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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节 受尽屈辱(2 / 2)

那一大片的空地已变成靖康朝四王子理的阅兵场,鱼鳞般镶嵌着许多未作修葺的小阵,人马逐渐露出军容,而数十辆战车并列到阵兵前沿,从外到里围出一条通往秦理的主路。

博格阿巴特还没有被押到,鼎沸的声势就已推波助澜。许多骑兵驰接出去,而后赶回到人前叫嚷:“贼土司被押了上来。”等派出的卫队迎面回来。夹道上来许多无赖儿,他们都是长月周围无望继承家业的子弟,有薄产难晋升,素以胡作非为闻名,当即欢呼拱卫,使得车马难行。

远处的人见不到贼首面目,只好赶上来围观,使得狄阿鸟一行的移动更慢。

狄阿鸟已经不用再跟着马跑,虽然仍然喘气不已,腿脚硬疼,耳管鼻腔生是难受,口中极为干渴,还是不得不慢慢地扎实脚掌,挺出腹部,靠肢体的有条不紊了来恢复足以应变的镇定。他同时也舔了舔嘴唇,觉得身体需要水分——需要得到些许的水喝。

水?!他乞求地向两路包围上来的跟着走的人看去,见他们衣甲鲜明,百般侮辱挑衅,知道自己开口只会换来尿水,但他仍不停地寻找着。

正希望能碰到一线怜惜的眼神,坐着小车的少女多起来。

他相信这些女人都是不乏同情心的,使合拢的手掌掌面朝上,努力抻开僵硬的指头,用沙哑的嗓音乞讨说:“美丽啊。姑娘。请给我些水喝~”

这么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淌。

他并不是在故招同情,也不是心里脆弱,而是难受。

有人在跟随中俯身下来,“啪、啪”打他的脸,拍他头上虽然浅却木了的伤口,甚至用鞭子和吐沫招呼。他想起自己的以前,想起自己也是父母的宠儿,想起自己活下来的希望很小,想到失散了亲人都不在身边……

他这时的确可怜,浑身官军衣裳没有怎么好穿,经过搏斗多处绽开,加之汗水血水叮土,靴子开张了嘴,血糊糊的脚露出来,肮脏邋遢到极点,再加上黑血混杂灰尘的头脸被黄土浇埋,被泪水冲成弯弯的曲线,身躯疲惫佝偻,已是悲惨得面目全非……

倘若真有同情心的人去注目,会感到他上上下下,只有一双充盈泪水的眼睛还明亮。

他慢慢地嚷着,终于哼起来:“美丽得像金朵一样的姑娘,请原谅我这个远方来客的鲁莽,我经历过与死神的较量,虚弱得没有一丝力量。

“倘若你能慷慨地递来水囊,我将把一切奉送上……”

所有的人都因为他的歌声而趋于疯狂,男人们激动地痛骂,使劲地殴打。

但阿鸟本来就对他们不报希望,只是死死地盯住几位柔弱的淑女,也许是好色的本性,他不知一次地下定决心想:“要是谁肯给我一囊水喝。我就是回到长生天那里也记得。何况喝了略带咸味的水,我就会恢复力量,仍然有机会逃脱……回头能报答她。”

他渐渐因为自己充满着情感而陷入陶醉,死追一位美丽的淑女,弃而不舍地捧出手掌讨要:“给我些水喝吧?!”那女子刺激地尖叫,连忙学了旁人,在哄哄的笑声中狠狠地抽去一巴掌,大声骂道:“狗贼。尿喝不喝?!”

狄阿鸟打了个激灵。尿可是能治伤的,而且含有盐,倘若兑水喝些,也是没有选择中的选择。他连连点头,说:“你兑些水给我。我喝。”那女子在无赖子弟的借题发挥中满脸通红,伙同他人狠狠地殴打……

狄阿鸟已经算不过身上受下的拳脚,鞭打。

他知道这样打下去,过多的皮肉伤,过度地缺乏水分,很快让自己死去,沙哑地唱道:“要是能不打我,我就唱支好听的歌。”

他一唱出来,就爆了场。没有人再去打他,或教或指使,让他唱极为猥琐的歌儿。

他也只好唱,最后稳定唱下一支歌来,唱那首自己刚刚听过不久的*:“姑娘儿窈窕婀娜,再多姿才,那也要知道男欢和女爱……请不要羞来不要急,公子慢慢儿教你此中道,先回以遥抚划曲弯,只见青山美水突突凹凹;再回容我把你那头顶花儿敲,这插得讲究下也妙,三回撩得发丝轻嗅噙……”

这时他再讨要水喝,却是一、二无赖儿拿水浇到——

狄阿鸟喝了少许,已经看到了相貌举止不凡的秦理——一位长得有点儿秦汾,却比秦汾高大许多的持剑少年。

秦理是站在铺高的北坡大盖下头,嘴角已慢慢流露出丝丝笑意。

他并不严令制止这种骚动,因为这种骚动是欢呼,谁愿意拒绝欢呼呢?

他作为秦纲的四子,现今已经足足十六岁,也许还没有迈入成年的门槛,但放在王室,已经要接受或大或小的王爵,建立府邸,成为一个权力圈子围绕的中心。尤其是乱世。当年太祖打天下,他的儿子、幼弟十五、六岁就要手握重兵。

这两年来,他父王也让他在文武辅助下节制过一方。他是握过兵权的。但他握的兵权是实在的,职务却是虚的。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无论他保持着怎样的学习态度,却还是难以得到挥斥方遒,全权负责的机会,更不要说具体调兵遣将、指挥打仗的事,说白了,他那只不过是某片区域最高监军——需要你凡事请示的监军。

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博格阿巴特作乱,他的父王派悍将张怀玉节制一群乌合之众,再派他带着上万京城兵马,五百北骑,哪怕是他父王没有递来手书,哪怕没有一个人讲白,明眼人都知道,就连和他一起来凑热闹的王妹秦禾都知道,博格阿巴特虽然连战连胜,但都是巧胜,所部兵马极少,这是在给他指挥作战的机会。

但让他还是对张怀玉感到意外——如临大敌的张怀玉不但不肯放他出战,还说:“博格虽为草莽,却身经百战,很讲究章法,倘若战不利,损害到殿下金躯,下臣妻不是犯了死罪?!再说,其所部人马虽少,却都是骑兵,只因心存疑虑而不敢放手,一旦知道殿下亲自御卒,就会坚定决心,挟众转战,漏网则不堪设想——”

话虽然委婉,意思却很明了,不过是说:“殿下。人家身经百战,你肯定不是对手!”

秦理心里非常反感,有时恨不得一脚踢死这块绊脚石,但无可奈何之际,也要拿出很在意很尊重忠言的模样,并使自己凌然其上。

这回他听说博格阿巴特被诈捕,要秘*死,急急和谋士分析,赶快让手底下的人走动,提来定罪,以正律典。

两地之间不过区区几里,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博格阿巴特来的太慢了!还以为博格阿巴特被张怀玉处死,自己摆出这么大的阵势要闹大笑话。

此刻博格阿巴特被送到眼跟前。他立刻发现这是个卑鄙无耻之辈,竟然为了喝口水,竟然——于是他带着鄙夷和蔑视高高俯视,将很有棱角的下巴挺起来,仰成一道优美的轮廓,他心里的想法甚至是:我干脆放他回去,和他打一仗。我不信这样猥琐的一个男人会有能力约束部众,打仗出色。

他当然不会作此愚蠢选择,只是冷冷地说:“各位大夫就地给他定罪,公布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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