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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再逢巨变(1 / 1)

?基督教意劝化世人为善,称“神爱世人”,由此衍化为世人皆应相敬相爱,各地基督教堂俱收容资助乞丐及无业者。张新梅举目无亲,尚要养育在襁褓中的孩儿,又兼语言不通,于此处可谓寸步难行。那传教士任由她住在教堂内,悉心照料,无微不至。张新梅心中着实过意不去,却又无法可想,只得每日将教堂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为传教士缝补浆洗衣物,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以为报答。

这期间,那传教士用其生硬的日本语言在町中传播其教意,劝人信奉基督天主。每常于闲暇之时,便来张新梅房中逗弄小厉抗。初来得教堂时,他见张新梅对其天主神像顶礼膜拜,遂固执的认为张新梅对其信仰有缘,故此常向张新梅宣其教意,讲述其天主故事。怎奈双方语言不通,实难沟通。后来那教士突发奇想,开始教张新梅学习西洋语言。张新梅一世于村中耕田纺布,汉字尚且识不得几个,如何识得那些歪歪斜斜的符号?眼见那教士兴致勃勃,不忍拒其好意,勉强学了月余,进展甚微。那传教士其心不死,又转而教张新梅学习单字,每日但指点各处,口述其西洋称谓。所幸张新梅模仿颇强,学得倒有七八成像。

如此这般,已是樱花开了又谢,转而已至初夏,天气自热起来。张新梅除下一直穿在身上的明朝冬装,将其裁剪成当地农妇的粗布短衫,学着将头发剪短盘起,用稻草扎牢,俨然与当地农妇无异。此时,她已经在府内町的西洋教堂内住了近半年了。

此时张新梅俨然已是教堂内的一份子。每日一早起来,抱着厉抗立于传教士身后向天主祈祷,之后烹饪三餐,浆洗衣物,打扫各处,闲时便逗弄厉抗。传教士偶有闲暇,便带其母子二人于町外信步闲走,指点各处,教授张新梅西洋及当地语言。

连着几日的天气闷热,这一日且喜天色转阴,略有凉风,传教士穿了传教服装,手里拿了书本,到张新梅房中来唤她。张新梅在房内闷了几日,也想着出去走走,便抱了厉抗,随着传教士走出教堂。

町内居民对他们早已是熟络,见着都出声招呼。传教士面带微笑,操着不甚流利的语言同众人招呼,张新梅紧跟其后,对众人只能微笑点头,小厉抗刚吃足了奶,睡在母亲怀里,嘴角尚自挂着些微涎痰。

两人出得町来,顺着大路闲走。于路传教士打开书本,读了一段故事,张新梅不甚了了,只安静听他去读。又行得一段路,厉抗醒转过来,哭闹不止,张新梅逗哄不住。那传教士伸手抱过厉抗,厉抗颇喜这个传教士,止了啼哭,伸出小手去扯传教士颚下的的胡子,咯咯欢笑。

传教士呵呵大笑,就握着厉抗的小手,扯定自己的胡子,眼望张新梅,念了一句西洋单字。张新梅知其又在教授自己语言,便顺着他的口音,学了一句。传教士听她学得甚似,便又指定自己鼻子,再说一句,张新梅又学了。

其实张新梅虽口音学得甚似,然现学现忘,唯几句时常听闻的话语记得下来,其余单字种类繁多,发音各异,又或拗口之极,哪里就便记得。且喜那传教士也只随口教授,事后又不曾考究,两人只不过用来打发些时日而已。

厉抗被传教士抱在怀里,先自伸着小手玩弄传教士的胡子,后来又去拉扯他的衣服,后被传教士胸前悬佩的十字形饰物吸引,双手把玩一番,可能心中爱极,便就伸手拉扯。那传教士初时还不省得,忽然惊觉,口中猛的喝呼一声,将厉抗一把塞回张新梅手中,双手护定了那饰物,竟连脸色都变了。

厉抗哇的大哭起来。张新梅与他相处日久,心知其为人最是和善,从未见过其暴怒如此。眼见得那饰物形如教堂神像后的十字,只当那是教士圣物,等闲不得轻碰,心中惶恐,连连打躬赔礼。

那传教士听得厉抗哭泣,猛省得自己过于失态,又接过厉抗抱于怀中,就把那饰物取下塞到他手中任他把玩,哄得厉抗不哭了,回头冲张新梅挤挤眼,指着那饰物说了一个单字,似觉语气不够,又连说几遍。那单字发音不甚困难,张新梅接口学了几遍,默记于心。

又行得一阵,两人隐隐听得天边有闷雷传来,只道便要下雨,就便回转。未行得多远,却听得雷声渐近渐响,仔细听去,却又不似雷声。两人心中纳闷,对望一眼,都不解其意。

再过得片刻,那雷声更大。张新梅于大明时曾见过丈夫操练军马,此时听得分明,那雷声便是战马奔驰时马蹄撞击地面发出的闷响,再仔细听去,中间似乎还夹杂了战鼓敲打之声。张新梅一时吓得脸色发白,扯了那传教士的衣袖,往前就跑。

其时大友义镇家正与其接壤的大名伊东义佑因领土问题而发生纠纷,战于府内。大友家中第一猛将户次鉴连连克伊东家中几员大将,大败伊东家军队。此时正是伊东部队土崩瓦解之时,张新梅流年不利,竟然适逢其会。

张新梅与传教士跑不得数步,身后已隐隐可见着溃败的军队。片刻之间,当先身着黑衣的骑兵已清晰可见,转瞬就到身后。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大队人马心慌意乱之下,只要逃得性命,哪里顾得其他,眼见得马蹄踏处,张新梅等人便要被乱马踩成一摊肉泥。

张新梅被倭寇劫持的那段时日,可谓一直在乱军中度过,其中艰难困苦,直到今日念及,仍是冷汗淋漓,毛发悚然。此时早已被吓得昏了头脑,死命扯定了传教士的衣袖,顺着大路往前逃遁。那传教士倒还冷静,眼见得不出数步,自己便要被乱马残踏而死,大喝一声,反手扯定了张新梅,将厉抗塞在她怀中,就把她向道旁深草丛中尽死力的一推。待得自己要跳下道旁闪避时,骑兵早到,一匹跑发了的战马于他身边擦过,将其一带,传教士吃力不住,身子如陀螺般连旋数转,扑倒在路旁,晕了过去。

张新梅被传教士那死命一推,整个人直倒入道旁草丛里,也自晕转过去。且喜初夏天气,草木俱都生长,草丛甚厚,不曾跌伤,厉抗被张新梅紧紧抱在怀里,更不曾有事。忽临变故,母亲都被吓得傻了,小厉抗倒不曾有些惧怕,睁大了眼睛看得津津有味。

片刻之间,骑兵扬起一路尘埃,逃了过去。不多时,又见众多丢盔弃甲的黑衣足轻(步兵)奔逃而至。战争中,骑兵机动性强,冲击力大,为战之主力,而弓兵利在远程,难得近战杀敌,唯足轻身份最为卑微,一无坚盔厉甲护身,二无健马长弓助阵,唯挺枪聚众博杀,伤亡最为惨重。这些战败了的足轻,多有带伤者,但却丝毫不敢停留,有几名实在走不动了的足轻,就睡于道旁,辗转哀号,其余众人,相扶相携,片刻间也走了个干净。

又过不多时,本次战斗的胜方追赶过来。士兵身着青色战衣,盔甲整齐,旗帜鲜明,开路骑兵携得胜雷霆之势追赶溃败敌军,转瞬即过。骑兵中夹着一辆战车,一人持刀端坐,喝呼指挥,正是大友家第一猛将户次鉴连。传闻此人幼年曾着天雷轰击,双足残疾不能行走,然其自十五岁上阵以来,凶勇不逊常人,乘阙作战,冲锋陷阵,敌人莫不闻之而色变。

户次鉴连率铁骑追杀败军,转瞬即过,其后跟随的百余骑兵,列队小步跟进。但见着道旁卧倒的黑衣士兵,不问情由,便是一枪刺下,一箭射去,结果其性命。可怜那传教士,晕伏在道旁,难见其面目,那队士兵行到身边,见到其身上的黑色传教服装,不分贤愚,挺枪便下,那传教士声也不曾出得一下,便即命丧在异国他乡。张新梅倒在深草丛中,晕厥了不曾移动,厉抗小小年纪,竟也不发一声,睁大了眼睛只顾看,那队骑兵不曾发现,径直过去了。其后再不曾见得有士兵队伍经过。

待过得小半个时辰,厉抗肚饿,便要钻入母亲怀内觅食,见母亲闭了眼睛不动,便自啼哭,终于弄得张新梅醒转过来。张新梅眼见得四周安静,危险已过,心中稍定,一边解衣喂厉抗,一边寻找传教士。一眼望着传教士的尸体,着实吓得肝胆俱裂,半晌作声不得。

张新梅自被西方航海士救得性命以来,便多得这传教士的照顾。后又亏得他让自己在教堂里安身,得以有片瓦遮身,养育厉抗。见得他关爱有加,心中着实已将其当作唯一的依靠。乱军临近之时,若他不是为了救己性命,此时横尸当前的,便得换做是自己。这人样貌虽异,其心却善,此时横死,自己竟连其姓名尚且不知,念及此处,眼泪早已横流。

独自哭了半晌,耳听得远处隐隐尚有杀伐之声,张新梅不敢久留,抱着厉抗跪在传教士尸体前磕了几个头,起身看看四周,转身投入道旁深可及膝的草丛中,拨开灌木杂草,渐行渐远。

天色暗淡起来,阴阴的直压在头顶。一声闷雷滚滚的过来,伴着一道闪电劈开天幕,大雨终是下了下来。

★★★

PS:大友家族当时大名大友义镇,观念开放,没有像其他大名一样排斥和反感西洋商人和传教士,后来他还因保护天主教徒而与家族的宗教势力产生分化,再加上战争失利,而导致家臣失散,最终没落。

又另据在日本九洲、尾张等地传教的葡萄牙传教士佛洛伊斯写给教皇的信中提到:“……(在日本)大约有三十余名教士失踪。……这个国家的战乱,不单只给他们本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也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文中所提到的那位善良的传教士,便是从此一段信件中虚构而成。也许历史真有其人,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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