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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怒放与凋谢 十八(1 / 1)

?唐表的双脚挂着一勾弯月,飞返而来,一掌印下。

这一掌轻柔飘忽,掌含微光,像是暗夜中的天启。

星罗棋布一见那光,立即单手托举棋盘,掠起迎上了唐表。

光华一掌正印在那青色棋盘上,飞旋如大星般的棋盘瞬间静止了下来,双方对撼的一点泵射出无数厉芒,宛如一轮月亮碎在了星辰之中。

这一瞬间,两人只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无法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做到。因为两人的出手均快到让对方无法精确地去判断。

人影交错。

光辉散尽。

金寒窗看见唐表一落地,双脚就如暗器般扎住了地面,笔直立着。那边的星罗棋布冲出几步停了下来。

星罗棋布左手托着的一局残棋没了棋子,唯有右手二指挟着一枚黑子。他看着黑子上滴淌的鲜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竟似感知不到自身亦有十数道伤口在流血,而且每一处伤口都嵌着一枚独特的枝叶。

金寒窗见两人都不怎么动,他也不敢动。心脏在金寒窗的胸腔猛烈地锤击,他看不清两人具体的交手过程,但他隐约觉得经了适才那一博,场中似乎分出了胜负,甚至更可能断了生死!

只是现在场中两人都不动,背对而立,却不知是谁胜谁负,谁生谁死。

金寒窗依唐表之言退在墙角。因为唐棠算是唐表半个授业老师,他从小就与唐表熟稔,他深知即使在人才济济的唐门,唐表也是天才人物。十六岁练成“七宝树”,十八岁习得“九魂花”,二十岁“九魂花”即破了七瓣之数,这种天资比之当年唐棠亦不遑多让,金寒窗对唐表的信心根深蒂固。但是他远看着唐表伶仃寂寞的侧影有些单薄,看着那高傲的头颅慢慢低垂,看着那愤怒的拳头逐渐舒缓,金寒窗心中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快动一下啊,唐表!

场中寂静,听不到心声的澎湃。金寒窗的企盼只唤来了一阵夜风,那风越墙而来,拂动唐表的衣袖,宽短衣袖边缘起了花样的纹澜,像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凋谢,笔挺的人突然倒下。

这一瞬间异常清晰,将金寒窗心中的不祥演绎的如此决绝。唐表的倒下如同刀斩,毫不留情的割裂了金寒窗。他刹那一分为二,一个是嘶吼的疯子,一个是干巴无言的泥塑。金寒窗不知道存在于这个现实世界的是那个自己。抑或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星罗棋布蓦然转身,阴鸷的盯着金寒窗,哑声说道:“可惜看不到‘花’,不过没关系,只要我抓了你,不愁从唐棠那儿得不到。”星罗棋布的语音有着兴奋,亦有着失望。他费尽心机伏杀唐表,结果只见树木不见花朵,最后与垂死的唐表一搏,竟也被未施展开的“七宝树”伤的不轻,唐门的四大秘就像四座大山,牢牢地把他压死。他知道不破了四大秘,他永远难在唐门面前真正翻身。

他眼光扫过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的金寒窗,如看囊中之物,然后向倒下的唐表走去。星罗棋布非常谨慎,他偷袭的第一击凝聚了全身功力,理应在那时就断了唐表的生机,可是这个男人竟然还能勉强发动“七宝树”,他必须查验一下这个大敌是不是真的倒下了。

金寒窗散开的瞳孔逐渐聚拢,仇恨的怒火能溶透身躯,唐表事先交代的话语被他抛到一边,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扑向星罗棋布,忽然间一枚黑色棋子如同从黑暗中分离出来一般,无视距离,骤然间打在他的气海。金寒窗腹部淤痛,竟是站立不能,双膝软跪了下去。

离得那唐表越近,星罗棋布就愈发明确这人的生命已无。强敌殁亡,尽在掌握,胜利的感觉自然而生。唐表倒下的地方不远,还卧着一名女子。星罗棋布淡褐色眼珠微微转动,捕捉着那女子虚弱的气息,他盘算着是否要将那女子也杀了。

容曼芙是相爷府的人,他这次来暮望的第一联系人是容曼芙,有了相府这层关系网,星罗棋布根本不屑与栾照打交道,暮望计划已经变动,栾照由棋子变成弃子,没有什么价值。于是,他玉荷楼上坐看同心街一刺,冷看“一家亲”覆灭,并亲手断了李纯一江记绸缎铺这条后路,又顺道用“复梦派”与“恨愁帮”试探了金寒窗的底细。“一家亲”之事,星罗棋布做得很绝,这其中有“大罗教”与一家亲不和的缘故,但还有复杂因素。李纯一越来越被西北王倚重,固然因为武功高绝,出手无情,但是李纯一与西北王的血缘关系才是根本。李纯一属岑玉柴民间遗子,此乃西北的一件私密,明眼人猜得出来,可大多讳言此事,岑玉柴一直暗中培养着这个私生子,近年来尤其疼爱。而与“一家亲”争宠相抵的“大罗教”则结好恭王府的大世子岑文海,岑文海对这个私生子弟弟是轻蔑其出身,嫉妒其才能,总觉受到威胁,他借机定要李纯一死在暮望,即算坏了青州之事也在所不惜。这些秘事,容曼芙知晓一二,为了取得这女子的信任,星罗棋布也不得不给予一些信息,他更知道这个女子的聪慧,有了一二便能猜得到八九,只有连容曼芙也杀了,青州之事才算干净利落。西北王与相府一方有着共同的利益,但也非就是一条船上的渡客,当今天下,应各行其道,今夜这么乱,正是做事的好机会,随便栽赃给那个势力都说得通。譬如说:那两个杀手。

星罗棋布嗜杀成性,念想间心意已决,就准备给地上的两人各补上一击,不留下一个活口。

那两个人卧在荒草中,寂寂长眠。时节近夏。青州的天候还没有完全转暖,荒草中的小野花大多还打着蓓蕾,但是总有些提早盛开的,这些耐不住寂寞的花儿开的娇羞了些,姿态不够端庄也不够狂野。

这里却还有着例外。早开的花中有一朵最美。它开在风中,无根无叶,肃穆而飞,小花冉冉浮空犹如魂魄,自由自在的四片花瓣并不完整,但简洁之美压过了残缺的遗憾,它从寂静的唐表处起航,径向场中唯一行动的星罗棋布翱翔而去。

风在动,草在动,月倾斜,星在天,如果说动起来的事物像是吸引它的磁铁,那么为何它却只向人去?莫非因为一切变化皆为心动?

星罗棋布的表情冻结在惊悚的一刻,他感应到那“花”已然不可控!也不见膝盖弯曲,人就如狂风般暴掠退走。他电般倒掠,那花却似来自幽冥一般,以更加不可思议的速度追上了星罗棋布。

小花燃烧一般的追击,狂欢一样的怒放。

这怒放如最残暴的黎明挟着千万缕曙光杀进黑暗,开到那里就摧毁切割到那里,追袭向引动它身影。星罗棋布整个人蜷缩在棋盘之后,发出破了音的惨嘶,他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于院墙中生生地撞出一个大洞,逃了出去。那一声惨嘶拉长拉远,藏着无尽的恐惧与怨念,如同来自幽深炼狱。

院内人静,漫漫荒草倒伏了许多,尤其是破洞院墙前的区域,那里像被巨大蝗虫群啃食过一般,泥土倒翻,寸草未留。院中依旧有大片草植在风中摇曳,仿佛并不在乎谁在这里撒过野,荒草间光芒闪烁,金枝银叶几乎遍插小院。

金寒窗伸手极力探向唐表的方向,终于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的下肢淤麻无力,就靠着两手趴泥抓草的向唐表爬去。那荒草涩涩的拽在手中,像是扭成一团写满恨意的乱麻,好比一把扎进心头的芒刺,他眼中的天色是红的,天际的星星都滴着血。唐表的侧面已在近前,泪水从金寒窗易容的老眼中淌下,触手可及的血色俊颜面朝着暮望的南方,没有了神采的双目依旧透过荒草野花,穿越重楼层阁,似乎难以忘却这有情世间。

小院的柴屋中无声无息出现了两个人,两人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不仅是地道带来的不适,其中的魁梧汉子望见了金寒窗,就要上前,旁边持着短剑的男子却探手挡了他一挡,隐含着伤悲道:“高兄,让他放肆的哭一场吧。”

暮望城外不远有着一片杨树林,林内停着不少马匹车辆,停留在林内过夜的都是些商旅,暮望封城事出突然,这些商旅本是赶着日落时分进城,他们平常与门官交好,晚个几刻也能进城,不想今遭却被声词严厉的堵在了门外。

夜已深了,林内还留着几点残余灯火。有些人还未安睡,在树林旁边正商议着什么,短短几言,一边人就痛快的递上银子,另一伙人则高兴的牵出一辆破旧马车,购得马车的两个少年人扶着一个女子上了车,然后就一言不发的扬鞭而去。

马车慢悠悠的起了速度,车头两个少年仔细的控制着车速,生怕颠簸了车内的女子。马车后帘被车厢内的女子卷起,女子娇躯多处带伤,她做完这件事就斜靠着垫子,匀长的喘息着。女子痴痴望着北方,不一会儿,那片树林远了,灯火远了,暮望也远了,不知怎地,伊像是伤体难敌夜凉风重,杏目轻阖,落下了几滴泪珠,泪珠晶莹剔透,如那官道衰兰上凝结的夜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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