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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部落(1 / 2)

?太阳撕破天际的乌云,驱走一夜的黑暗。宋书妤悄悄推开厉抗的房门,端着水盆轻轻的走进厉抗的房间。

厉抗昨夜折腾了半晚,想来其后也不曾安睡,现下正自熟睡。宋书妤轻手轻脚的将水盆放在桌上,立在床前瞧着厉抗呆呆出神。

清晨的阳光从窗口洒进来,温柔的抚在厉抗面上,似要将他面上的伤痕尽数抹去。任谁经历如此大的变故,都不能片刻平息得下来。此时厉抗便是在睡梦之中,依然双拳紧握,眉头微皱,左面上的伤痕竟也在微微的抽搐。宋书妤瞧在眼里,只觉自己的心儿也随了他面上的烂肉一同微微抽痛,鼻上一酸,竟险些滴下泪来。

便在此时,厉抗呼吸一促,猛地整开眼来。

宋书妤慌忙抹去眼角的泪花,笑道:“厉大哥,你醒啦。”

厉抗额上隐隐渗出些冷汗来,长出一口气,道:“我作了个恶梦……”

宋书妤笑道:“只是一个恶梦罢了,醒转便没事了的。”转身端起水盆,道:“来,刚打来的温水,先洗把脸吧。”

厉抗缓缓坐起身来,目光还略显得有些呆滞,想来还不曾从梦中回过神来。宋书妤轻唤道:“厉大哥……”

厉抗伸手轻抚面颊道:“我梦见好多熟人,娘亲,藤吉郎,前田利家,主公,蝶舞……还有爹爹……他们都在前面,我拼命追拼命追,却怎地也追不上。我大声地喊,喊得嗓子都哑了,他们终是回过头来了。可是……可是……他们全都不识得我了,全都不识得我了……”声音转低,渐至不可闻。

宋书妤温言道:“不会的不会的,你面上只受了些儿小伤,虽然现下……待调养一段时间,必是能好转的。”

厉抗微微苦笑,并不答言,接过宋书妤手中水盆,却并不洗脸,低了头静静地瞧了不语。

昨夜月色虽然明亮,到底不如白日瞧得清楚明白。水盆中的温水清澈透明,反射出厉抗的容颜,厉抗瞧得清清楚楚,眼见自己左面上自额头直到嘴角上尽是坏死了的肌肉,形容可怖,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手一松,水盆倾斜颠覆,一盆水尽洒在地上。

宋书妤慌忙凑近身来,也不管一地水渍,蹲下身来道:“厉大哥,你没事么?”

厉抗轻声道:“我这样子,如何去见我爹爹?”

宋书妤道:“当然要去,你这次回来,不就是去寻你爹爹的么?”

厉抗摇头道:“见着了爹爹也认不出我来了,便是有人作证,他也不一定便信。”

宋书妤连声道:“会信的会信的,这里离蓟州还要些时候,这一路上你安心静养,待坏死的肌肉都消了,伤处新肉长好,便会好很多了的。”

厉抗轻触面上伤处,抬眼瞧瞧宋书妤,眼见她一脸关切的望了自己,想到她这段时间来对自己的照顾,以及昨夜说的话语,心下着实感动,不愿拂了她的好意,勉强笑道:“多谢你了。”

宋书妤面上微微一红,慌忙站起身来,道:“啊呀,水都洒了一地,我这便去再倒一盆来。”

厉抗眼见她一个大小姐,却来屈尊服侍自己,过意不去,道:“这些事叫店里伙计做便是了。”

宋书妤撇撇嘴道:“那些个人粗手笨脚的,却哪里做得好了?你别看我在家里不做些事,在衡山的时候却什么都做过,还是我来吧。”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厉抗幼时清苦,后来虽贵为武士,却依然不惯让人伺候,只买了仆从服侍母亲,自己却是不要仆从的,这时也不好意思让宋书妤如此,只得收拾心绪,起来结束整齐。

才穿戴好,就见宋书妤同努尔哈赤一同走了进来。厉抗想到自己昨夜心绪激动之下,一拳将努尔哈赤打得吐血,心中惭愧不安,正要道歉,努尔哈赤早已哈哈大笑道:“哈哈,厉大哥要上蓟州去么?正好正好,我便陪厉大哥走一遭。”于昨晚之事却只字不提。

厉抗奇道:“你不是要回建州么?蓟州同建州顺路么?”

努尔哈赤摇头道:“路倒不顺。不过若顺路回建州,必要从辽东李成梁那里过,我却不愿见他的嘴脸。不若陪你去蓟州,再从那里出关,顺长城一路回建州去。虽是远了些儿,却也不用见那灭我全族之人,也免了许多罗嗦。”

宋书妤拍手笑道:“有努尔哈赤的马车,咱们再远的路都可以舒舒服服的去啦。”

★★★

明时版图北方以长城是界,东北自清河以南抵鸭绿江口地区,为建州。建州以西过去便是李成梁镇守的辽东地区。辽东以西,方才是厉抗之父厉纠武管辖的蓟州地方。努尔哈赤的马车顺路北上几日,便转了向西,绕过辽东地方,直向蓟州进发。

于路上宋书妤待厉抗可谓尽心尽力,便连端茶倒水都亲力亲为,平时又陪了厉抗好言好语的宽慰不已。厉抗心下感动,渐渐的也放宽了心怀,只是夜来偶尔取镜自照,感叹几声,也便罢了。

如此路上非止一日,马车越走越北,所见景致也渐渐与登州、京城不同,举目尽是苍凉一片。厉抗生于日本,宋书妤长于江南,几曾见过塞外风光,俱觉新鲜好奇。厉抗只觉塞外虽不如京城繁华锦绣,然而荒凉苍茫,自有一派豪迈之感,暗想若能在如此广袤的黄土地上策马狂奔,必是快意无比。

其时三人已至蓟州境内,然而由于厉纠武总镇边防,其帅府设在蓟州至北,直抵达长城一线,故此三人并不停留,一路直抵长城一线,再转而向西行去。

于路每行一日,便离父亲的距离近上一分,厉抗心中也越是紧张激动一分。由于战乱流离,使他自小生长于异域,从不曾见过父亲一面,然而自小听得母亲提到父亲的故事,心中早认定了父亲是仅次于戚继光的盖世英雄,现下统领戚家军,总镇北方抵抗鞑靼,想必更是英雄了得吧。自己不日便要得见亲颜,怎叫他不激动紧张?

这日行到一处小镇上,努尔哈赤于路打听,都道厉帅府便在前面州府,不过三日路程远近,努尔哈赤大喜,笑道:“于路辛苦得紧,终是要到了。”

最多便是三日左右,便能见着父亲了。厉抗心中没来由的一紧,竟不知说些什么。

宋书妤瞧在眼里,微微一笑,道:“厉大哥,想必定是既紧张又激动吧?”

厉抗面容损伤后,心下多少有些不愿见人,于路都是坐于马车内,待到停车住宿,才戴了斗笠从车内出来。宋书妤怕他旅途孤单,也成日在马车内陪伴。这时听得宋书妤如此说,厉抗微微一笑,道:“是有些儿紧张……我自小便不曾见过爹爹,连他老人家是怎生模样都不知道。”

宋书妤笑道:“世人都知厉帅是元帅爷麾下第一猛将,现在又镇守蓟州立下不世奇功,定是一位勇猛无敌的英雄了。”

这些民众夸赞自己父亲的话厉抗于路来也不知听了多少,此时听宋书妤提起,眼望了窗外轻声道:“不论他是矿工也好,元帅也好,他是我的爹爹,我只盼能见上他一面,心里便满足了。”

宋书妤笑道:“那可不成。你不但要见着他,还要帮着他打鞑子,这可是你答应了元帅爷的,可不许赖。”

马车缓缓驶过镇上市集,厉抗从窗外瞧着市集上人们货卖不断,道:“你瞧现下天下太平,哪里还用得着打仗了?”

由于近来边防屡胜,北部边患大多称臣,许年年进贡,战乱已是少之又少。鞑靼各部又贿赂掌有实权的各位公公,得以重开北部边防贸易,以此修养生息,徐图发展。故此长城各处俱都是一片平和景象,镇中市集上更是偶见奇装异服者往来,便是游牧部落的商人了。

宋书妤安慰道:“没有仗打更好,你便去接了你娘回来,大家团聚,却不是好么?还有啊……”话未说话,车外一直漠不作声的努尔哈赤忽地沉声道:“禁声!”

宋书妤脱口而出:“怎地?”猛省得过来,慌忙有手掩口,大大的眼珠左右转转,轻轻放下手来,冲厉抗吐了吐舌头。厉抗瞧她模样可爱,微微一笑,摆一摆手,凑到车门处将帘子拉起一角往外窥视。

努尔哈赤沉声道:“前面有锦衣卫,咱们小心些。”

宋书妤轻声惊道:“不会吧?他们从京城一直追咱们到这里来了?”

厉抗从车帘一角望出去,只见前面约摸十数名锦衣打扮的持刀汉子喧闹过来,当先一人手中展开一幅图纸,其余众人喝呼围绕,于路抓人。随手抓捕一人,就对图纸比照一番,再便一掌一脚推踹开去,神态嚣张之极。厉抗瞧这模样,心下也自惊疑,只怕真是来捉拿自己的也不一定。

努尔哈赤压低了声音道:“全国四处都有锦衣卫,哪里这么巧便是来抓你们的?而且你们在京城外也只是同他们一个照面,他们哪里就画得出你们的形影图来?这必不干咱们事,大家禁声,一切有我。”说着不避不让,催动马车直迎上去。

努尔哈赤建州左卫使的身份虽不放在锦衣卫的眼里,然而他手中那份东厂刘公公的书信,却着实威力不小,于路但凡有些阻碍,努尔哈赤将书信将出来,必是畅通无阻,由此也可见朝廷中这些公公们权利如何之大。厉抗放下帘子,安心静坐,宋书妤握紧剑柄,小心防备。

只听得车外喧闹渐近,一人喝道:“锦衣卫办案,车马停下了!”

努尔哈赤道:“各位大人,下官建州左卫使,奉东厂刘公公谕旨,北上公干的。”目的地将至,他不愿徒添是非,也不罗嗦,当即报上东厂大名来。

东厂职权在锦衣卫之上,听得刘公公大名,车外喧闹略略静得一静。只听一个声音道:“既是这么说,可有通行文书么?”

努尔哈赤笑道:“临行仓促,通行文书不曾讨得来,只有刘公公书信一封在这里,上面写明请各处大人给些方便。”

那声音不奈地道:“拿来我看!”

只听得外面一阵响动,想是努尔哈赤递出书信,锦衣卫为首那人接信查阅。厉抗暗暗担忧,向往但有些阻碍,只要努尔哈赤报出东厂名号,最多将书信摸出来晃上两晃,便即可畅通无阻,这次锦衣卫竟然索要书信查阅,想来此次这里必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略过得一小会,听得那声音道:“既是有东厂刘公公的书信,大人只管便行,只是近日四处缉拿从京城走脱的叛党贼人。为避嫌疑,请大人让下官检查车辆。”

此言一出,厉抗宋书妤心下俱是一惊,厉抗一手操起倚在一旁的竹杖,宋书妤长剑也从鞘中抽出一半来。

努尔哈赤慌忙道:“唉,众位大人,既有刘公公书信在此,怎地众位大人却还是信不过下官呢?”

那声音道傲然道:“怎地?老子这里天高皇帝远,你却叫那刘公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寻老子晦气试试。让开了,不然将你论叛党处置。”

这话蛮不讲理,努尔哈赤心下有气,却碍着不好发作,道:“这位大人,车内是下官的家眷,只怕不好随便。”

那声音道:“哟,原来车内是你娘子,那定是要瞧上一瞧。这么远的路还把娘子带在身边,想必定是个美人儿,怕她趁你不在偷汉子跑了吧,哈哈哈哈……”随着笑声,一只手已握在车上门帘处了。

厉抗和宋书妤对望一眼,眼见努尔哈赤阻拦不住,帘子一拉开自己便要被发现。听得他们说是缉拿从京城走脱的叛贼乱党,却不是捉拿自己是谁?这时由不得厉抗细想,当即大喝一声,抬脚一踹,将那即将掀开帘子之人踹下车去。

努尔哈赤应变极快,眼见厉抗发难,当即马鞭一甩,在空中打个响鞭,催动马车,直闯了出去。只听得四面叫嚷成一片,众锦衣卫在后面哇哇大叫,想是在催促调动马匹追赶自己。

宋书妤道:“怎么办?”

厉抗道:“甩开他们,直接去寻我爹爹。”

努尔哈赤一边催马急行,一边道:“不行!这是马车,怎跑得过他们的马匹?若被他们一路追着到你爹那里,岂不是连你爹一道被连累进去?”

厉抗却不曾想到这一层,听到如此说,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得道:“那要怎地?停下来和他们打么?”

努尔哈赤叫道:“事到如今,只得先冲出关去。到了关外,他们便不敢来追了。咱们从关外绕过去,虽远一两天路程,却不用怕这些锦衣卫来追。”

厉抗无法可想,只得由他。努尔哈赤驾了马车,顺路急驰,不一时便到关口。这里镇小人少,更由于边防贸易开通,商人往来繁多,关口驻防的士兵都不曾留意,竟被努尔哈赤驾了马车直闯出去,消失在塞外黄沙之中。

锦衣卫却只敢在大明境内作威作福,若让他们出关去,只要一想到那些鞑子骑兵凶狠的模样,便就不寒而栗,哪里敢出关来追?只得任由努尔哈赤去了。

关外风景比之关内更是不同。关内虽是荒凉,到底是大明治下,尚有些规模。而关外黄沙万里,放眼去并不见一间房屋。宋书妤眼见荒凉如此,心下大是担忧,只怕到晚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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