史,名进。”

朱武心中恍然,又是一个天罡星,怪不得连李忠都会夸奖,只是不知史进会有什么样的际遇,才能学成武艺,拥有像石秀一样的恐怖实力,他的未来令人期待。

朱武正想着,天空飘下雪花,今冬的第一场雪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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