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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英雄热血染红裳(2 / 2)

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

厉抗转过面去,不忍再看下去。他和武田家众人不过一面之缘,山县昌景更是知道自己过去曾是织田家的平大将。自己就算跑到武田军中去请求武田胜赖停止进攻,也会被他们无情的拒绝。自己所能做的,只怕就是站在这山坡上祈祷了。

祈祷甚么呢?祈祷联军的胜利么?联军若胜,自然是武田家败了。那么蝶舞呢,山县昌景呢?他们又将若何?这样一场战争,无论谁胜谁败,都是厉抗所不愿看到的。然而他现在就站在这里,看着,看着……

就在厉抗失神的时候,联军脆弱的防线终于崩溃了。步卒们开始四散奔逃,山县昌景大喝一声:“赤备——出击!”指挥赤备直向山坡上冲去。那里便是织田信长的中军大仗。他相信这是他今天呐喊的最后一声了。

那里有三道防马栅,这是骑兵最讨厌的东西,当然,赤备铁骑不会惧怕任何东西。防马栅后面除了一些手无寸铁的士兵甚么都没有。很快赤备将会突破这脆弱的栅栏,直冲山顶!

近了,近了!仿佛京都就在眼前,前排赤备骑兵甚至瞧见对方士兵严重恐惧的眼神。这样的神情刺激了战士们的凶性,早已杀红了眼的骑兵们呐喊一声,策马向前冲去。

厉抗闭起眼睛,不忍见着织田信长最后的覆灭。

“轰!”

“轰!轰!”

“轰!轰!轰!”

只是几声炸响,声音还不如一万五千骑赤备军团的同声呐喊来得威猛,却一下子将前排的赤备战士轰翻在地。失去主人的战马惊慌的四蹄扬起,悲嘶着跑了开去。而更多的马匹则是同主人一道死去了。

武田家的士兵是不惧死的,更何况是赤备军团是精英中的精英!后排的骑兵继续跟进,挺起手中的长枪向敌人刺去。谁知又是一排轰响,随之而来的是又一排赤备军团的倒下。

在听到第一声响的同时,厉抗已是从地上一跃而起,张大了双眼瞪着下面的阵地。火枪,是火枪!织田信长耗费领土一半以上的收入,从西洋南蛮人手中购买来的火枪。厉抗当年曾见过此枪威力,点燃火绳引发枪内药石之后,喷射出来的铁弹力可开金断石,若是打到人身上,直可将人的脑袋轰碎。想不到在这最后的关头,织田信长竟还有这样的秘密武器!

“赤备——出击!”

山县昌景还在呐喊着,忠诚的赤备军团还在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然而现在的赤备,犹如一拳又一拳的砸在钉满铁钉的木板上,每一下都只能给自己极重的伤害,让自己鲜血淋淋。三层防马栅后,是整整三千挺火绳枪!三千挺!每一千挺为一队,发射时另两队上药装弹,轮番不断的发射。从没有见识过西洋武器的武田赤备军将自己的身躯一次又一次的冲撞向铁钉。不,冲撞向死亡……

一批又一批士兵倒下去,不再站起来,永远不再。而其后的士兵还在不断的踏着尸体跟上去,跟上去倒下。在山县昌景一次又一次沙哑的呐喊声中,他们从容死去,去追随远在天国的武田信玄。希望那里没有火枪,只有广阔的平原,可以任他们去驰骋。

厉抗再一次抬起头来,他已泪盈满框,只有仰起头来,才可以不让泪那么快的流下来。阳光是那么的刺眼,怪不得织田信长迟迟不能发动火枪。先头连绵的小雨会将火绳和火yao全部打湿,令火枪丧失掉威力。只有待到阳光出来,细雨停下之后,真正的战争这才开始。

这才是真正的屠杀……

轰鸣的火枪不但本身具有极大的杀伤,巨大的声响更能使马匹受惊。失惊的战马不断的悲鸣,四处乱跑,将骑兵摔下马来,残踏而死。而其后大批的赤备依然奋不顾死的直冲上来,冲上来迎接新一轮枪弹的洗礼。

厉抗大叫一声,从山坡上直冲下来。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以三千人屠杀一万五千人!他不能阻止武田家族,但他可以去求织田信长。他曾是平大将,曾为织田信长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他回来了,无论如何,他要去求主上,求他停止这场屠杀!

山坡高而陡峭,厉抗冲得又急,后半段基本上是从上坡上直滚下来的,所幸山间杂草丛生,倒不曾受重伤,其余擦伤划痕,他也顾不上去瞧,便就直向织田信长大帐奔去。他所处山头本就离西面较近,滚下来时便就在本阵山下,只需登上山顶,便到织田信长本阵。

以织田信长之威,旁人如何轻易近得本阵去?联军本就比武田军队人数为众,虽然在防御战中损失大半,然而这时只以三千人就抵挡住了武田的部队,其余大半人马这时就四散在本阵四周,防备着武田家最后临死的一搏。士兵们一见厉抗忽地从山上滚了下来,当时便就戒备。等厉抗开始向山上攀爬时,早有数十人围上前来,将厉抗一把拿下。

厉抗大声叫道:“带我去见主上!我是平大将。快些带我去见主上!”

勇猛无敌的平大将已是十年前的事情,其后十年厉抗回归中土,日本自是不会再有他任何消息。这些普通士兵如何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谁也不来理他。倒是其中有一个老兵,听得厉抗叫喊,道:“平大将?好笑,平大将十年前便死了,哪里又冒出来个平大将了?”

厉抗喝道:“休得无理!快带我去见主上!我是平大将!”

那老兵见厉抗说得认真,也不敢怠慢,指挥士兵将厉抗捆绑了,带上山去,寻了一个将军过来。厉抗一见之下,大喜过望,叫道:“利家,快来帮我。”这将军不是旁人,竟是“枪之又左”前田利家。

十年时间,前田利家已是年近四十的人了,正是壮年时候。他听得厉抗如今叫唤自己,皱一皱眉,喝道:“大胆!竟敢如此叫我,你是何人?”

厉抗急道:“犬千代,你不识得我了么?我是平,咱们自小玩到大的平啊。”

前田利家见厉抗连自己小名都叫出来了,不由得大奇,将厉抗上下打量一番,皱眉道:“好笑,你是平?平都死了十来年了。就算他不死,却又怎是你这般鬼模样?”

厉抗这才惊觉自己面上容貌被毁,不由大急,道:“我面上受伤,自然变成这样。犬千代,我没有骗你。你忘了咱们和猴子一道打架了么?你忘了咱们把庙里的佛像推dao砸碎了么?你忘了……”他心急之下,连说了十余件三人幼年时一道经历的事情。前田利家面上阴晴不定,双眼只在厉抗面上打量。到后来忽地大喜,一伸臂将厉抗揽在怀里,大声叫道:“真是你这臭小子!你怎地变成这般模样?若不是你还有半面脸完好,我还真不敢认你。这些年你却死到哪里去了?”

厉抗被他抱在怀里,心下大是感动。到底是自小长大的好友,终是能认出自己来。此时情势紧急,不容得两人闲讲,连忙道:“快些解开我了,带我去见主上!”

士兵们见两人相认,早已知道不妥,早有几个乖觉的士兵将厉抗解了开来。前田利家一拉厉抗手臂,道:“主上现下心情大好,若是知道你回来了,必是喜上加喜。你不知道,这些年他偶一念到你,必是……”厉抗不待他说完,已是一把挣脱手臂,直向中军帐内抢去。

这里是中军重地,旁人轻易近不得身来。门口守卫眼见有人抢近帐来,只当是自己人,只喝了一声:“甚么人?”手中兵器尚不曾举起,厉抗已是一下闯了进去。只见中军正中端坐一人,满面威严,正只主上织田信长。其余旁边环立数人,也不及一一细看,厉抗当即跪倒在地,叫道:“主上,求你停止这场战争!”

织田信长头也不抬,道:“你是谁?”

这一声虽是淡淡问来,然而话语间威严之势自然流露,厉抗心中暗道,这些年不见,主上威严更甚当年了。正要回答,前田利家已是从后面直追了进来,正听到织田信长询问,慌忙答道:“主上,他是平大将,十年前失踪的平大将。他并没有死啊。”

织田信长浓眉一扬,道:“哦?平大将?整整十年不见,怎地忽然在这里出现?”

厉抗匍匐在地,道:“属下之事容后再禀报主上。属下恳请主上先停止这场战争。”

织田信长哈哈大笑,漫声道:“好笑。光秀,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傻气,想不到竟还有人陪着你一道犯傻。”

厉抗略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太过心急,没有发现旁边还跪了一个人。他这时扭头看时,那人也正扭了头向自己瞧来。那人不认得自己,自己倒认得他,原来正是那位文武双全的明智光秀。

织田信长长身一起,摆手道:“无知的人啊,你们先起来吧。”自己已向外走了去,其余围立左右的众人慌忙跟随出去,竟无一人敢帮厉抗两人说话。

厉抗和明智光秀互望一眼,明智光秀叹一口气,站起身来,厉抗也只得随他起来。两人跟在众身后走出帐去。织田信长大手挥,指着山下的战场,道:“你们且看。”

山下的屠杀依然在继续着,一万五千的赤备已损伤得十有七八,而剩下的骑兵依然不屈不挠的向前冲锋,冲锋,再冲锋。防马栅下是成片成片的尸体,高高的堆起,其状可怖。

厉抗转过头去,不忍再看。明智光秀“扑”地再次跪道在地,颤声道:“主……主上,求求求,不要再进行屠杀啦。神明是不会原谅你这么做的……”

织田信长冷笑道:“光秀,我知你拜佛信佛,那么我来问你。若我没有这三千火枪,武田的铁骑必将踏破我的安土。到那时,连你也将死在战火之中。你的神明,可会来搭救你我?”

明智光秀颤声道:“到那时身登西方极乐,神明自会前来接引。若是行此残忍之事,神明必弃之于地狱。”

织田信长哈哈大笑,大手一挥:“笑话。我织田信长昂然天地之间,何惧甚么神明?”转过头去,盯着厉抗。厉抗面上伤痕累累,他竟然全然不惧,道:“平大将,你又有甚么话说?”

厉抗道:“这不是战争,这是……这是屠杀,求主上不要再这样做下去了。”

织田信长道:“十年前你跟我南征北战,被称为织田家最勇猛无敌的平大将,为列伺大将之首,手中沾染的鲜血难道还少了么?我以为你懂得甚么是战争,想不到你竟像个小孩子一般,真是可笑。”转过头去,再不看厉抗一眼,大声喝道:“诸将,我来告诉你们甚么是战争!”

众人躬下身来,静听织田信长教诲。织田信长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满意的点点头,挥手喝道:“传令下去,骑兵突击。直冲对方本阵!赶——尽——杀——绝!”

众人大声应合,几名将军便就转身去执行命令。厉抗和明智光秀听得织田信长颁布这样的命令,不由失声叫道:“主上!”织田信长理也不理,自顾自的道:“这,便是战争。你是你死,便是我亡。”停了一停,又道:“本来就是一场屠杀,哪里有甚么战争了。不过是你杀我,我杀你罢了。”

厉抗哑然无语,明智光秀忽地跳起身来,指着织田信长骂道:“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是第六天魔,你不是人!”

织田信长大眼一睁,喝道:“大胆!”早有数名近伺抢近身来,将明智光秀一把抓住。明智光秀尤自大骂不止。近伺一拳砸在明智光秀口角处,直打得血流满嘴,这才叫不出来了。

厉抗转过头去,凄然望向战场。那里,武田的一万五千赤备军团已经所剩无几。从本阵中分出的四支骑兵,根本瞧也不瞧剩下的赤备军团一眼,放马直向武田本阵冲去。分成三段的防马栅后面,三千火枪手举起了手中的火枪,枪口的火绳燃烧着,将死亡一点一点的引近枪内,再喷射出去。

红色的盔甲,早已被鲜血燃得更加鲜红,在一片血色中依然如此的引人注目。英雄已经失去了他的战马,然而身躯依然傲然挺立着。奋起最后的气力,用震荡山林的呼喊,来奏响生命的最后乐章罢。

“赤备——出击!”

血肉的躯体,面对着火热的枪弹,英雄绝不选择后退和逃避。他已退无可退。只是一声响亮,他便终于停止了一生的征战。被巨大的弹丸冲力,将整个身躯冲撞起来,直飞到空中去。仰面向天的面容不知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厉抗以为那是安详罢。

远在天国的主上,昌景来了,又来追随你的左右了。

其后的情形,厉抗在泪眼朦胧中再也瞧不清楚一些半点。耳中除了火枪的轰鸣,只隐约听到对面山头上一声凄厉的尖叫:“昌景叔叔——”其后再发生了些甚么,厉抗便再也不知道了。

PS:天正三年(1575年)五月,武田胜赖率领一万五千铁骑从甲府出发,包围了守城军仅有五百的长筱城。此时,家康向盟友织田信长请求援军。

五月十八日,信长率军与德川军合流,并在设乐平原连子川西方布阵。在信长率领的军队里,有三千人是步枪部队,这三千人分为三组,每组一千人,轮流射击。这即是西方开始流行的“三段击”战术。此外,信长在设乐平原沿着连子川打下了三重防马栅。这一切准备,都是为了给号称战国最强的武田骑兵部队一个意想不到的沉重的打击。

二十一日,武田军骑兵队向连子川以西的织德连合军发动突击。不料冲近防马栅时,织田军的步枪部队忽然自防马栅后出现,并运用“三段击”战术向武田骑兵开火。武田家号称“战国无敌”的骑兵队就这样粉碎在了织田信长三千挺步枪的“三段击”之下。武田家信玄以来的众多猛将名臣,如马场信房、山县昌景、内藤昌丰等等,以及信玄之弟武田信廉,均于此战中战死。武田军大败,开战时的一万五千大军在胜赖逃回甲斐时只剩下三千人。此是史实。

本故事纯属虚构,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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