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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斩将 下(1 / 1)

?悄悄回到大营中的荆州军,并没有引起其他军阀的注意。刘琦既没抓紧时间拉拢孙坚,又在华雄手上吃了不大不小的一个亏,心情愈发恶劣,将自己关在大帐里独自生闷气。黄忠等人也看出他脸色不和,都不去主动招惹这上司。

因为最后的恃勇斗狠,导致平白无故地折损了数十名精锐战士,刘琦自然将责任归到自己身上。只是由于他的决断失当,不听程昱和孙坚的好言相告,致使众将士枉死,他突然觉得一向引以为豪的年轻人的冲劲,似乎不适用于现在的位置。

斜躺在薄席上,手上拿着竹卷,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阵亡士卒坠马的景象不断重复出现在脑海里,渐渐的又想到敌人的血和麾下士兵的血混在一起,粘在自己的铠甲上,想到刘表总是不满意他的轻浮,想到蔡琰对战争的厌恶,要是让她见到如今的自己,恐怕会被一并讨厌上吧,胡思乱想到这儿,刘琦的心情更糟了。

相对于刘琦的愁眉不展,军中最有资格教训他的程昱却是难得的不发一言。在这位老者看来,主帅犯错是难免的,何况又如此年轻,既然刘琦已经意识到了不足,那就要靠他自己挺过去,如果只是一味地沉浸在后悔悲伤之中,那未免太优柔寡断了。为将者,体恤部下固然没有错,但杀伐果断才是真谛。

同盟大军自然不会因为刘琦的烦恼而止步不前。鲍忠被杀、孙坚折戟,虽然士气不可避免的受到打击,但主力依然不断前进。三日后,两军已经对峙在了汜水关前。

“将军,华雄领兵来到阵前叫战了!”满宠急急忙忙地跑进主帐,向上司报告战情,“盟主和其他几位将军已经会合了,让您也快些去!”

此时的刘琦正在闭目小憩,闻言后赶忙起身,笑道:“这家伙好大的魄力,竟敢明目张胆地来挑衅!”神态虽然轻松,但动作上丝毫不敢怠慢,披甲挂剑,全副武装。

进入盟主大帐,只见诸将云集,这算得上是结盟以来首次全军出战,每个人都希望借此在天下人面前露脸,故激动之情远远胜过了紧张之意。

找到自己的座位就坐后,初步对全场扫了一眼,除孙坚尚未回来外,不仅各路诸侯均已到齐,而且还各自带上了麾下的著名猛将,站在公孙瓒身后正是刘备三兄弟,见到刘琦进来,刘备主动对这个新认的“侄子”点头致意,刘琦心中泛起无奈,可是出于礼貌,依然稍稍点头以为回应。

袁术看到刘琦,脸皮不自觉地抽动了一记,侧过脑袋装作不见。袁绍则瞥见了他和刘备的“眉目传情”,又注意到刘备长身玉立的潇洒模样,颇感心折,询问道:“公孙将军身后的这几位英雄倒是初次相见,不知应如何称呼?”

诸人的目光也随着问话声,移至三人处。

刘备见盟主问到了自己,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走出一步,施礼道:“在下刘备刘玄德,添掌平原令。那两位是在下的义弟,关羽关云长和张飞张翼德。”听到提及自己的名字,张飞不由地将胸膛挺得更高,关羽则还是一副不变的冷峻表情。

袁术听清了刘备的自我介绍,忍不住冷哼道:“区区一个平原令,也敢在天下英雄面前自称‘在下’,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刘备只是稍皱了下眉头,立刻恢复到从容不迫的样子。虽然不喜欢他,但刘琦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内涵修养确实是当世一流,且不论到底出身如何,已具备了足够令人心悦诚服的风范气度。

可公孙瓒却听不得自家师弟受辱,反击道:“玄德乃是汉室宗亲,皇家血脉,论地位可不比你袁家四世三公差!”

袁术心高气傲,哪受得了被人当众驳了面子,正待反唇相讥,却被袁绍打断:“既然是汉室宗亲,自要以礼相待,也请玄德入座吧!”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是敬重玄德的汉家身份,可不是因为你的名爵。”这话方在此处稍显突兀,有些自抬身价的味道,看来袁绍也被公孙瓒的几句话弄得很不愉快。

刘备再行一礼,这才在公孙瓒身旁另外添置了张坐席,安安静静地坐下,礼数周到,动作熨贴,一举一动潇洒好看,加上两个猛将形人物的陪衬,虽只是片刻的露脸时光,也已经在诸侯面前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见众人来齐,袁绍开始了以盟主姿态的发言:“诸位英雄,前日里鲍忠将军不听号令,擅自出战而反遭失败,后孙坚将军又惨遭偷袭,至今没有回营。今日若不刹刹华雄的威风,岂不是让董卓以为我同盟军无人!”放眼扫视了一遍全场,继续高呼:“现在,有哪位将军愿主动出击,迎战华雄于马下?”

袁术身后立刻有一人转出,抱拳道:“区区一个华雄,何至于如临大敌一般?由末将出马,定为鲍忠和孙坚两位将军讨回面子!”

袁绍识得此人正是袁术麾下骁将俞涉,见是自家人出手,心中高兴,立即亲自斟酒送行。刘琦知道孙坚与袁术已闹翻,听出俞涉那番说辞颇不留情面,是故意在众人面前落战败者的面子,应该是出自他主子的授意。

顿时只听帐外鼓声隆隆,知道二人已交上了手,只过得片刻,一兵士进帐来报:“禀将军,俞涉在华雄刀下走不过三个回合,就被斩了!”

众人一齐色变,袁术的脸色更是比谁都难看。

韩馥插话道:“诸位莫慌,我麾下有猛将潘凤,定可一战而胜。”潘凤是河北有名的猛士,使开山斧的名家。

鼓声又起,可惜这次结束的更快,只是刹那工夫,就又有兵士来报:“潘凤也被斩了。”

诸人坐在大军包围之中,自然不会害怕,只是脸色阴沉,均有些咽不下气的感觉。

袁绍叹息道:“可惜我麾下的颜良、文丑不在,否则只要有一个人,何惧华雄!”这话在众人面前讲出,似乎有些无礼,颇有看不起他人的味道,只是大伙儿心思不在咬文嚼字上面,都没有留意。

身后的黄忠有点耐不住寂寞,将身子贴近刘琦,低声道:“将军,不如让我上吧!”

刘琦却微笑着摇头拒绝,低声道:“现在还不到时候,耐心等着。”

刘琦曾和华雄交过手,知道对方虽然武艺卓绝,但还是及不上自家的黄忠,故神态在诸人中最是轻松。可不知是否有因为自己在华雄手下吃过亏,也想让别人尝尝味道的心思作祟,只是一直闷声不响地静坐一边。

沉默了一会儿,一直静立在刘备身后的关羽绕行而出,走到正中朗声道:“末将请求出战,以斩华雄!”

诸将连历两次失败,虽高兴于有人主动请缨,但眼神中多少有些不信任。结果,还是袁术这张嘴先发话:“这里是中军大帐,哪有你一个小卒说话的份,还不快退下!”他瞧见关羽的服饰,便知其地位低下。

刘琦暗暗皱眉,心想这袁术不知是生性如此,还是真的没脑子,说出的话总是要得罪人。

关羽听到这无礼言语,面上不悦之色一闪而逝,只是他一张脸原本就红通通的,叫人看不出是否有羞愧之态。

曹操似乎很看重关羽,瞧着气氛尴尬,难得地出来打圆场:“盟主,这位关先生相貌非凡,气度不俗,谁能看出他只是普通兵卒。再说,要是华雄被一小卒所败,不是更能打击董卓的气势吗?”

袁绍不好意思驳曹操的面子,勉强点头应允。

曹操却是殷情有加,亲自烫上一杯美酒,端至关羽面前,道:“本将敬先生一杯酒,以助马到功成!”

关羽谦道:“多谢将军。只是这酒还请稍待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罢,提刀出帐。

鼓声再起,坐在帐中,可清晰地听到外面士兵的喧嚣声。刘琦眼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刘备面庞,却看不出后者有任何紧张神色,心中微微诧异,他要么是对这义弟信心十足,要么就是根本没将关羽的生死放在心上。

只一会儿,帐外突然响起了冲天的欢呼声,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关羽已揭帘而入,顺手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抛在地上。刘琦见过那倒霉鬼的相貌,却正是不可一世的华雄。骇然下转头望向关羽,正从曹操手上接过酒盅,轻轻吹开尚未散去的热气,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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