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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敌友之间(1 / 2)

中军营中很是平静。今天尽管南门也有蛇人来犯但山都的蛇人军大概也已经后继乏力了中军击退它们的攻击已是游刃有余也没什么可兴奋的了。天还没大亮刚接战过一场的士兵纷纷回营休息休息过的却正在向外走。

我到了武侯的中军帐跳下马道:“龙鳞军统领楚休红前来缴令。”

门口的传令兵道:“楚将军请。”他大声复述了一遍道:“龙鳞军统领楚休红前来缴令。”

我一进营帐不由大吃一惊。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多半是中军和右军的将领一边侍立着一排参军张龙友也在。让我吃惊的是连一向不大露面的高铁冲也在。他仍是戴着那个有面纱的大帽子大概他有特权仍是坐在轮椅上。武侯正高坐在上身后站着那两个亲兵边上还站了一队亲卫队。我走上前跪在地上道:“龙鳞军统领楚休红前来缴令。”

这是第二遍说了。此时说时我只觉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委屈。也许真正的内奸也在这些人里我却被当成替罪羊。

来缴令的人络绎不绝。南、西、北三门都有蛇人来攻相比较而言战况最为激烈的是西门。栾鹏与柴胜相两人守城颇有章法尽管右军和后军的军力差不多后军的损失却远大过右军。可不管怎么样这等消耗战只怕难以长久若北门明日仍动进攻我不知道蛇人会不会想出破解火雷弹的方法。

依次缴完令武侯重新布置了一下城防。南门已不必那么多人反是北门告急不仅从后军抽到中军的两千士兵重归北门还从中军抽去了两千去守北门。

此令一下路恭行便出列道:“君侯末将今日在北门一战那里的蛇人已进退有序攻防得法只怕增加四千士兵亦无济于事望武侯三思。”

武侯淡淡一笑道:“路将军北门战况我已闻禀报那里的敌人数量虽多但攻势不强一攻即走定是佯攻无疑蛇人的重点定然仍在南门。”

的确北门的蛇人若全军压上就算守城的有火雷弹它们将会受到极大损失但最终多半也能攻入城来。可是蛇人一旦失利便全军退去实在有点可疑。难道蛇人的重点是在南门?或者其实它们就是声东击西之计佯攻三门真正的注意力还是在尚无敌情的东门上?

如果这么想下去实在没底了。此时我已再不敢将蛇人当成是些野兽它们现在的攻势越来越象是深通兵法虚虚实实。单从一门来看攻势减退但从全局来看却更难捉摸它们的用意。

柴胜相走出来道:“禀君侯西门有我二人便足以自保不妨将抽到中军的两千人也到北门助战。”

武侯沉吟了一下道:“也好。”

这时德洋从椅子上站起来道:“禀君侯今日在北门遭蛇人突袭粮草损失了近一半如此下去全军只怕支撑不了半个月了。”

他一条手臂也用绷带绑着倒和我差不多所以武侯让他坐下不必站立吧。不过他没我那么能熬这么说了两句话便已气喘吁吁。

他一说起粮草的事我不禁心一沉。关于这粮草尽管每个人都想到了可谁都不愿提起。三军尚可一战但若让他们知道粮草已然告急士气只怕一下便要低落。以前围高鹫城时城中的共和军起先众志成城斗志极旺。两个月后粮草告罄城中一下便士气大落。等有人饿死后城中大部便无斗志。若非共和军知道帝**破城后定要屠城恐怕早就献城投降了。有这前车之鉴每个人都对绝粮后的惨状心知肚明。

可是不提也不是办法毕竟现在连撤军都失败了接下去的问题先是坚守然后再是逃出城去。我们都看着武侯只盼这绝世名将能有一个奇计让十万大军顺利班师。

武侯抬起头道:“列位将军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三天前已命人去五羊城调粮日夜兼程明日定可回来了。”

不知从五羊城能调多少粮草回来但这毕竟是个好消息至少在撤退时不必担心粮草了。我们都又惊又喜地看着武侯真没想到他竟然早就已有安排。

路恭行又道:“禀君侯张参军所制火雷弹威力极大是攻守利器末将已将之用于实战颇见神效望武侯命人加紧赶制分派诸军。”

诸军中除了中军其余各军都有点莫名其妙他们也没见过火雷弹吧?武侯看了看侍立在一边的张龙友道:“张参军现在一日能制多少枚火雷弹?”

张龙友出列行了一礼道:“禀君侯卑职现在有五十个工匠加紧赶制已制成小号火雷弹一千枚中号三百枚。北门虽被蛇人占据硫磺数量却也足够但硝石已很难得望君侯命人加紧办理此项事宜。”

张龙友的火药配方是硫磺、墙硝和木炭硫磺本来是从北门外一个火云洞取得北门外已驻有蛇人大军以后也没办法再去取了不过张龙友肯定也已搬了许多进来一时也不必愁。只是那硝粉本由墙上刮取而只有数十年的旧屋才有墙硝城中经过屠城屋倒梁颓也没什么屋子好刮墙硝了。

武侯道:“现在的存货尚可支持到何时?”

张龙友道:“硝粉尚余五十余斤大概可能再制一百余斤火药了。小号火雷弹需火药二两只可再制五百个。”

一共是一千五百个。全军现在有九万余人这一千五百个火雷弹如何分法?路恭行在北门一战至少也用掉了两三百个。看样子这火雷弹还不能恃之克敌制胜啊。

武侯也没有说话。他也许本也想用火雷弹来一举奠定胜局吧我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半晌他道:“张参军请回。”

张龙友施了一礼退回参军列中。他本来只是个毫无特色的辎重营小兵一旦进入幕府竟然象脱胎换骨一般变了一个人似的。

武侯把手按到桌案上道:“诸位将军蛇人已将高鹫城三面围住唯有东门尚无敌情。若是坐等必将受困于孤城。不知哪位将军有良策不妨报上来。”

下面站着的参军和诸将都一言不连昨天大言不惭的柴胜相也是沉默不语。大概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蛇人松开东门也许正是为了让我们觉得有条生路失去死战到底的决心。这些蛇人越来越象一个狡猾的敌人没有人敢再轻看他们因此这个空隙倒象是个圈套反而让人不敢投进去。

路恭行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帐中一下子沉寂下来谁也不敢开口。这时卜武站了起来道:“禀君侯当今之计只有从东门撤走。”

东门未必就是个能安然撤走的地方。可是在如今这种情势下若在城中坐等那只有等死。高鹫城周围本还有些小城但这些小城多半因为呼应共和军在帝**南征时逃个精光没办法去那儿补充辎重。而从东门撤军回帝路路途要远许多势必要到五羊城去补充辎重了。这也许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吧。

好一会儿武侯才道:“诸位将军归去后各自坚守不得有误。明日由左军率先从东门出全军务必要在一日内全部撤出城中。”

我们都站直了向武侯行了一礼。不知为什么我好象看到武侯的神色中有一股极为萧索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不象个叱咤风云的将领只是个普通的老人。

我们走出营帐正各自上马回防区。右军有只有栾鹏、柴胜相过来缴令本来也轮不到我只因为我是受命助守北门才也得以来缴令的。

我正要上马忽然武侯的那个护兵大鹰出来道:“龙鳞军楚休红将军君侯命你入内有事商议。”

我吃了一惊武侯让我留下那是什么意思?也许正是因为怀疑我么?我有点忐忑不安柴胜相道:“楚将军你可是君侯跟前的红人了。当初龙鳞军可是沈大人亲自统领你已经快赶得上沈大人的地位。”

他的话中满含醋意大概他还以为武侯又看中我什么又要提拔我吧。此人居然嫉妒心如此之重当真只是一勇之夫。我没和他斗口只是道:“柴将军取笑了。”跟着大鹰进帐。

里面的人都退出了帐中除了武侯和他的参军们只剩我一个将领。我不禁腿也有点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道:“君侯。”

武侯笑了笑道:“楚将军昨日散会后你去哪里了?”

我心头猛地一跳。昨天我送白薇和紫蓼出城那也是让人怀疑的吧?说不定还会疑心她们是带了军情出城去通知蛇人的。如果武侯这么想那我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我跪着膝行了两步道:“禀君侯我有两个侍妾要去五羊城我送她们出去然回便回营。一回营便接令增援北门。”

武侯道:“楚将军请起。伍参军楚将军之言可是属实?”

边上一个身着长衫的参军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一躬身道:“楚将军自昨日散会后送帐中两个女子出城未到别处归队后便得令出击守城时无避战之意故无可疑之处。”

他就是伍克清么?我不禁看了看他。这人年岁也不大一脸的精明。

武侯淡淡笑了笑道:“伍参军你退下吧。”

这伍克清竟然跟踪我?我不禁有点恼怒。但如果不是他跟踪我恐怕我现在说不清自己的行踪了。可是在送白薇她们离开时那极快的一吻他是不是也看在眼里了?

武侯沉吟了下道:“楚将军起来吧。”

那是表明武侯不再怀疑我了吧?

我站起身看着武侯背后只觉汗也涔涔而下。武侯的脸上也一阵茫然。记得在军校学习时读到《行军七要》中说:“用间为取胜之本。”那时并不觉得用间有什么大用可是当实际碰到这种情况时便也知道一个得力的间谍实在可说能左右胜负。

军中一定有蛇人的内奸可这到底是什么人?

走出营帐我跳上马正要回右军身后有人道:“楚将军。”

我回头看了看那伍克清走出营来。他一身的长衫更象是个士人。我对他就不出有什么感觉武侯派他来监视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有好感。可要不是他帮我说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被当成奸细处斩了。

我在马上点了点头道:“伍参军好。”

他在边上牵过一匹马上跳上马跟了上来道:“楚将军请你不要怪我。”

我点了点头道:“那不关你的事。军令如山便是自己兄弟也要这么做的。”

伍克清拍了下马那匹马跟了上来在我身边走着。他道:“楚将军我本来便不信你会当内奸但此事是君侯亲命我只能依令而行。”

我道:“伍参军不必说了我也知道。”

他手上拉着缰绳垂着头看着那马在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路上不时有一滩滩干了的血污黑色的一块象是一张张磨薄的皮革。

他抬起头道:“但肯定有个内奸。”

我点了点头道:“是我也想过所以那一天用风筝攻击会一败涂地而昨晚上那队精锐蛇人也会突然出现在北门。”

伍克清道:“楚将军你觉得我们还能有取胜的机会么?”

我沉默了。这问题实在很难回答如果说要突围而走我想骑兵多半可以顺利突围步军却未必能够逃走了而那样势必成为一场大溃败。对于武侯来说宁可战到全军覆没也绝不会同意这样的逃跑。要说取胜之机也未必就没有那次劳国基所献之策如果成功一定可以取得全胜。可是这机会已经失去了现在蛇人合围之势已成留着东门不围正是为了涣散我们的军心吧。

我沉吟了一会道:“很难。如果我是武侯只怕早就阵脚大乱丢盔卸甲逃了。”

伍克清点了点头道:“是如果第一批蛇人刚到时我们便撤退那时我们兵力占优蛇人一定不敢追击。”

我叹了一口气。如果领军的不是号称百战百胜的武侯那么说不定我们已经退走了。有时名声象无形的枷锁反而让人缚手缚脚。

我不想再说这个事岔开话头道:“对了武侯查那内奸有眉目了么?”

伍克清道带住马看着我道:“楚将军这便是我来的目的。”

他的脸上很是凝重我的心里一震拉住缰绳道:“我能做什么?”

伍克清看看四周。我们已经走出中兵的营盘周围只有一些残垣断壁。他道:“君侯在怀疑一个人。”

※※※

回到营帐时金千石和新上任的左哨哨长吴万龄右哨哨长虞代在右军营外等着我。虞代是金千石推荐来的我虽与他不熟但也看得出此人精明强干年纪虽轻举止却颇有可圈可点之处。

我拉住马金千石扶我下来道:“统领你回来了。”

我道:“军中没事吧?”

金千石道:“军中有些鼓噪。”

我吃了一惊道:“怎么了?”

金千石道:“今天辎重营的口粮较平常减了三分之一右军还没什么话龙鳞军中有点愤愤。”

本来我们的粮食也只是些干饼每天六张每十天一块干牛肉。减去三分之一那每天只剩四张了。那干饼虽不好吃有些胃口大的士兵还不够。现在少了许多怪不得军中那些吃得多的都要鼓噪了。

我道:“龙鳞军的粮食也少了?”

金千石道:“是一视同仁。”他的脸上有点沮丧大概以前在沈西平麾下时龙鳞军有很多优先。现在被等同一般士兵自是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我叹了口气。武侯是要把龙鳞军收归己用这么做也不得已吧。武侯虽说明天会有一批粮食从五羊城运来但能有多少?只怕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我道:“金将军请你向弟兄们解释一下吧现在这时候多说也无用。对了我有多少粮食?”

金千石道:“统领你每天有十张饼。”

我道:“我有六张足够了其余四张分给他们。”

金千石道:“统领你够么?”

我笑了笑道:“我好象还不算饭桶。”以前白薇红蓼跟着我我一天也要分她们几张我自己一天吃六张足够了。

这四张饼给三百多人分那当然分不到什么不过至少可以鼓舞一下军心。金千石道:“这样好。我每天有八张饼也拿出两张。吴将军虞将军你们呢?”

吴万龄和虞代道:“金将军说得是我们一样。”

这时我再也忍不住“扑嗤”一声笑出声来。他们面面相觑只道说错了什么话我笑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道:“别人只道我们在谈什么军机大事要是知道我们这么一本正经说说来说去的就是省出十张大饼还不让他们笑掉大牙。”

他们一怔这时也不由得大笑起来。

金千石笑道:“真是去他娘的我们空有一堆财宝回帝都也都能算个小财主现在却弄得跟叫化子似的没东西吃。”

他跟我也熟了说话也开始随便起来不象我刚到龙鳞军时他总是毕恭毕敬地跟我说话。

他这话虽然是玩笑着说的我们却不由得都默然。粮食是军中命脉要是缺粮那还谈什么守城?我们围城三月高鹫城里人相食的惨状我们也见过。难道风水轮流转要轮到我们了么?

半晌吴万龄道:“统领蛇人是吃什么的?”

他的话也轻描淡写只是为了岔开话头可是金千石突然浑身一震我见他神色有异道:“金将军怎么了?”

金千石道:“统领蛇人到底是吃什么的?”

他的话好象重复了吴万龄的话但语气大不寻常我抬起头却见他和吴万龄、虞代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慢慢道:“是啊它们吃什么?”

蛇人的数目只怕也要上十万了。不管它们多么能耐饥总也要吃东西的那么它们势必也要有一个巨大的辎重营。如果我们能烧掉它们的辎重那么蛇人粮草不继包围就会立解。我看着他们他们也一定想到了这点脸上都焕出异采。

我道:“城外还有蛇人的尸么?”

金千石已明白我的意思了他道:“今天栾将军和柴将军一番苦战城外留下了几百具蛇人尸有不少还还留在城外。”

蛇人在战后也打扫战场但城下的蛇人尸它们也不敢来收还有许多留在那里右军的士兵有正在打扫战场把那些蛇人尸堆成一堆烧掉。那辆巨大的攻城车也被拖进城来这么巨大的木料若是带回京城帝君大概会龙颜大悦做成宫室栋梁之材吧。在武侯南征前帝君正在大兴土木在天河边建造长乐宫作为秋狩的行宫。可现在却也只能留在这儿不知到底能派什么用。

我们四人走到城边金千石叫过两个在城上巡逻的士兵让他们拿两根绳子来他和虞代两人缒城而下拣了一具今天刚战死的蛇人尸一个绑住头一个绑住尾绑好了拉了上来。

金千石和虞代两人也上了城。金千石一上来便道:“统领来吧。”

我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百辟刀道:“你们扶好。”

他们把这蛇人尸拉直了肚子向上。这蛇人身上披了件软甲我割开绑着软甲的绳子不禁皱了皱眉道:“这些软甲很合身象是照蛇人的身材定做的。蛇人也会做这些么?”

他们都没说什么。大概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蛇人的肚腹是青白色的只有一些细小的鳞片不象背上鳞片几乎象是披着的战甲。这蛇人的颈下被砍得血肉模糊一颗头都几乎被砍下来嘴里还吐着一条细长的舌头。我把百辟刀插进这蛇人尸的颈下用力一拉锋利的刀刃象割开软泥蛇人的尸如同一只皮箱一样从当中打开。

刚一打开只觉一股恶臭直冲上来我当其冲被熏得几乎要作呕。我头转到一边让上蒸上来的恶臭却听得他们都惊叫起来。

我转回头只见他们三个都盯着蛇人腹中脸也变得煞白象是中了什么妖法。

出什么事了?我低下头才看清那蛇人腹中的东西。才看到我也不由得一阵惊恐。

那蛇人的肚子里是一些暗紫色的肉块其中有一只手还有一些头。最让人恐怖的是在这些肉块中有一个人头!

这人头的皮肤象是被滚水烫烂了的面粉坑坑洼洼的一堆眼皮也已经烂尽两颗眼珠却凸出来还能看到那眼神中无尽的惊恐。

半晌虞代惊慌失措地道:“它们……它们吃人!”

尽管我也知道蛇人会吃人可万万料不到它们是以吃人为生的。我看着那蛇人肚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骨殖腐肉不由一阵恶心把刀在蛇人尸身上擦了擦收回了鞘想着过后一定要用酒来好好洗洗。

这时东边忽然出一阵喧哗。隔得那么远只听得到那一阵噪杂。我趁势扭头道:“出什么事了?”

金千石道:“不知道好象是东门。会是蛇人攻来了么?”

我皱了皱眉。现在未得武侯将令我也不敢任意离开西门。我道:“等着吧。”

金千石叫过几个士兵来把那具蛇人的尸扔进火堆烧了。他拍了拍手道:“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那一阵喧哗越来越响也渐渐移近了现在可以分辨出那是一阵呼叫。听声音很有节奏并不是惊恐时的狂呼。什么事能这么值得高兴?难道武侯说的粮食提早一天运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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