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的救赎在最开始便注定了。但总有人依旧愿意为了已知的答案付出努力。或许奇迹正在发生呢。
“你随时都有可能变成那个别人口中没用的人。”
沈玟琇整个人一震。
我不是没用的人……
“呐，孩子，你现在一定在想自己不是一个没用的人，对吧？”胖女人笑了，“宝贝，知道吗，在你之前，还有一个姑娘也来过。那是个作家。她最后在我这放了本书，你应该是读过了的，大学图书馆里。当初我说她没用，她反驳我，然后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我自己有没有用……那本书就是。可是她错了。”
图书馆上那本没有封皮的书……泛黄的纸张，上面鲜活的文字。
“怎么会？”
“对啊。很惊讶吗？你想，她又做了什么呢？写了一本书？这世上有多少人写过书？又有多少人写书警诫后人？又有多少文章被埋没？哪怕是那些名家，又有哪个敢说自己是有用的人？”
“……那，如果人对于社会都没什么用……又何必执着呢？”
“我什么时候说人对社会没用了？社会没了人，那还算社会吗？可是一个被所有人承认的，对社会有用的人，要么是将自己的大好年华贡献社会的，要么……就是为了维护这个社会的安宁卖血卖命的。或许你现在不明白这些……可是啊，唉，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别被伊格德拉西尔那小鬼给骗了。”
“他不会骗我的。”
胖女人挑起眉，右手捏住沈玟琇的肩。
“你说什么？”
“他不会骗我。”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骗你！？”女人晃着沈玟琇，声音变得很尖很响。
“哪怕他骗我了，那也是我对不起他。如果我当初能阻止那些人，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啪！”
胖女人抬起手，往沈玟琇脸上实打实地来了一巴掌。
“那本书你是白看了吗！他不是因为暴力变成这样的，也不是因为家庭变成这样的！哪怕是，你又能做什么？啊？上去阻止那些施暴的人施暴吗？你做得到吗！？你要是这么做了，我告诉你，你只会被一起羞辱！你还能做什么啊？上去阻止他父母吗！？你是谁？你管得着吗！？”
“但我至少可以去安慰一下……”
“啪！”
“你是不是傻！？安慰？怎么安慰？呐，今天你被欺负了吧，没关系，我其实是同情你的，但是我没法阻止他们。这样安慰吗？你放心，他只听得见‘没关系’三个字！那种情况下的人，他们本身就是偏激的，你又何必去自讨苦处？”
“我……哪怕如此，我也要让绝望的人知道，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
“啪！”
胖女人扇了沈玟琇一巴掌，把她一把提拎起来，甩到边上的柜子上，撞击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沈玟琇抬头，看着那胖女人。她就像一座山，站在那里就令人生畏。那人不仅胖，还高，比自己的身高的一倍半还要高。
“美好？你亲手撕毁了这个世界的美好，有什么资格告诉别人这是好的！？难道一个人活得好了，就是有罪，活得苦了，就是值得同情的？沈玟琇是吧？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有义务或者苦的生活的，也没有人是必须得活得好的！你看看那些穷人，苦不苦？苦吧？但是他们就去寻死了吗？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盲盒，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这一世究竟有什么样的出生。你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变得更好，用被承认的方式然自己变得更好。我活了这几千年，历了几次劫，成了几回人，也看过无数灵魂离开又回来。这是概率，最公平的概率。但这冥冥之中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规律，你嫌弃什么，人家就给你投成什么；你坦然面对，人家就给你好好招待着。傻了吧？混蛋，他妈的。”
沈玟琇愣愣地看着那胖女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算了，不说了……小混蛋，晚上想吃什么？”
沈玟琇一时间有点语塞，于是什么都没说。
“问你吃什么呢，怎么，想吃毛栗子？”
“……随便。”
“咋，痛啊？痛的话药就在你背后的柜子里，自己看着用吧。真娇气。”
胖女人抱怨完。气呼呼地离开了，走的时候半掩上门。沈玟琇想了想，爬起来走向门。然而浑身上下都在疼，要散架一般，只好拉开柜门。没想到这位胖奶奶倒是个细致的人，虽然这些药每一个是沈玟琇认识的，但都分门别类地贴上了标签。
药很神奇，几乎是衣服上去就感觉有一股暖流流过，整个人就都不疼了。
“愣着干嘛？过来搭把手！”
“……哦。”
救赎是无用的，因为奇迹不可能说来就来。
可总归是会给向往光明人留下影响的。
（毛栗子就是用指关节敲脑瓜儿！也有说爆栗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