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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阿鸟盯着在手下怀里晃动的尚方宝剑,眼睁得铜铃般大小。他极力忍住猛兽般扑去的欲望,一步步迈去,心中一遍遍飞念:“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泰山崩于前……”
眼看手下站到面前,他一把抓实宝剑,哼哼哈哈地翻看剑鞘上面“如孤亲临”四个字,一把拔了出来,笑道:“且看它如何杀人!”
夏景棠大吼:“休要亵渎我王宝剑!”
狄阿鸟理他才怪,笑道:“怎说亵渎?且看着!”
他请出一名军官,笑道:“你叫什么?愿意和我一起杀敌吗?”
军官哼了一声,把头扭开。
狄阿鸟敲着宝剑问:“难道你反了不成?”
韩复被俩兵卒按个实在,挣不到跟前,大喝:“你这不是贼喊捉贼?”
狄阿鸟一剑捅翻面前的军官,说:“非我杀你。乃此剑杀你。”那军官缩到地上,噗噗喷了一气血。场内虽多是沙场历练出来的老兵,却也不能平平如常,有的呼那军官,有的两眼如炬。即便是李思广,林荣也一腔愤怒。
狄阿鸟走近两步,反而问罪说:“敌兵将来。你们龟缩到县南,本就该死。看我杀他,却未必不是问我有什么资格。”
他笑道:“我是没有资格。但我有这把剑。天子之剑。你等宁愿死在我手里,也不敢与拓跋巍巍死战么?”
他勾了勾手,又让兵卒扭来一名军官,问:“你叫什么?现在军中担任何职?愿意和我一起杀敌吗?”
这将两腿蹬地,瞪眼猛蹿,喝道:“要杀便杀!”
狄阿鸟扛剑在肩,说:“我不是好杀之人。刚才杀他。是因为他不知你等心思,眉来眼去,观望不定。为国杀敌还要看别人的眼色么?你明知道我杀人不眨眼,却还反抗,不过是因为对我不满啊。我不能杀你。”他问:“壮士可饮酒乎?!”
军官说:“我不承你这个情!”
狄阿鸟和颜悦色地说:“我要你承我的情了么?只要你肯和拓跋巍巍势不两立,便比承我的情还受用。”
他哈哈大笑,自卖其短说:“因为和我这个混蛋怄气,而忘记了家仇国恨?!”他一定要撬开第一个人的嘴巴,要来两碗酒,自取一碗,先干而净,说:“我博格何来和你们过不去?!还不是为了全县的百姓?”
韩复大叫:“你要真为了百姓,就不该尽数拘拿军门?”
狄阿鸟扭头大喝:“闭嘴。”他想了一下,说:“那好。我让百姓们裁夺吧。”
他朝夏景棠对比一下,觉得自己更年轻,更威武,底气十足地问:“若是百姓更信任我呢?你愿意把军权交出来吗?”
夏景棠拿不准,冷冷地说:“百姓算什么?能打仗的还是我们这些人。要是兄弟们答应,我让贤即可。”
几名县吏,几名武卒也在场,有人举拳表态:“韩县长。你别被他们这些人迷昏了头。他们这些官兵,除了欺负我们老百姓行。我们愿意让博司长官做我们的元帅。也只有他,才真心为我们百姓。”
韩复大为意外,叱喝道:“住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