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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节 狼口夺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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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六斤和鹿巴走后,日头一蹿就到了中午。

狄阿鸟只觉自己走了个神,差点错过了打猎的时间,立刻就把大小拉出来训,说他们老是想偷懒,连打猎都是自己喊了才去。

朱玥碧见打的猎物够许多天的了,不想让狄阿鸟一走又到半夜,就央求说:“他们都累坏了。你夜里也翻身乱钻,呻吟不止,咱就歇一天,不去了吧?啊?”

狄阿鸟的确又累又乏,可想到猎物说吃完也就是几天吃完,到跟前时运气不好,大人孩子都要勒着裤腰过日子,立刻就是一阵头皮发紧的战栗。

他摇了摇头,豁然顿悟地想:活着,吃饭,容易吗?怪不得阿爸总说我没有大智慧,那倒不是因为我想放羊牧马,而是因为我不缺吃不缺穿,动脑多于力行呀!对!巴特尔就应该一见摔不过的小孩,跟他摔十来回,头破了也不怕,巴特尔就应该不怕艰难,累死困死,一直坚持到底。

可他哪里知道,风月反倒觉得他变傻了,曾在他酿酒造酒时偷偷告诉他母亲:“我看,他的房子十年也造不起来。没车,他造车,没土,他挖土……不知道什么是难一样!”

营地外酷寒刺骨,发青的阳光不能给人一丝温暖。可也只有牙猴子、石春生、图里图利几个人知道,眼看快要跨入漫长冬季的最冷时刻,仁慈的长生天为了递给人几分安定,因而息了风,息了雪。

一行人展目四望,极远的地方,有莽莽腊象的脊梁,近处是湖北面的土岭和丛林。

那儿地势高,又都是参天古木,因而阻挡了北部的风雪,给平展的湖面留下巨大的月痕。若因此以为湖就那么大,那就大错特错了,它们都被冰雪覆盖,看起来和地面差不多。

昨夜扑鸟的上风头就在白雪和冰面相交的地方。

看到那儿,众人就想起刚来时遇到的大大的怪鸟鱼。那是他们第一天来到时见到的,在冰水里扎猛子,脖子里就像系了一条橙带,一旦爬上冰,一扭一扭地走,捉回去一杀,皮厚肉鲜,让人怀念。

赵过因而发问:“该不是那怪鸟鱼被咱打完了吧,怎么再也见不着?”

狄阿鸟毕竟是众人里最有学问的,不得不回答他,只好打肿脸充胖子,挖出脑海了的想法:“那不是咱们这儿生的东西,打完了就没有了。以我看,它们就是阿爸和老师公们所说的那种怪鸟!在南下的时候掉了队,钻到咱们这的水里捕鱼。我一开始愣没想起来,要是想起来的话,就养一只试试。”

他们拉着死劲往雪掩了一半的死枯草丛里钻的马,顶着头往湖畔走。

有阳光的白天不同于晚上,冰上润泽,带了暖刺钉子的马蹄也显滑,不能像昨晚那样在浅雪地里拽网。

他们就在厚雪上撩了马,两人系一根长绳,摸着冰去撵一只意志坚强的、为了到对岸的林子求偶而不断摔跤的野猪。

那野猪腿细脚壳尖,走在冰上两步一滑,三步一趔趄,四步五步一跟头,却又每每撑着腿盖骨爬起来,踮着脚尖,起舞一样再走,几人一到就把它射成豪猪。

他们在厚雪里拾掇拾掇,留下路勃勃看马看车,又往对岸走。

当成练兵一样,他们小跑出十余里,刚停下歇个半晌,便听到对岸传出几声狼嚎,从那儿传到跟前,已是像噙了雪,又低又堵。

狄阿鸟一下侧了耳朵,打滚一般站起来,遮眼就望。他指了一指,大声地吼:“谁去和路勃勃一起照看猎物和马,等我吹响角号就过去接应?”

几人聚到他的身后,无不问他:“准备打狼?”

狄阿鸟在马上拿了弓矢箭筒,惊讶地问:“打狼?!”

继而,他“噢”地明白,解释说:“什么打狼?狼群截了大群的猎物,正在仰天要援。不一会,方圆百里的狼都知道去啃这群猎物!咱不快走,等穿过还有几里的冰湖,那儿就只剩骨头啦。”

图里图利一脚扎到雪地上,碾出个坑,他激动地往前跑出两步,停下来问:“阿鸟,估计是多大的猎物群?”

狄阿鸟问候了他母亲以后,才肯哭笑不得地说:“能听懂句兽语已经不错了,全听懂?全懂了,那还是人吗?”

他回头督促发愣的兄弟们,大叫了声“快”,见张奋青只顾解绳子,摸弓摸慢了,就立刻冲他喊:“你回去,和路勃勃一块赶马赶车,等着接应我们!”说完,这就甩了外裳,背上弓箭狂奔。

众人看图里图利已跑出百余步,狄阿鸟却又这般箭蹿,哪敢停上一停,呼啦啦就跑。他们嗬、嗬使劲,把养起来的体力全用上,像极一群撒蹄壳的羚羊。

张奋青叹着气往回走,一看他们这般跑就打鼻孔了问:“又把我这个‘一只耳’甩了,看你们跑吧,刚跑了十几里,又有劲了,看到跟前不累趴下。咦?老子现在厉害了呀?一跑能跑十多里,回中原打架,对着十几条大汉也不尿。”

他颇有良心地替走掉的人惋惜,笑道:“阿鸟还真不是一般的能练兵,看你们后悔不?要是什么时候拉上几百人,真可以占座县城。”

心情好,体力就充沛。

他又跑跑歇歇,到太阳西偏时已回到了路勃勃身边。

路勃勃不再是他们刚走时那样——生龙活虎地舞拳,而是顶着厚厚的毡子发抖,见他就问:“你怎么一头是汗?我都快冻僵了!”

张奋青给他个轻蔑,说:“谁让你眼皮子底下是个人?人走了就偷懒?阿鸟会说兽语,和狼群商量了笔大买卖。走,我拽马车,你赶马!”

路勃勃吃了一惊:“兽语?真的假的?”

张奋青说:“那还有假?狼一叫,他就知道有猎物,带人追去了。下来,下来,走!”

路勃勃恍然大悟,手舞鞭子赶上马,这就举着下巴壳,一点也不脸红地说:“我还以为是找到狼王谈了笔生意,一起打个猎。原来不是?老猎人都能听狼叫。我虽然不老可照样会,还能叫出一模一样的音来呢,以前,我阿叔打猎,都让我学狼叫,学公狼引母狼,学母狼引公狼。”

张奋青照头推了他一掌,贴着肉发力,从牙缝泼出几碗冷水:“你就学张铁头,吹吧。你叫一个,你要是叫只狼来,我二话不说,就跪倒在你面前,使着劲儿磕仨响头。”

路勃勃一扬手,捋了厚袖,是模是样地吼:“我不是不想让你开眼,只是这至少也几十里的湖面,哪会有什么狼?啊!再说了,就知道你怕狼,招来了,你又惹不起。”

张奋青鼻子都气歪了,挂了讥笑数落他的短:“路勃勃。你小子干什么事都学阿鸟的样,可就是没阿鸟的真本事。就是兔子学猫叫,光咧咧,说引狼,你能叫个不像狗咬的,我就服你了?!”

路勃勃更没有忍声吞气的能耐,毛毛地大叫:“你中原人就是怕狼。狼把你吃了,我还得跑几百里地去买白布!”

两个人从数落短处到骂娘,从骂娘又到数落短处,高高低低喊了六七里。

路勃勃终究没有他脸厚心黑,实在受不了了,只好仰了头嗷嗷两声。张奋青正要打发它这只落水狗,看到几个黑点在冰面上奔跑,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哑然承认:“你小子真神!真把狼给我引来了,快给我弓箭!”

路勃勃揉了好一阵的眼睛,吁了一口气说:“一只耳。那不是狼,那是狗。后面还跟了个人!快,喊喊!咱用猎物跟他换只狗。”

说喊他就喊,这就遥遥挥着手,大叫:“哎!你是谁?”

张奋青定眼一看,狗后面果然站着个瘦瘦细细的矮个子,还似乎想跑。

他知道大伙太需要狗了,便大声冲路勃勃嚷:“不能让他跑。有阿鸟的儿马子在,不怕套马车的马乱跑。你就把车丢下,咱一前一后,抄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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