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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佛寺 下(2 / 2)

用过饭,父子二人共乘一车,没驶出几步,刘琦已抱怨开来:“父亲,您这位好友当真小气,连顿晚饭都不舍得请。”

刘表斥道:“休得胡说,此乃文人雅士之会。君子之交,一杯清茶足矣,哪能向你那帮狐朋狗友一样?”官宦子弟之间,应酬聚会颇多,刘琦自也不能免俗。

刘琦不甘道:“您以为孩儿真想和他们胡混,可他们父亲要么和您是同僚,要么是大将军一党,孩儿还不是替您在受委屈。您可好,还说风凉话。”

刘表知他说的是实情,不好反驳,只得瞪儿子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理睬。他有时确实弄不懂这儿子,说他年幼,可办起事来稳重妥帖,说他懂事吧,还时不时的露些小儿脾性,叫人难以琢磨。

刘琦微微掀开车上帘布,外面已飘起了雪花。天色渐暗,路上行人也少了下来,只有青楼酒肆越发热闹。酒坊的生意似乎好了不少,在这寒冬之夜,大家都想有杯酒,暖暖身子。

马车又转了几个弯,已到了目的地。

刘琦随父亲下车,打量了一下周围,是个极为清幽的小院落,门外植满青竹,空旷之地,已停了几辆马车,想是已有人先到了。

刘表敲开大门,递上名贴,不一会儿就被请入,领往后院。刘琦跟在父亲身后,四下张望,好奇不已。忽地刘表身形一顿,刘琦险些迎头撞上,赶忙止步,刚要抱怨,又见刘表突然一边加快步子,一边激动道:“伯喈兄!”

对面也走来一人,见到刘表,显是极为高兴,嚷道:“景升,你也来了!”两人走近,四手紧握,旧友重逢,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刘琦在一旁见父亲太过失态,忍不住走上前,使劲扯了一下刘表衣袍后摆。

刘表经儿子一提醒,回过神来。先侧过头,用衣袖拭了下眼角,才露出笑颜,介绍道:“伯喈兄,这是犬子刘琦,今日特地带他来见见前辈。”又转头吩咐道:“琦儿,快来见过你蔡伯伯。”

刘琦踏前一步,刚合拢双手,准备行礼,却见眼前的老人正是白马寺中所见到的蔡邕,想到今日之事,一时竟呆在当场。

刘表见儿子大违常态,傻楞着不说话,不禁有些尴尬,重重一记“板栗”敲在他后脑,责道:“发什么呆,还不快行礼!”

刘琦醒悟过来,俯下身子,施礼道:“晚辈刘琦,见过蔡伯伯。”

蔡邕将他扶起,左右端详了一番,笑道:“景升,你可当真好福气啊,生了个好儿子。文武全才。恩,好,好啊!”听其话语,便知已认出了刘琦。

蔡邕将他们带入后院,原来已有七八人到了,正散立着聊天,一一介绍,除了大将军府的主簿陈琳外,余人都未引起刘琦兴趣。整个院子,就他一个少年人,更是无聊之极,除了随着父亲拜见长辈,就再也没机会开口。

不多时,又有太仆黄琬到来。此人刘琦倒是熟悉。黄琬,字琼孙,原为五官中郎将,后和刘表一起遭党锢,光和末年被封侍中。他与刘表相熟,平日里走得颇近。

众人谈笑了一会儿,黄琬开口笑道:“伯喈兄虽遭了大难,但也享了大福,我听闻伯喈兄在隐居时,得了两样宝物,今日为何不拿出一现啊?”

众人闻言,纷纷起哄,要蔡邕取出宝贝。

蔡邕却被黄琬问得莫名其妙,心道自己迥然一身,哪来什么宝物,坦言道:“老夫几年来四处流浪,何来宝物,琼孙说笑了。”

众人一时闹不明白,看看蔡邕,又瞧瞧黄琬,后者却是泰然自若。如此模样,大家哪里肯信蔡邕之言,均取笑他小气。

蔡邕颇有些着恼,赌气道:“琼孙,我若有宝物,你大可报上名来。只要你说的出,不用说拿出来给大伙一观,就是送给你也无妨!”讲完,便双手一摊,一副“老夫便是如此”的模样。

大伙见蔡邕如此强硬,倒也不好意思再逼下去,刘表也劝道:“琼孙,有什么宝物那么稀奇,不过身外之物罢了,算了吧!”

黄琬不理众人,坏笑道:“我若说出来,就怕你不舍得送啊!”

蔡邕一挥袖子,慨然道:“但说无妨!”

黄琬点点头,说道:“我听闻伯喈兄在江东得到一张琴,视若珍宝。伯喈兄精通音律,眼界自然更高。这琴,便第一件。”

大家见黄琬之言一出,蔡邕脸上已微微变色,知道不假,齐声问道:“那第二件呢?”

黄琬清清嗓子,脸上又现坏笑,指着蔡邕道:“这第二件,便是你宝贝女儿。”

众人“啊”的惊叹起来,刘琦则是脑中一晕,院外却传来“哇”的一声女孩子清脆的啼哭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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