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幼蛛通体殷白,晶莹透明的就像是冬天结在铁铠上的冰渣子,那种单调的色彩在夕辉的照耀下竟然会折射出无比柔和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去触摸,然后闭上眼睛……把一切都用力撕碎。
伏在地上的南希彻底没了声响,但这也并不令人奇怪,对于小裁缝来说,虐待是报仇,杀戮也是报仇,但后者却能给人带来一种解气感,跟乌鸦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滋味差不多。
“不知怎的,我觉得你好像很可怜。”想到这里,我对小裁缝竟然油然升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感来。
小裁缝却没当回事,他随意地用自己最为修长的右手中指弹弹烟灰:“你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严格来说,你现在还存在这世上的只有那颗脆弱的心脏,却没有一个完整的身体;而我,只是跟你相反而已。”
我摸摸鼻子,有点遮掩的嫌疑:“我老是忘记这件事,总觉得自己是个什么都不缺的正常人,但这现实总是滑稽地可笑,估计这就是我的命吧,死无全尸说的不就是这个么?”
小裁缝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唔,说错话了。
我本想笑笑化解尴尬,但无奈面部肌肉僵硬的厉害,无论我怎么用力,都只能轻轻牵几下嘴角,最近老是胡言乱语的,估计是脑袋被这一遭又一遭的阴谋整得迟钝了,反应都比往常慢上半拍。
“笑不出,就别笑了,”小裁缝挪开目光,只有丝丝青烟拂散,“不然我会后悔的。”
后悔?这个词我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小裁缝那副阴到不行但的表情就知道该识相点不再多问了。
“你可以去吃了,不过还是小心些。”
听到小裁缝这番义正言辞的话,我不觉有些好笑:“不就些蜘蛛么?难不成它们还会反过来把我给吃了?”
小裁缝的脊背微微一僵,他讪讪答道:“也不是没可能。”
“那我就更不用担心了,”我故作轻松地吐了口气,“你说过要保我的。”
“你就这么相信我?”小裁缝的这句话着实让我的思绪一顿。
现在,我还能信谁?连这副身子都不是我自己的原版,说好听点那叫作“灵魂体”,不好听的直接就是“行尸走肉”。
我的嘴角溢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不要说我傻,我只不过是个溺水的人,攥住了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可这回,靠得还是你自己。”小裁缝脸上的笑容还是那般阴阳不定,但我知道,他并没有骗人。
一步、一步、一步……
我感觉自己被慢慢地灌满,然后再被戳破一个小小的口子,藏在深处的阴影与污秽也许都会光明正大地坦露在旁人眼前,但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任何一个生命体,在逼急了的时候总会犯下错事,他们就会被称为“罪人”。
但在这些罪人当中,却永远都不包括我、不包括那些军宦背景出生的公子哥跟娇小姐。
我记得之前在神圣联军服役时,那里有一个特别大的训练场,而在训练场的另一头则是间用来关押不守军纪之人的铁房子,大约在每天的下午,阳光刚好黯了点,那里就会传来清脆的皮鞭抽打声,没有人问为什么,我当然也不问,只是将那种习以为常的声音当作是特殊的鼓点,男孩在那时就会郑重地向女孩伸出手来邀舞,而被邀请的女孩从不会拒绝,她们只是按照淑女的礼仪轻轻推脱一下,脸上露出羞涩的微笑,小心地将自己的手搭在男孩肩上,踩着点子与男孩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