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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智者胜(2 / 2)

这时金千石道:“统领就是那个。”

他指着一个箭楼。我抬起头却见箭楼上伸出一个长长的竹筒。

“那是什么?”

金千石道:“上去看看便知。”

他走了上去我刚踏上一步却觉肩头又是一阵痛身子也晃了晃。金千石跳下台阶扶住我道:“末将该死忘了统领伤还没好。”

我道:“没什么大碍的多谢金将军了。”

我说没什么大碍一半当然是要强另一半倒也不是虚言。那个医官叫叶台是天机法师的再传弟子。张龙友的上清丹鼎派崇尚炼丹也炼出一些药来清虚吐纳派不尚炼丹不过他们更注重医道。虽然飞升为主医道为辅可清虚吐纳派中却有些人本末倒置反而将医道置于位了。叶台的医术便源出那一派因为在军中对伤科尤有心得。我伤得不轻但今天已觉疼痛中有点痒苏苏的那是伤口正在愈合之兆。路上我向金千石问问劳国基所定之计他也知之不详只知中军正在准备在各军挑选身材矮小的死士也不知有什么用。

一走上箭楼有两个小兵正坐在边上。见金千石和我上来他们一下站定道:“金将军。”

金千石道:“这位是新来的龙鳞军统领楚休红将军你们前来参见。”

那两个小兵也唬了一跳齐声道:“楚统领好。”

他们话如此说脸上却依稀有点不服之色。那也难怪右军沈西平统军时独立性很大很多人都只知沈西平甚至不知有武侯。我一个外人来统领沈西平精锐中的精锐自然有些人不服。武侯也因为右军有点尾大不掉才会借这名目来让我统军吧。

金千石道:“这是薛妙手做的他取了一个名字叫望远镜。”

望远镜?我看了看那东西。那是一个很粗大的毛竹筒搁在当中一个架子上。因为太长有一半伸出了箭楼。两头不知镶嵌着什么有点亮闪闪的光。金千石扶住了那望远镜道:“统领你在这头看。”

我走到那一头往里看了看。

乍一看有点模糊但马上我看见了一片营帐有一根光秃秃的旗杆伸在面前。看样子那营帐只竖在几十丈开外。尽管模糊却仍能看清。

那是什么人的营帐?我不禁一阵狐疑。

这望远镜正对着西南面几十丈外也就是南门的西北面。可那儿明明是一片空地蛇人攻击也一向只攻南门并不曾攻到西门来。

“那是什么人的营帐?”

金千石道:“蛇人的。”

“什么?”

我大吃一惊。蛇人还在数里之外可从那竹筒里看来却近了好几倍。怪不得那叫望远镜吧。我又凑上去看了看果然看得到在那营帐前有一片树林正是蛇人营前的树林。

金千石在一边道:“昨日晚间我们在树林外一直等着秦权的信号却一直等不到。还好薛妙手早上看见了统领你在那旗杆顶上我们立时出接应碰到了你那个正急得不可开交的护兵他们正好有那种可以火的药。本来我们还怕蛇人冲出来不好对付准备血战一场泼出命去也要保住沈大人级正好合兵一处。哈哈这一仗也算打得最痛快的我们无一人伤亡。”

他说得眉飞色舞那两个小兵也听得神驰目移我却仍在看着那望远镜心中暗想着:不要说没有伤亡。秦权他们几个龙鳞军便已战死我的前锋五营的神箭手谭青也死在蛇人阵中了。

这时忽有人叫道:“楚将军在这里么?”正是祈烈的声音。

金千石停住话头从箭楼边探出头去道:“在这里。你们是什么人?”

我放下那望远镜也在箭楼边却见祈烈和仅存的几个什长扛着一包东西过来。一见我祈烈叫道:“将军你在这儿啊。”

他冲上箭楼在我跟前一下跪倒道:“将军你可安好?”

我的左手还用绷带吊着只是用右手拍拍他的肩。他的软甲上已挂上了百夫长的记号我笑道:“你升了?”

祈烈道:“路统制任命我为五营百夫长了。”他的话语也也按捺不住的得意。他今年只有十九岁过年也才二十。升到百夫长比我那时当百夫长还年轻。我笑道:“好好干。”

祈烈道:“对了你的营帐在哪儿?君侯劳军赐给前锋营每人白米十斤我把这些带给你。”

我看了看金千石他有点尴尬。龙鳞军此役功劳也不小却不曾有什么赏赐。毕竟前锋营是武侯嫡系不比龙鳞军。

我道:“金将军请你把这白米带到伙房晚上给弟兄们煮粥喝。”

攻破高鹫城粮食却得到不多我们平常的伙食只是些粗糙的干饼。虽然每个人都拿了一大堆财物但现在换不了吃喝高级军官偶尔才有点白米吃。武侯赐给前锋营每人十斤白米一下子要拿出一万多斤来也算大手笔了。这堆米准不止十斤三十斤都要有了恐怕是祈烈他们从自己的犒劳中省下来添进去的。

金千石有点呆道:“这个……”

我道:“什么这个那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扭头对祈烈道:“来请兄弟们到我营中歇歇去吧。”

※※※

一进营帐祈烈不禁赞叹道:“哎呀将军你现在住得可真不错。”

的确右军攻破的西城是高鹫城中最富庶的龙鳞军的待遇比前锋营还要好。我们坐下了我道:“小烈君侯要动反击么?”

金千石知道得不清楚但这次反击前锋营必定知晓内情。祈烈道:“是啊。劳将军曾见你坐着风筝从那蛇人营中飞出他献上一计做许多火药包让人在风筝上扔到蛇人营中要以火攻取胜。”

怪不得要矮小的死士也把薛文亦调去啊。我不禁赞叹劳国基。现在是初春正起东北风风刮向西南也正好到蛇人营地上。在平地上攻蛇人只怕胜算极微但这般火攻居高临下便是蛇人已不是很怕火它们也非一败涂地不可。只是这条计策也太过凶险那些到蛇人营上空掷火药包的死士生命也都系在一根小小的绳子上只怕会有一多半回不来了。

我道:“几时出?”

祈烈道:“已调动所有工匠正在加紧做那种大风筝。右军的薛工正说到晚间最多只能做出五十个来。”

我道:“五十个人?那火药够么?”

“张先生道北门外那火云洞便出产硫磺硝粉却可在那些旧墙上刮取。准备每人携带一斤火药再带上一个木桶的那种能烧起来的酒这些却并不难办。”

我想了想也觉得这计划的确很是可行。火药的威力我们都见过加上那种一碰火便燃起的酒但是神仙也逃不脱了。武侯也实在抗拒不了那种一举击溃蛇人的诱惑吧。只是在内心里我却隐隐地觉得有点不妥可实在说不出来哪方面有什么不妥。

说了一阵话与祈烈分手了。送他们出门。金千石又带了些龙鳞军残存的军官来见我。龙鳞军编制分前后左右中五哨每哨设哨长一名。经过那次大败龙鳞军五哨哨长只剩了金千石一人了。

辞别了他们回到帐中那两个服侍我的女子已侍立在一边道:“将军请用餐。”

桌案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还有一些煮烂了的干牛肉。干牛肉本是从京城里带出来的食物又干又硬时实在没什么滋味煮烂了却也有些香味。我一只手端起碗想要喝可烫了点另一只手又动不了正有点不知所措一个女子端起碗另一个用一个小勺子舀起一勺喂给我。以前在前锋营中祈烈当我护兵时也曾给我端过碗但他端碗实在不能和女子相比怪不得注重享受的龙鳞军要用女子来服侍吧。

香甜的米粒入口只觉得与平时吃的那些干饼实有天壤之别。这种白米粥在京城里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南方出米更不是稀奇东西了。只是如今战火纷飞能吃到这个实已是极大的享受了。我忽然想到被拘禁在国民广场中的那些城民不知能吃到什么。

刚吃了两口我忽道:“你们吃过了么?”

一个女子有点局促道:“将军我们……”

我此时才注意看了看她们。她们一模一样的脸上都有点憔悴的神色。我道:“你们也吃吧。”

那两个女子互相看了看那个端着碗的女子把碗放在桌上另一个把勺子放在碗里两人同时跪下道:“将军我们不敢。”

我道:“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们平常吃什么?”

她们面面相觑半天一个才道:“以前金将军给我们那种干饼。”

想象着她们吃那种难以下咽的干饼我不禁失笑。她们不知我笑什么都有点害怕我道:“再拿两个碗来。”

她们拿出两个碗我把两碗粥分成三碗有意把一碗留得少点道:“来一人一碗不够的话把干饼泡在里面好吃点。“说罢把最少的那碗拿到我跟前从怀里摸出一块干饼道:“来帮我撕碎了泡在里面。”

※※※

吃罢了粥只觉人身上也舒服得很。她们两个已去歇息了。恐怕被俘后她们从来不曾有过一天不担惊受怕的日子吧。虽然她们还有些怕便多少面上已有了些笑容告诉我一个叫白薇一个叫紫蓼是共和军中一个中级官员的孪生女儿。

看着她们歇息的那个小帐蓬我不觉叹息。如果苍月公不曾谋反她们必是两个养尊处优的名媛周围围着一大批公子哥象我这等小军官想要她们假以颜色都难现在她们却象两个柔顺的奴仆一般服侍我。

今夜要动反击我也实在睡不着。走出门去暮色已临。远处蛇人的阵营中也没有什么声息。我又到了那箭楼上却看了看那个望远镜。那两个小兵也认识我了很恭敬地向我行了一礼。

在望远镜中看去模模糊糊的也没什么异动。只是让我有点担心的是蛇人营中已亮了些。也许蛇人也在渐渐适应火光一天比一天不再怕火。

我看了一会眼有点酸痛。正想离开忽然眼角一瞟在那望远镜里似乎看到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动。

那是什么?

我又伏到望远镜前。那望远镜本就不太清楚加上已是暮色苍茫更看不清了。刚才似乎见那影子约略是在树林前但现在看去什么也不见。

是我眼花么?

我慢慢走下箭楼。城头上夜巡的士兵仍在四处巡视。每一个人都不准解甲休息也只是偷空打个盹。这样的日子也快到头了吧。

师老厌战。《行军七要》中也告诫这一点。我们兵以来都是势如破竹一直没有这种迹象。但如今与蛇人相持在高鹫城中却一下让人有了厌战之心。以武侯之能不会看不到这点。他仍要再战一场后退兵那也是欲收全功以全他盖世名将之名吧。

名将。我不禁一笑。古往今来出过多少名将。所谓的名将无非杀的人多而已。6经渔跟我说过的“无非杀人有方”那也是厌倦也征战所的感慨吧。战场上除了杀和被杀就没有第三种选择了。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天空中月亮升起淡淡的一牙。去年此时高鹫城中也许正歌舞升平准备过年今年绝大部份人都已成为尸骨。仅仅一年而已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了。

我走下城头正想回自己的帐中休息忽然城中响起了幽渺的箫声。

那箫声起得地方也不远似是南门城头。箫声清雅秀丽也不知吹的是支什么曲子十分悦耳动听。曲调却十分繁复便如一根细细的长丝千回百转却又一丝不乱。

听着那箫声仿佛身体内外都流动着洁净的清水什么都不再想竟飘飘然有欲飞之感。我在城下听得也有点呆了只盼那箫声响得久一些。

正听得入神忽然箫声中插入了一支笛声。这笛声极是嘹亮突兀而来有如利刃破空却那如丝一般绵密的箫声却配得天衣无缝倒似本该如此一般。

那响亮的笛声越吹越响终于箫声再应和不了笛声已是欲断欲续这时忽然“铮淙”一声响起了一串琵琶之声。

这琵琶声一响起我心头也一震。

尽管我不懂音律但只一听这声音便知那是谁弹的。

雪白的手指如泣如诉的曲调。那一日的红灯绿酒间如惊鸿一瞥只是一个纤弱的身影。

我向南门走去。走了几步嫌走得太慢跑了几步但一跑肩头却有点疼痛。此时我却管不了那些顾自向前跑着。

西门到南门也有一段距离但听那声音也不在正南门而是南门偏西的城头上。

那是武侯的临时阵营啊。不知为什么我只想再看一眼那在弦上飞舞的手指只想再听一下那种让人泫然的曲调。

笛声和琵琶的声音犹在一处。连我这等人也听得出笛声中浑是一片杀伐之象那琵琶声平和中正却带着一点柔弱。弹得一刻笛声又越拔越高琵琶声也似要跟不上了。

柔美的琵琶声仿佛杂花生树似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山谷与日月同生共长。笛声却像是一柄闪电般击来的快刀一队风驰电掣般冲来的铁骑击破了和平的迷梦。刀光闪闪地上流淌着鲜血四处都是烈火和人的哭喊。

我奔跑着任那曲调如浮云般绕在我周围。不知何时我只觉得眼中已有了泪水。

战场上不管说什么解民倒悬的正义之战还是开疆拓土的不义之争死得最多的仍是无辜百姓。便是冲杀在前线的士兵他们战死后又能留下什么?胜方的亡魂称为国殇还有点哀荣。败方的战死者却只能遭人唾骂谁想过他们家中一样有着妻儿老小在他们临死时的心中也许和那些最爱和平的人一样仍想着给自己家人一点温暖。

跑到了一个城头我已是气喘吁吁。毕竟我伤势不轻这一通跑让我有点脱力。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拾级而上。

此时笛声已压倒了琵琶声便如一条在天际间飞舞的蛟龙忽焉在东忽焉在西不可一世似乎指挥着千军万马在战场中冲杀当者披靡。

忽然在高亢的笛声中起了一个转折似是水面有了一个小小的涟漪隐隐地有些孤寂之意。

那是什么人?

我想着踏上了城头。

我看见了她。

她坐在一队女乐中怀中怀着琵琶仍是着着那一袭黄衫五指仍在弦上拨动。尽管笛声嘹亮干云琵琶的声音仍是如草尖的露水纵然铁蹄踏过依然坠下花梢。

吹笛的竟然是武侯!

我不禁有点目瞪口呆。我做梦也想不到武侯居然也深通音律。他放在唇边吹奏的也不是一般的竹笛而是一枝磨得亮的铁笛。此时他也似沉浸在笛声中双目紧闭对周围什么也不关心。他那形影不离的两个护兵大鹰小鹰也侍立在下。

月光下一群人有似泥塑木雕。

我不敢近前远远地看着。城头上巡视的士兵手扶长枪也听得如痴如醉仿入梦境。

笛声渐杳显得琵琶声重又突兀于外。但这时的琵琶声已不成曲调便似大军过后一片狼藉那个和熙祥和的村庄中已无噍类只剩一片残垣断壁。

武侯猛地睁开眼放铁笛在手掌一击“啪”一声。她一惊手指移开了琵琶一众女乐离座跪倒在武侯座前。

武侯笑道:“起来吧。”

她们都坐回座位上。武侯道:“你的琵琶是跟谁学的?”

这是跟她说的。她敛衽道:“回君侯我幼时随穆善才学的琵琶。”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开口。她的声音清越婉脆却又不卑不亢。她此时的身份只是个女俘话语间却依然如与武侯平等。

“穆善才啊。”武侯低下头。

这穆善才是南国琵琶圣手听说我们围城时便在高鹫城中后来不知所踪了多半也已死在围城中。

武侯抬起头似是自言自语道:“四十多年前我与穆善才在帝都会过一面他传给我以琵琶指法吹笛之技。不知不觉四十多年了啊怪不得我见你的琵琶竟能与我这支《马上横戈》相应和。”

她忽道:“君侯的笛曲妙可入神但兵刃之气过重我最后已散乱不堪难乎为继了。”

这话既可说是恭维也可说指摘。武侯却也不以为忤道:“正是啊。我自知久在行伍只怕血中流出来也是刀锋的寒意了。唉。”

最后那一叹如同从心底出。

不为人所知的武侯竟然还是这样一个人?我惊得目瞪口呆。也怪不得吧武侯能成为一个百战百胜的名将帝国立国以来的战将据说武侯也可排到前十位了。如果我仅仅只凭勇力那大概永远也成不了名将。

现自己想的居然是这些我突然有点对不起她的感觉。

也许她的父兄便是死在我的刀下。现在她已只成了一班要送给帝君的女乐中的一个了。不知为什么我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对战争的痛恨。

如果战争没有生南国依然是一个行省人们安居乐业那有多么好啊。

我站在城墙边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西南边出了一阵巨响。武侯站起身眺望着远处道:“反击开始了!”

西南边火光飞起烟焰张天。几乎所有在城头的士兵都涌到城墙边看着那处。

对蛇人的反击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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