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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计内乾坤此中藏(1 / 2)

?明智光秀也大喝一声,手中马鞭一指,道:“杀死织田信长者,封城主。活捉者,封国主!给我上!”

织田信长大吼一声,右足前踏踩在护栏上,长枪平指着蜂拥而来的众多士兵,喝道:“我看谁有这个本事!”

夜浓如幕,将天地间的万般景色尽皆遮盖笼罩。今夜并没有月色,在重重黑云的遮盖下,只隐隐散了几颗廖落的星光。本能寺外的小小湖泊上,透过那一些些的星光,能隐约瞧见湖面上漾起的丝丝涟漪。近岸处的湖水,倒映起成百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光亮,闪起一种诡异的亮来。嘈杂的人声惊了初夏时节的蛙儿,引得它们在湖内此起彼伏的叫着,与岸上的人们相互应合起来。

本能寺虽是一座小庙,其构架却同日本其余地方佛庙一般无二。寺庙并非就地而建,而是凭地而起。在地基上架起木桩,寺庙高于地面。若要通入寺内,必要从正门左右两处的楼梯登上,才得入内。士兵们弃了坐骑,持起近战的战刀长剑,抢向两旁的楼道,要来争夺头功。

织田信长的一声大吼,并不能震退这些士兵。他忘了,他身边并没有群臣环绕,他也并不在安土城内那富丽堂皇的天守议事厅中。他的身边,除了一柄长枪,并没有更多旁的甚么东西。

然而有枪就够了。当年以十余岁的少年之质继承织田家族,扫除所有叛乱,更以二千铁骑对抗今川万人大军,最终成就现在霸王身份的织田信长,凭借的,不过也就是这么一枝丈余长枪。

没有乞降的织田,没有逃跑的信长。

织田信长右足在护栏上一蹬,借力向左侧跃起,抢向左侧的楼道口。手中长枪自上直刺下去,正中抢在最头前那名士兵的胸口。这一刺冲力巨大,士兵虽有甲胄护体,却也抵挡不住,长枪当胸贯入,其势不衰,竟将那士兵撞得向后直跌出去,撞在紧随其后的士兵身上,几人摔成了一团。

织田信长手腕一抖,长枪收了回来,稳稳地握在主人的手中,死守住楼道。被撞倒在地的士兵急切地要爬起来,却被身前的人阻挡住了,慌忙用手去推时,这才发现自己的同伴竟已被一枪刺死,胸前的甲胄破了个大洞,鲜红的血直涌出来。那士兵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正迎上织田信长两道锐利的目光,那士兵只觉站在上面那人如一尊天神一般,心神俱失,唯唯诺诺的不敢再动。

楼道有两侧,织田信长见自己一招立威,慌忙偷空向后望了一眼。正瞧见厉抗背对自己,马步沉腰,右手挥起,将一柄碧绿色的竹杖挥起一个大弧,击在欲抢上楼来的士兵肩上,把那士兵击得跌下楼去。那竹杖也不知是甚么质地的,这一击下去并不折断开裂,反而弹了起来。厉抗手臂顺势一送一点,竹杖前送,又将另一名士兵刺了下去。而一直随在厉抗身边的妇人,此时也是双手拽拳,紧紧护卫在了厉抗身旁。

想不到自己面临生死一线时,竟还有人能拼死为自己一战。织田信长面上浮起一丝微笑来,开声叫道:“好枪法!不愧是我家中平大将!”

厉抗回过头来,瞧见织田信长正望了自己,两人相视一笑。厉抗道:“属下拼了性命不要,定要护得主上周全!”

却听得明智光秀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当真好笑。你当自己是甚么人,真能抗得住我这几千人的围攻?当年剑豪将军武艺天下第一,自午时战至入夜,终还不是死在三好三人众的手上?你若有本事,便从入夜战至天光!”说完,折过身去,道:“不得放箭,我要活捉了他们。”发布完命令后,明智光秀好整以暇的端坐马上瞧了两人几眼,冷冷一笑,忽地一挥手中战刀,喝道:“士兵进攻!若活捉织田信长,封百万石领土!”

日本地方狭小,除开大片山地不算,能栽种粮食的地方本就不多,富饶之地必是居民聚集的大城所在。年产百万石粮食的地方,繁华自不待言。这样一个封赏,比之城主、国主,更令人向往。众士兵听得主将如此承诺,再也按捺不住,本来丧失了的勇气重又归来,纷纷鼓躁而进。就连许多原本坐在马上的将领也坐不住了,内中数人翻身下马,也加入了士兵的队伍中去。

织田信长和厉抗分列两旁,死守住两侧楼道。虽然楼道狭小,然而众多士兵蜂拥而来,也让两人顿觉压力倍增。刺死一人,必有一人踏着尸体重新抢上来。一个人能有多大气力?如何抵挡得住数十人一齐挤上来的力量?只片刻之间,楼道看看便要失守了。

然而士兵实在众多,小小楼道根本容纳不下。其余抢不近来的士兵各出奇招,大多数已绕到寺庙其余地方,顺了支撑寺庙的木桩向上攀爬,还有一些急功近利的士兵,已就从正面护栏旁的撑木上爬了上来。

宋书妤本最擅剑法,然而自修习戚继光的《纪效新书》之后,拳法一道已是大有长进,已是多年不用长剑了。这时守定了护栏,拳打掌击,将攀爬上来的士兵一一击了下去。

织田信长厉抗两人虽然豪气满胸,终究不过是人,便是仗了地利和手中兵器长大之便,也难以一敌十敌百敌千,两旁的楼道已是看看守护不住。冲在近前的士兵面上因激动和兴奋扭曲成了一团,冲上去,便能当上国主了!

人有高低胖瘦,智有贤愚智钝。因为寺庙高与地面的关系,要攻上去便得登上两侧的楼道,众人都只想到弃马步战。不过数千人中总有些急智之人,这时已有一名将领模样的人策了座下的战马直冲过来,举起手中长枪自护栏外向织田信长刺了过来。以战马的高度和长枪的长度,正可抵消掉寺庙高于地面那一部分,这一枪从旁而来,对于凝神抵抗正面攻击的织田信长来说,实难分神以对。

厉抗身处另一侧,自己已是应接不暇,实是分身乏术。宋书妤手中没有兵刃,救护也是不及。那将领越驰越近,手中长枪头上反映着的火光都能瞧得清楚了,眼见无人能救,织田信长心中暗叹一声,急收长枪,拼着让正面楼道上的士兵抢上来,先抵挡住这一面的一刺再说。

只听得一声闷响,织田信长长枪尚未收得转来,那将领已是从马上直跌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枝长箭直透过他的面门,将他射死过去,失了主的战马扬起前蹄,长嘶一声,远远地跑开了去。

织田信长微一楞神,忽地恍然大悟,哈哈长笑道:“好,好!好一个森兰丸,我只当这些年白疼了你,却原来你也是一条汉子!”

寺庙正门处,森兰丸手持长弓,背上背一桶长箭,走了出来。那大弓长箭让这么个半大的孩子背在身上,实有些不伦不类,然而森兰丸却昂首挺胸,全没一些惧怕神色,大声道:“森兰丸活着一日,便伺候主人一日,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织田信长只觉心中豪气万千,仰头哈哈大笑。明智光秀皱皱眉头,开声道:“信长,你真是白称了英雄,这关头竟让一个孩子来救自己的性命。”

不待织田信长答话,森兰丸抢前一步,道:“背主的奴才,有甚么资格同我主人说话!着!”他口中说话,手上并不闲着,已是张弓搭箭,伴着最后一声喝呼,一箭向明智光秀射来。

他年纪虽小,箭法却精,这一下又快又准,箭枝直取明智光秀面门。明智光秀身旁的骑士扬起长刀,一下斩在飞射来的箭枝上,竟将那箭劈成两半。箭枝失了力,落在了地上。这一势不但气力把握极佳,而且眼法奇准,竟能当空斩下飞箭,实是匪夷所思。厉抗见那长刀一闪之间,映着火光,通体发亮,正是难得一把好刀,不由脱口叫道:“宝刀雷切!”

雷切本是立花道雪的宝刀,后来输给了浅井长政。能有这一份刀斩飞箭的技艺,厉抗见过的除了浅井长政外,却也找不着第二人,厉抗见那骑士面上戴着斗笠,瞧不见容貌,不由得伸臂一指,失声叫道:“浅井长政……”

那骑士哈哈大笑,伸手将斗笠摘下,口中喝道:“织田信长,你看我是谁!”

火把映照下,浅井长政被火烧得残疾了的可怖面容瞧得清清楚楚,这样的模样,任谁都不愿再瞧上第二眼。织田信长却侧了头,目不转睛的上下打量,瞧了又瞧。

明智光秀一来,厉抗等人便就凝神戒备,根本不曾注意过他身旁骑兵究竟是些甚么人。若不是浅井长政露出了雷切,厉抗也绝无法发现他的存在。只是,浅井长政为何会在这里?

自武田家战败之后,便不曾再听到这人半点消息,仿佛这个人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而若不是他所谓的妙计,武田家如何能败?这人究竟打的甚么算盘,厉抗全然不懂,至于他怎地会在这里,更是无从想起了。

只听浅井长政道:“你自然不会识得我,然而我却永远记得你。我变成这般模样,全是得你所赐。今日,便是你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织田信长盯着浅井长政道:“我听平大将说你不曾死,初时全不相信。想不到啊想不到……”

浅井长政冷冷一笑——这实在已经不能算得上笑了——说道:“你想不到罢?为了复仇,我整整隐伏了十年之久。”

织田信长仰天大笑,将手中长枪遥遥一指浅井长政,道:“我想不到世间尚有你这样的丑八怪!”

浅井长政容貌英俊秀美,号称第一美男子,而今容貌被大火烧毁,骸人之极,这十年间也不知是怎生煎熬过来。这时听得织田信长这么一说,立时大怒,喝道:“死在眼前还要嘴硬,我必要将你寸寸活剐,让你受遍世间所有苦处!”手中雷切一挥,策马直抢了上来。

这几句话的功夫,士兵们并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这时已抽空直抢上楼来。织田信长浓眉一扬,当即弃去长枪,抬足将近身的士兵踹倒在地,其余士兵蜂拥而上,将织田信长逼退。

敌人攻上来了!

森兰丸大叫道:“主人快走!”挽起长弓,箭发连环,接连数箭直向明智光秀射去,指望能射杀明智光秀。怎奈明智光秀已有了准备,身旁数骑士兵操起盾牌,将射来的箭枝尽皆遮挡了下来。

明智光秀怒喝道:“可恶!”挥手指挥道:“放箭,放箭!放火箭!”

厉抗等人能顽抗到现在,正是得脱明智光秀不放箭的缘故。不然乱箭齐发,厉抗等人哪里敢出来抵抗?这时明智光秀恼怒起来,无数火箭划破夜空,落在寺庙周围。初夏天气渐渐转热,木质干燥易着,不消片刻,小小一座本能寺已熊熊燃烧起来。

大火一起,士兵们被火势逼迫,也不敢过分近身。厉抗拦在织田信长身前,挥舞竹杖将射近身旁的箭枝拨打开去。织田信长长身而立,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浅井长政,瞧着他策马奔到近前,从马上一跃而起,攀在护栏旁,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

浅井长政一攀上来,反手抽出雷切,喝道:“滚开!”就手一挥,将阻隔住他道路的士兵砍倒在地。其余士兵一见浅井长政敌我不分,不由一下大乱起来。混乱反而更阻隔了浅井长政接近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浓眉一皱,想不到浅井长政竟变得如此暴劣,为求报仇已至敌我不分的地步。想到头先他发下的狠话,不由得心头也起了一阵寒意。日本武士最重声誉,若自己被他所擒,必是奇耻大辱。

森兰丸跟随织田信长数年,如何不知主人心思。这时轻轻解下腰间长刀,双手递到织田信长面前,道:“主人,时间紧迫,请!”

织田信长微微一笑,伸手接过长刀,瞧着森兰丸,道:“这段时日事务繁忙,有些日子没好生歇一歇了。森兰丸,且唱一曲来听。”说着双臂一摔,竟向寺内扬长而去。

这个举动,令在场数人面色俱变。厉抗失声叫道:“主上不要!”而陷在混乱士兵中不得脱身的浅井长政也大叫道:“织田信长,你不是好汉!”远处的明智光秀也变了面色,惊呼道:“他要剖腹!”

信长要剖腹了。在明知必死之时,织田信长选择了剖腹。也只有这样的死法,才能让自己不落在敌人的手中。日本的武者认为,亲手终结自己的生命,是一件光荣而神圣的事情,而若让敌人来做,则是对自己极大的侮辱。

信长头也不回,对众人的呼喊充耳不闻,大踏步走进寺内去。森兰丸并不停留,双手一掩,将寺门关闭。厉抗回头之间,只瞧见那熊熊的大火的中,织田信长盘膝而坐,隐在佛像的阴影里了。

“樱花啊,樱花啊,阳春三月晴空下,一望无际的樱花哟……”

森兰丸低声轻唱,声音婉转清灵,在嘈杂之中悠然传来,飘散在夜空中,如同春日的樱花漫舞在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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