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逝Ⅴ(1 / 2)

?七月二十二日临晨4时还在拼命躲避敌舰追捕的海尼森号,终于等来了雪绒花情报员冒着巨大危险传来的敌情。不过接到这份长达一页半的情报之后,欧奈尔脸上的愁容没有任何缓解,反而却加重了几分。

单独离开主力的依谢尔轮号已经被帝国军击沉,还有一直总数在1500艘左右的敌舰已经在海尼森号前进方向上设置了连绵的拦截网,虽然雪绒花已经探察出敌人详细的分布,可是对方那庞大数量的拦截舰群几乎没有给海尼森号留下任何一丝可乘之机。唯一可以算是好消息就是帝国军情报部门误判复仇号在与恩诺号交火时就已被击沉,让复仇号平安逃走的机会又增加了几分。

敌人的兵力布置中只有一个小小的缺漏,如果幸运的话,可以突破这个防守并不严密的地点,从而冲出包围圈,可是从这个方向能抵达的星域只有一个,就是曾经偷偷收留过反抗军的杰穆席德自治区,帝国军对该自治区早有不满,如果这次杰穆席德自治区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庇护海尼森号的意图,帝国军一定会借此机会对杰穆席德自治区施以残酷的报复,而如果杰穆席德自治区迫于压力而对海尼森号采取拦截措施的话,那这次突围的唯一结果只是让发生咱奇欧依兹那残酷的一幕再次上演,而海尼森号依然没有逃脱的机会。

这样一个两难的抉择让欧奈尔突然发现,敌人的兵力部署上的这个漏洞,远非只是一个小小失误那么单纯。即使这个漏洞存在,可如果没有兵力分布情报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猜到这个防务弱点的。如果海尼森号真的是从这个漏洞溜走,那么帝国军也就可以断定,兵力分布的情报已经泄漏,如果借此追查下去,雪绒花安插在帝国军内部的情报网也有暴露的危险。

这次敌人安排的陷阱似乎格外的精巧,让欧奈尔几乎看不到避开的可能。

同样的疑虑也出现在A舰队的舰桥,老成而不失精明的格雷林在隐约间也猜到事情的全貌,所以当他听见克雷梅尔大声抱怨友军的兵力配置之后,便悄悄的将他拉到一边,解释着这一切。

“也就是说,如果蓝色吸血鬼真的从缺口逃脱,那么就验证了兵力情报已经泄漏的消息,而即使蓝色吸血鬼从缺口中逃出的结果,要么是被自己同胞拦截而毁灭,要么是将杰穆席德自治区拉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听完格雷林的解释,就连一向无所畏惧的克雷梅尔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不过格雷林却在自言自语中,流露出更让人玩味的一句话。

“嗯,其实我到很期待那位敌军指挥官的抉择,总是自称维护自由与民主的同盟军,在如此情况下究竟会如何取舍呢?”

格雷林的预料与事实稍稍有些偏差,海尼森号的去向并不是由某一位指挥官来决定,而是需要所有舰员对于自身命运进行取舍的问题。

由于撤离了部分精干人员,一向吵嚷的舰桥上显得有些冷清,而某些不重要的岗位更是只能由一个人来全部代理,不过就在官兵们忠实的执行自己的职责时,他们的新任指挥官,马加尼·欧奈尔将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交还到他们的手上。

“各位官兵们,大家都注意了,我是欧奈尔指挥官,”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抬起头,注视着屏幕上那位已经刮干净胡子,带上了绿扁帽的那位马加尼·欧奈尔。这位编队的指挥官兼临时舰长,简要的介绍了一下海尼森号面前的局势,在将面前这困境清楚的告诉每一个舰员之后,欧奈尔在谈话的末尾,提出一个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问题来。

“我个人希望我们能回头面对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追兵,看是否能在他们中间杀出一条回家的路来,虽然我无法保证,突破这支追兵后我们就可以安然逃脱,但这是我问心无愧的选择。我没有权力替大家抉择,所以也请各位拿出自己的决定来,我尊重大家的深思后所选择的答案。”

这番沉重的话,让海尼森号上每一个人都陷入了沉思,直到有一个人第一个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舰上最轻闲的后勤参谋比特斯维尔站了起来,虽然他那肥胖的身躯看起来没有任何一丝英雄气概,而他自己长期以来也有着奸商的别号,可他这唯一一次坦诚的告白,却让人看到了一直流淌在海尼森号上的那股精神。

“虽然大家总看我更像位商人,我也知道我不那么称职,但我也好歹是个同杨文理元帅一样穿着绿色军服的同盟军人,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陷无数人于危难之境。我比特斯维尔赞同欧奈尔司令官的答案!”

比特斯维尔的话让许多人立刻跟着说出自己的肺腑之声来。

“我也赞同欧奈尔司令官。”

“就让我们靠自己闯出条路来……”

……

最终的决定很快就在几乎一边倒的情况下确定了:海尼森号回转,迎击帝国军A舰队!做出最后的决定之后,后勤官比特斯维尔甚至把自己暗藏了许久的葡萄酒一并拿了出来,给每一位同僚都斟上满满的一杯。

看着这些将生死置至于度外的舰员们,欧奈尔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他知道在每个人那若无其事的表情下,究竟需要有多少勇气来支撑这一无畏的决定。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温格斯蒂仍然在海尼森号上,自己是否能够做出这个决定来,或者温格斯蒂哪怕只是说出一句,活着回来,自己是否还能如此轻易的下定决心呢?

一想到这里,欧奈尔看了看时钟,温格斯蒂她们应该已经也快到目标地域了。只希望复仇号能够一路平安,不要出任何意外就好。

欧奈尔的担心有些多余,就在海尼森号吸引了几乎所有帝国军的注意的同时,复仇号巡洋舰在空寂的星域里孤单航行着,在没有遭遇到任何敌舰干扰的情况下,精准的执行着突围的计划。

思念之绳的两端,总有一张一驰的默契在传递着,在复仇号的一个狭小舱室里,温格斯蒂与马格德莱娜一起有些放肆的坐到了桌子上,两双不同颜色的眼睛盯着舷窗外的有些枯燥的背景,几乎熬过了整个寂寞长夜。

“海尼森号会回来么?”马格德莱娜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异样。

“开始怀念那些可恶的……”温格斯蒂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因为黑色少女的眼角突然挂了上两滴晶莹的泪珠,而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陈旧的同盟军用明信片。明信片的背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海尼森号战舰,而明信片的中央是一位帅气小伙子的立体影像。看来。她的心里似乎也还藏着什么故事。

“他是本森,在三年前,曾经是海尼森号上的一名斯巴达尼恩驾驶员。”

马格德莱娜开始慢慢打开了心中那道暗锁的大门,而周围的空气又增添了一丝悲伤气氛。温格斯蒂比谁都清楚“曾经”这个词的含义,海尼森号每次返航时,都会增加不少阵亡名单,更不用说是反抗军中阵亡率最高的斯巴达尼恩驾驶员了。直到此时,温格斯蒂终于理解马格德莱娜这孩子为什么要费尽苦心,一定要留在海尼森号上的原因了。

“我知道很少会有人能下定决心,娶个像我这样只会惹麻烦女孩子。可他在第一次出击以前,却拉着我的手说要娶我回家。”

“后来呢?”

“虽然我也很喜欢他,可那时我却傻傻的拒绝了。”黑发少女的语气在温格斯蒂听来显得那么的熟悉,而接下来的话语便也就不显得那么让人意外了。

“本森在第一次随海尼森号出击后,再也没有回来。”

无情的死亡让一个故事尚未开始便画上了休止符,温格斯蒂用臂弯将黑色少女搂在怀里,轻声问道:“是因为害怕会遇到这样的结果,而拒绝他的吗?”

泪水逐渐止住了,马格德莱娜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痕,用力摇摇头,

“在那时,我只是不敢相信这一切,便随意的拒绝了……”

永远失去了之后,才知道去珍惜,这么浅显地道理,却总要付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作为代价之后才能够明白。温格斯蒂爱惜地抚mo着那弯曲乌黑短发,叹了口气。

“到现在我还忘不了,那一晚,本森眼中那种失望的眼神,可是……”马格德莱娜顿了顿,那双大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来,“可是昨天,我在欧奈尔指挥官的脸上,却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神情。”

温格斯蒂的动作如被冰封一般,在刹那间停住了。

“马格德莱娜,那次你袭击哈桑,大概是因为听到了一些故事吧?”

对面询问,马格德莱娜无奈的承认了,可她立刻又小声的反问道:“难道哈桑所说的故事是真的吗?”

温格斯蒂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行李包前,从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相框,递到了黑发少女的面前。

那是两张洋溢着幸福微笑的脸,男孩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孩子气,而女孩的发型,和马格德莱娜一样,都是如洋娃娃般的金色卷曲短发。而两人靠在一起的姿势,无言的证明了他们曾是情侣的传言。

“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你们彼此分开呢?“

“是我的无知……”温格斯蒂咬了咬嘴唇,艰难的将那段尘封以久的记忆悄然展开,“我和欧奈尔从小就相识的,算是那种青梅竹马的情人。其实我们的故事如童话般完美,可欧奈尔毕业之后,一切就改变了。他分配到了前线部队中,所以我们只能保持偶尔的书信联系,可那种突然而至的空虚感让我彻夜难眠,而每天一睁开眼睛到处都是他的影子,那一年,我的各科目成绩,由全年的第五一下子滑到三百名开外,而我们故事慢慢也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了。我忍受不了那些人的嘲讽,一气之下我便做出了那个最愚蠢的决定。”

说到这里,温格斯蒂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静了一下情绪。

“我给欧奈尔写了封分手的信……”

“为什么?”马格德莱娜不解的问道,似乎无法相信毫无道理的举动。

“我想也许抛弃这份感情,我的生活大概会更好一些。在当时,我还是一个心高气傲孩子,而在欧奈尔离开后,闻风而动的追求者也是络绎不绝,我想当然的以为,欧奈尔给我的爱,可以轻易用其他的东西来替代。后来欧奈尔给我信,我一封都没有拆。可就在我以为他已经死心的时候,欧奈尔趁着部队换防时的短假,偷偷从部队里溜了回来,他不可能按时赶回部队,一定会收到严厉的处罚。可当时的我非但没有一丝感动,反而还认为他是一个冲动而没有自制的笨蛋。那一天的风很大,他就一直呆站在我窗前的那个路口,直到闻讯赶来的宪兵把他带走为止,就这样,欧奈尔原本光明的前途全毁了,他也被送到最危险的前沿去洗刷违反军纪的耻辱,自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然后就是在海尼森号上再次相逢吗?”马格德莱娜小心的试探着,她的并不想用自己的耳朵来确认她最不愿意听到的那段故事,可温格斯蒂只是用手无意识的拨弄着自己两肩的头发,思绪已经完全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

“在军校的最后一年就如同我最初的预料一般,抛开一切杂念的我,顺利的以全年第二的成绩毕业,这一结果让我得以进入宇宙舰队司令部,担任文职人员。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虽然各式的追求者络绎不绝的在我眼前出现,可没有一个能让再度体会到欧奈尔曾经给我的那种感觉,这种状况就一直维持着,直到波恩斯上校出现为止。波恩斯是司令部里公认的才俊,虽然无法同杨元帅那样的天才相比,可他也成功的在三十四岁的年纪得到上校军衔,以他的能力,升任准将也仅仅是个时间的问题而已。而且,无论是外貌,谈吐,气质或是能力,他都是足以吸引他人目光的那种人。能得到他的垂青,是很多女性官兵的梦想,所以当他把玫瑰递到我的桌前时,我没有任何犹豫便接受了。”

叙述到这里,细心的马格德莱娜发现,温格斯蒂紧皱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一点,而接下来的话语,果然比刚才那沉闷的叙述要来得轻松一些。

“自从有了波恩斯的照顾,我便调任当他的副官,而我军衔提升的速度也快得惊人。波恩斯的陪伴也让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特别是当我们一起出现在军官沙龙时,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其他人眼里那些嫉妒的目光,这更让我的虚荣得到了从所未有的满足。在那些日子里,我全心全意的爱着他,在脑海里幻想为我将成为波恩斯夫人,并幸福陪着他走完这一生。可是当波恩斯宣布订婚消息时,她的未婚妻却不是我,波恩斯夫人也是位年轻漂亮而且聪明的女孩,而且她的父亲,是综合本部中一位握有实权的中将。”

“是那个负心汉欺骗了姐姐的感情么吗?”

“不是,我知道,波恩斯是真的爱着我,我想只是他没法放弃,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准将军衔。”温格斯蒂的语调再度悲伤起来,“宣布订婚之后,波恩斯也曾找过我,向我解释。只不过当他说他的心仍然属于我时,我朝他拔出了手枪,他立刻吓得头也不回的逃掉了。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了,当年欧奈尔心中的感受。”

一滴泪珠,在马格德莱娜的注视下,反射着灯光,掉在了地板上。温格斯蒂的叙述也随之停止。马格德莱娜将自己刚用过的手帕悄悄递到了温格斯蒂的面前,寂静的舱室里,开始游走着一阵急促的抽泣声。几分钟之后,那种的由心伤所凝结的声音才慢慢停止下来。温格斯蒂擦干了眼泪,将手帕递了回来,虽然眼睛仍然有哭泣留下的红色痕迹,可她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颜来。

“马格德莱娜,我的故事是不是很像那些庸俗的小说?一样俗套的情节,一样毫不值得可怜的人物……”

“不!不是这样!”马格德莱娜低着头,目光停留在自己的鞋尖之上,“其实就是因为温格斯蒂姐姐你是个对待感情很认真的人,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故事,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而像我那样,丝毫不体谅他人感受,蛮横任性的人,才是不值得可怜的家伙。”

“其实,本森的事情也并全不怪你自己,等听完姐姐的故事你大概就能明白了。”

黑发少女再次抬起头来,认真听着温格斯蒂继续将故事说下去。

“我和波恩斯之间地风闻或多或少传到了他岳父大人地耳朵里,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丑闻影响他女儿的婚姻幸福和他女婿的前程,我被调到了偏远的的基地里。他们为了彻底堵住我的嘴,还在我的档案里增加了一条风纪不良的处分,至此之后,在所有人眼中,我便成了一个勾引有妇之夫的恶毒女人,等我离开海尼森的时候,甚至没有任何人来送行。抵达新的基地后上,我便不再把自己当作需要受到特殊照顾的女性来看待了,我开始拼命的工作,绝不输给任何一位同僚,在我的实绩面前,那些对我有偏见人们,也开始重新认同我了。再这之后,便是帝国的大规模入侵,历经了无数混乱与巧合之后,我和同伴们拥有了包括海尼森号在内的数艘战舰,并以此加入了抵抗军。”

随着叙述的继续,温格斯蒂的精神开始好转,就连说话语气也跟着变得轻快起来。

“在反抗军的基地里,我再次看到了欧奈尔的身影,只是同从前相比,他显得沉闷了许多。我简直无法形容当时我心中的那种惊讶与迷惑,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然而,我的兴奋有些多余,当他在人群中发现我之后,只是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来,在用那种鄙夷的目光打量了我的那些同伴之后,说了一句‘福斯特伦小姐,这次你又是谁的副官呢?’当时受不了这侮辱的我,立刻扇他一个耳光,然后就离开了。”

“你们的重逢,竟然是这个样子?”听到这极其戏剧化的一幕,马格德莱娜吃惊的伸出了舌头。

“虽然我能理解他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心情,但是我不能接受那种公然侮辱。我本以为他在打听出我这些年的经历后,会主动向我道歉,可是他却没有。所以这一年多以来,我们之间关系也就是像你是一直看到的那样尴尬,而等到他鼓足勇气说出对不起的时候,已经是我们再度分别的前夜了。对于所有人来说,有些东西实在太珍贵了,以至于我们在对待它们时显得过于小心,而这份不必要的小心,在日后看来,便是许多尴尬与误会的起源,这不是,哪一人的错。马格德莱娜,本森他一定不会怪你。你们的缺憾只是命运没能给他回来听你诉说的机会,懂了吗?”

马格德莱娜点点头,似乎已经明白了这话语背后的含义。

“那么说来,这些日子里欧奈尔指挥官其实也一定是在等待姐姐给他一个善意的微笑了。可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现在,您还像是以前那样爱着欧奈尔司令官吗?”

温格斯蒂征住了,这个小丫头看似平淡的话里,却深藏着足以拨动心弦的词句。

“他或许还是和以往一样,可是我自己,却真的是不知道……”

“所以还是拒绝了他?”

“不,我这样做,只是希望他能够活着回来。欧奈尔的脾气一直都没有改变,每当他心里有挂念的时候,往往会不自觉的犯下错误来。所以以前只要在考试的日子里我有生病的话,欧奈尔的成绩就一定会很糟糕。现在的我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他能够冷静的做出决定,平安的带着海尼森号归来,让命运再给我们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是……”马格德莱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再鼓足了勇气之后,终于勇敢的说出来,“可是如果那正确的决定是永远不能在回来见你呢?”

“我们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马格德莱娜。如果欧奈尔真的要面临那样的抉择。我情愿希望他不会挂念我,直接去选择那个正确的答案。因为即使是因为爱,欧奈尔也没有权力犯下自私的错误来。”

已经在战火中历经多次生死考验的温格斯蒂仰望着星空,毫不犹豫的回答着,可那充满牵挂的目光里,似乎是还有着另一个答案……

七月二十二日下午16时海尼森号与帝国军A舰队之间的追逐游戏依然以生命为赌注,在无尽的星空里悄然继续。追兵的老练出乎欧奈尔的预料,在几乎使尽了所有的摆脱方法之后,帝国军的舰艇仍然像一只不知疲惫的猎犬,紧紧咬在海尼森号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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