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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虎尾哗变(2 / 2)

他的话让我猛地一震我喃喃道:“是啊难道它们是要把所有人都杀尽了?”

共和军纵然想消灭我们但我们若投降后也能有一条生路的。可蛇人如果是想要把所有人都杀光那么投降后也无非是死路一条。而一旦我们败亡那么蛇人趁胜出击世间会是如何一副景象?

我打个了寒战都不敢再想了。这是路恭行道:“楚将军我先走了。”

我道:“好吧再见。”

我跳上马向城西走去想的却仍是路恭行的话。

※※※

我病好后的第十四天。

这一天是难得的阴天偶尔还有点阳光照下。我仍是去医营取一批草药。叶台的医术当真高明那些草药虽然煮出来又臭又苦又难吃却很是有效。

当我拎了两大包草药刚走出医营想要上马哪知那两包药太大挂在马鞍上便很难再上去。我正想让什么人来帮一下手一支兵马正从路上走来我一眼便看见那队兵马带头的正是巡官苑可祥大声道:“苑将军麻烦你帮一下手。”

苑可祥扭过头看见了我笑道:“楚将军是你啊好久不见。你来取药么?”

我点了点头道:“来帮我递一递。”

他跳下马我把药交给他自己跳上马他又把药递给我我挂到鞍上道:“苑将军多谢你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他跳上马忽对身边的几个士兵道:“弟兄们这位将军便是与前锋营路将军并称为‘龙锋双将’的龙鳞军统领楚休红将军你们看看吧。”

我苦笑了一下。这个名声倒好象缠着我了连苑可祥也知道。苑可祥这般一说他的手下齐齐行了一个礼道:“楚将军。”

他们的喊声整齐划一尽管那些士兵都面有菜色但士气还是很高龙鳞军虽在吴万龄整顿之下颇见长进便比起苑可祥这一小队人马来说军容还是松懈了些。我在马上回了一礼道:“苑将军你们今天轮直么?”

他道:“是啊。铜城营现在该换岗了朱将军命我先去通知一声。”

我看了看他的队伍不由赞叹道:“苑将军你是怎么带兵的?带得很有章法啊。”

他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无常规。将兵者当如臂使指令行禁止。”

我咀嚼着他这段话的意思叹道:“苑将军你这话很有道理啊。”

他笑了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我从小读惯的一部《胜兵策》的话。”

“《胜兵策》?”我回想着军校中有谁提过这部书不过好象谁也没提过。“这部书是谁写的?”

“不知。那是我家传的半部兵书看目录有七章不过传到我家只剩三章了。文字很古奥也不知是哪一朝的将领传下来的。”

我道:“那庭天《行军七要》中也有类似的话说‘为将之道令行禁止。’不过你那部兵书中说得更细一些那书在身边么?我想看看。”

苑可祥道:“这部书在我家中没带在身边。不过我背得熟了什么时候我写给你吧。”

我喜不自胜道:“多谢苑将军了。那兵书中还有什么话?”

苑可祥淡然道:“倒也没什么惊人之处不过有些话倒切中当今军中之敝。象书中说:‘夫欲战胜者定谋则贵决行军则贵议事则贵密兵权则贵一。’现在我军中上下各军编制不一有以伍为基也有以什为基令出多头上有命下多有不从颇有混乱唉。”

他最后的一声长叹叹得很是怆然。苑可祥年岁不大官阶也低在等级森严的中军只怕也受够了气。我想起了当初在前锋营中两千人的前锋中各百夫长很有些勋臣后人连路恭行也不太能指挥得动象蒲安礼、邢铁风这等人如果是我当前锋营统制只怕别想让他们听我指挥。苑可祥说的那一连串“贵”字说到底便是那“兵权贵一”。而军中便是君侯也无法完全指挥住下面不然当初也不会明令沈西平不得擅自行动了。

这时已到了岔路口。我在马上拱了拱手道:“苑将军我得告辞了麻烦你马上写一段出来晚上我便来取可好?”

他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道:“楚将军你以统领的身份来向我一个连军校也不曾上过的小小巡官讨教传出去岂不是惹人耻笑?”

我正色道:“苑将军能者为师岂在人言。”

他脸上抽了抽也向我拱了拱手道:“多谢楚将军。今晚我便将第一章先默写出来奉上楚将军。”

他说完加了一鞭向南门跑去。他手下那三十来个士兵虽然都是步卒却仍是跑得整整齐齐。

我也加了一鞭向龙鳞军营中跑去。那庭天的《行军七要》是军校中的必读书我读得也多了但那庭天的书中偏向于讲述攻守之道这一类领兵方略讲得很简略而当初十二名将里治军最严的骆浩却没有兵书传世若能得到苑可祥这部兵书以做补充当真可取长补短。

走了一半路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那正是火雷弹的响声。现在火雷弹所剩无几每军中的火雷弹都明令非到紧急关头不可使用南门用上了火雷弹难道蛇人又攻来了?我吃了一惊加鞭向营中跑去。

一近西门却见仍是一派平静。我冲进营帐虞代已在等着我。他拿下草药我道:“虞将军蛇人刚才有没有攻来?”

虞代摇摇头道:“没有啊。”

难道南门出了什么事了?

我道:“去那望远镜前看看去。”

到了箭楼上我将望远镜对准了南门望去。看过去南门倒没什么异样只是人很多几面旗子招展隔得太远了也看不清是谁的旗号。我放下望远镜跟着我上来的虞代有点担心地问道:“将军出了什么事么?”

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希望没事吧。”

这时一骑马飞驰而来冲进营中。我吃了一惊道:“虞将军快去看看。”

进来的是一个传令兵倒不是雷鼓。他没有雷鼓那么大的嗓门一进营房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右军上下注意加强戒备。”

我跑下箭楼道:“出什么事了?”

“虎尾哗变冲出城去了!”

他刚说得一句又跑了出去大概去通知后军去了。我大吃一惊有点不想信自己的耳朵。

朱天畏虽不是一线大将但他也是统中军一营之众武侯一手提拔上来独挡一面的大将了。要说他也和高铁冲一般是蛇人的内奸那我可死也不信。可他的虎尾营为什么会突然哗变?

我满腹疑团虞代这时凑上来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我道:“上城吧叫个人去南门打听一下我们去防范蛇人攻城。”

蛇人倒没有异动。我们守到天黑才由右军接手。下得城来那个去打探消息的龙鳞军也回来了。听他说今天下午在铜城营和虎尾营换岗之时朱天畏忽然派骑军劫夺了一库余粮又抢夺了一架天火飞龙车开道要开城出去。铜城营不敢阻拦被朱天畏抢出城去等武侯得知消息命路恭行的前锋营冲出来时虎尾营七千余人已冲出南门在冲出一里地后被埋伏的蛇人尽数歼灭路恭行也只来得及关上城门没让蛇人趁势攻入城来。听说朱天畏留书一封给武侯说他“多谋寡断似勇实怯”诸军在武侯指挥下战无胜机守必自绝他的虎尾营要自寻出路。

自寻出路的虎尾营败亡得比在城中诸军更快。现在只怕没人会再象朱天畏那样自以为可以杀开一条血路冲出蛇人的重围但朱天畏一军败亡使得中军元气大伤。如今中军兵力已不到三万而且粮食也更少了。

苑可祥也夹在虎尾营中没于战阵。

※※※

朱天畏败亡后又过了三天。

失去了铜城营连另外诸军的守备也显得更吃力了。以前前锋营进常可以收到诸门助守但自朱天畏死后中军自顾不暇只抽出数千人助守损失最大的北门对东西两门再难照顾了。

击走了一批蛇人的攻击我只觉浑身酸痛。现在每天都有种精疲力尽之感好象过了今天便不知道明天。

刚退入营中正好碰上雷鼓过来传来。武侯紧急招集诸将议事这一次只招诸军的最高军官而我是武侯特许要我参加的。

向中军走去时我没有一点重获武侯重视的欣喜。一路上残垣断壁间时不时可见一两具死尸。城民自放出城后城中所剩无几的人也时有饿毙的。此时辎重营也再没精力去搬运死尸焚烧若不是城民总数已不到两三千只怕现在已经引起一场瘟疫了。

看着那些断墙我的战马也步履沉重。

一天天仿佛看得到末日逼近全军上下开始弥漫着一股绝望之气。向文侯告急的特使仍然没来据说后军和右军有人偷偷趁夜去斩杀城中很少的一些城民来充饥这等骇人听闻的事虽没被证实但我看到好几具尸都身体不全只怕这传闻也不全然是假。

到了武侯的中军帐帐门口的传令兵也有点无力地喊道:“龙鳞军统领楚休红到。”

帐中坐的已是各军的主帅和万夫长我是官级最低的。我看了看参军里只有张龙友和伍克清在座。我进去后向武侯行了一礼坐到路恭行身边。

武侯苍老了许多他面前居然还放着一杯酒。他啜饮了一口等后军的胡仕安也来了他才放下杯子道:“诸位将军先请辎重营德洋大人说个坏消息。”

德洋站起身道:“君侯到今天为止军中只剩干饼两千张。”

营中一片哗然。现在全军还有近八万人若只有两千张饼岂不是要四十人才分得到一张?这等如不分。柴胜相跳出起来叫道:“怎的到今天才说?”

路恭行小声道:“早说岂不是早乱军心。”

他的话不错也只有柴胜相这等莽夫会那么乱叫。武侯也没有理他道:“向帝都求援的特使仍无回音如今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我们总还要再坚守一个月。不知哪位将军有妙计献上?”

我看了看路恭行他没在看我只顾低着头沉思。这时柴胜相站起来道:“君侯柴胜相有话说。”

武侯看了看他道:“柴将军你有何妙计?”

柴胜相道:“共和军被我们困在城中时守了三个月。那时城中的人数比现在还多连共和军也能守上三个月我们又如何守不到的?”

有人道:“当初高鹫城里存粮充足足够五万共和军一年之粮才能让八十万人坚守三个月的。”

柴胜相哼了一声道:“五万人之粮按理只能够八十万人吃上二十几天但他们守到三月后来吃的是什么?”

我浑身一颤象是被浸到冰水里一样。那个反驳柴胜相的将领也象被吓着了道:“柴将军难道……”

柴胜相伸出舌头道:“不错那些城民虽然还剩一两千但每个人多的还有五六十斤肉少也有二三十斤算一千个大概还有四万斤肉。八万余人够吃上两三天了。”

我打了个寒战只觉一股恶心。柴胜相这般说来倒好象是杀猪杀羊那么轻易。我正要反对那刚才反驳的军官又道:“可城民吃完了又如何是好?”

听口气他竟然是同意柴胜相吃人之议了。

柴胜相道:“现在关着的工匠也有一两千……”

我怒不可遏猛地站了起来道:“君侯柴将军一派胡言请君侯下令斩此妄人。”

我的话一定也让人吃了一惊我听得有人在交头接耳地问道:“他是谁?”又有人小声道:“他是龙锋双将之一的楚休红。”

这时我已不顾一切大声道:“君侯我军王者之师堂堂正正纵然败亡也要死得顶天立地。若杀城民、杀工匠食人肉求生后人口中将置我军于何地?”

柴胜相冷笑道:“楚将军你好大度若饿死后被蛇人吃进肚里难道也是顶天立地么?”

我叫道:“我是人不是野兽若要吃人活下去毋宁当场杀出城去便是死在蛇人刀枪之下还无愧于心。”

柴胜相道:“楚将军既然反对我的提议不知可有何妙计?”

我道:“军中马匹尚多而守城时马匹用得不多可将马匹斩杀。一匹马取肉也比一个人多得太多。”

柴胜相道:“楚将军真出的好主意!如今各军的病弱马匹早已斩杀剩下的马匹哪里还称得上‘尚多’?而斩杀了马匹骑军无所用其长军中战斗力必然大损而各门紧急征调时难道你让诸军走着去么?”

我道:“那总好过吃人维生。”

柴胜相正要说什么武侯喝道:“放肆!在中军帐中大声喧哗两位将军难道不知军令么?”

我低下头柴胜相也同时和我道:“末将知罪。”

我坐下时狠狠瞪了柴胜相一眼柴胜相也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看看路恭行他仍是垂着头一言不。

这时6经渔忽然站了起来道:“君侯末将有言禀告。”

武侯看了看他道:“经渔你有何话说?”

6经渔道:“楚将军说得有理为人处世当求堂堂正正无愧于心。”

我心头一安觉得脚下踩的仍是对实的大地。6经渔还是支持我的否则我真要以为自己身处鬼域不知所措了。正放下心来却听得6经渔又道:“然古语有云事缓从恒事急从权。如今诸军粮草已绝当务之急便是活下去此时便只能从权……”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有点不祥的预感。

“……然工匠实为有用之人诸军将校多有取女俘入帐多也在数千人之众。此等人实是无用之身不妨先取其性命以充军粮庶几可解燃眉……”

6经渔还在说着。我此时才听清他原来是要先杀女子。

他竟然同意柴胜相!

我只觉头顶象爆了个焦雷。这难道是6经渔么?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连苍月公也放走了的6经渔么?他还在侃侃而谈舌辩滔滔说的还是从恒从权之理可是在我耳中却连一点也听不下去。我无助地看了看周围只盼有谁能支持我但放眼望去几乎每个人都在微微颌同意6经渔之言。

我站起身来叫道:“6经渔工匠是人女子也是人你们也一般是人杀食同类又与禽兽何异?”

6经渔微微一笑道:“楚将军此便是事急从权了。斩杀那些女子时还望君侯本好生之德尽量不使其痛苦。”

我还要叫嚷武侯忽然哼了一声道:“既然争执不下便投票决定。小鹰你去取些酒筹来再拿出那箱子。”

他身边的一个护兵拿了两盒酒筹和一个木箱出来那木箱放在正中酒筹每人分了两支。等分好了武侯哼了一声道:“这酒筹有红黑二色你们每人各取两枚依官阶投筹入箱。同意斩杀女子投红筹同意斩马的投黑筹。每人限投一枚可有异意?”

我们道:“明白。”

武侯道:“明白就好。”他一手取一支酒筹来目光忽然扫视了我和柴胜相一眼站起身走到当中将红筹扔进了木箱。

我一阵晕眩不知如何是好。武侯是用自己的行动来支持柴胜相之议难道我还要硬顶着么?

我呆呆坐着这时路恭行推了推我道:“楚将军该你了。”

我木然看着那个木箱子。虽然看不到里面的东西而那些将领塞进酒筹时都用用挡着我也不知他们塞进的是什么颜色但我知道里面肯定绝大部份是红筹。我站起身将右手的黑筹扔了进去。

我已是最后一个。我投入后武侯道:“小鹰开箱。”

小鹰打开了箱子数着里面的酒筹。一开箱我便看到那里面一片的红色洒在案上象淌了一地的血。我眼前模糊成一片尽算坐着也觉得身体晃了晃不知说什么是好。

这时小鹰道:“禀君侯帐中投票的共有十七位将军共有酒筹十七枚。其中红筹十五枚黑筹两枚。”

还有一人在支持我!我看了看周围的人。也许那是路恭行吧?可是我们只是毫无意义地反对而已。

我已听不清武侯在说什么。我想要大吼一声对帐中所有人都一顿臭骂但身体也软软的一个字说不上来只是象木偶一样夹在诸将中向武侯请安然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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