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燕赤飞师从晓山四圣,除却琴棋书画各成一绝,所习内功“四阳融雪”,专克阴寒毒秽之气,他一勾莫言菲之手指,便运功查探她各处经脉,却发现不似得病之象,而是隐隐有中毒之症,当下心中大惊,却不便道与各人知晓,只是凝神运功,要查出是何种毒。

莫言菲甚是乖巧,静静望着他,也不做声,她自记事以来,却也从未象今天这般通体温暖过,就连夏日,也要穿着厚厚棉袄才能不失去知觉,吃过的药也不计其数,始终未能稍减寒冷,此刻除了胸口略有寒意,四肢却是暖暖洋洋,甚是舒服,只想跳下床去,好好伸展手脚。

燕赤飞原本是想运功,将这无名寒毒从她奇经八脉中自四肢逼出体外,怎料这毒气似有灵性一般,遇到他输入的纯阳真气,竟迅速流窜,汇集之后,尽数倒流入膻中穴,再催功力,也始终无法逼动分毫,他怕再加功力,逼得她经脉紊乱,也只好做罢,但这是毒非病,却也已十分明了。

只是此毒毒性虽烈,却非立时夺命之毒,且下毒之人手法看来,当是江湖中用毒之高手,以莫春弦之为人,却为何得罪如此恶毒之人,要用此种毒药折磨一个不解世事的小孩,这许多的疑问,却是实在难以瞬时想明白,燕赤飞缓缓收功,又用独门点穴手法封了莫言菲天突,鸠尾两穴,防止寒毒再窜出。

“叔叔,菲儿是不是病好了啊,怎么突然全身就暖和了?可不会再冷了吧?”莫言菲见他收回手去,自己全身又舒畅无比,只道病已治好,自是欢喜无限。

燕赤飞心中虽是颇为沉重,但又怎忍心扫这天真孩子之兴,只是微笑道:“好了,菲儿病好了,只要再静养几天,便可跟叔叔学刚才那般戏法了。”

莫言菲听他如此说,更是感觉身体完全康复了,也浑然忘记了胸口的隐隐寒冷,竟欢呼着拍起手来,口中只是呼道:“母亲,父亲,菲儿病好了,菲儿可以出去玩了!”

众人都在门外,未曾远离,都悬着心等待着,忽然听得她如此欢呼,都是心中大为惊喜,忙进得房间,来到床前。

莫春弦夫妇见女儿欢呼床头,活泼异常,再无半分病容,身体也确已十分温暖,心中之喜实非笔墨足以形容,呆了片刻,竟抱头痛哭起来,随着进来的莫谦和众仆人,也纷纷泪下,一时间房中已是哭声一片,烟儿也是陪着垂泪,燕赤飞不住安慰,又岂能止住。

莫言菲眼中却满是迷惑之色,不明白为何众人为何知道她病好了却要哭泣,她又怎知道这些年来,身边诸人为了隐瞒病情,让她开心,在背后流了多少泪,操了多少心。只是见着爹妈如此哭泣,心中也难过起来,抽噎着也便哭泣起来。

好一会儿,还是莫谦年老持重,最先收拾情怀,强笑道:“老爷夫人,小姐病好本是天大的好事,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大伙别伤心了。”

莫春弦也擦去眼泪,转身紧紧握住燕赤飞双手,感叹道:“早知贤弟有如此神奇医术,却也不用让菲儿受这么多苦了,莫叔,快快设宴,我要与贤弟一醉方休。”

莫谦等人急忙应命去了,燕赤飞本想到一旁告之实情,但看到萧疏搂着爱女,望着他的眼中满是感激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莫春弦高兴了片刻,拉着燕赤飞来到来到一边,低声问道:“贤弟,明日可有把握击退那恶人严烈,保住菲儿,大哥实在无甚办法了,听莫叔之言,即便我把扬州府的兵甲悉数借来,仍是难挡此恶人。只恨当年未象你般修习武艺,到现在连女儿都无力保护,哎!”说到最后,哽咽难语。

方才在门外等待之时,莫谦将其拉至一旁,把燕赤飞所言简约复述给他听了,那时他心情已然坠入谷底,及至女儿病好,又大喜过望,此时冷静下来,深恐女儿再赴劫难,见燕赤飞本领神奇,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他身上。

这一切燕赤飞心中全然明了,故淡淡一笑,紧握住莫春弦双手,沉声道:“大哥放心,只要我有半口气在,终不会让菲儿再遭厄运。”心中却暗暗叹息,究竟能否打败严烈,实无半分把握。

莫春弦见他如此说道,也知他并无甚取胜把握,但是终归会拼命保护菲儿,心中不由满是感激之情,回忆起两人少年时的种种豪情,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正在此时,燕赤飞突然如闪电般飞出,莫春弦只觉眼前一花,便看到燕赤飞已回到身边,只是左手抓着一个人,却是个小孩,身上穿的便是自己府里的下人衣裳,而自己却又不识,奇道:“这是哪个房里的小厮啊,怎生如此无礼,混到小姐厢房处来了?”

莫府既然是江南第一府,府中下人,足有三百之众,分属帐房,膳房,花房,马房之下,各房设有主事管理,人员调配也由莫谦一并负责了,且一切男仆非经主人同意,本无机会来到小姐这处别院,所以除后院的贴身丫鬟之外,诸多下人莫春弦并不认识。

燕赤飞本来见假山后人影晃动,只道是什么奸人来探,不及细想便将他揪出,此刻见了是个身材瘦弱,不会丝毫武功的孩子,便也放了心,将抓他之手松开,等着莫春弦发落。

那孩子却也吓得不轻,扑通跪下,连连磕头道:“老爷,小的是花房的伙计,刚刚听人说小姐病好了,一时高兴,想来瞧瞧小姐,不是想偷东西,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千万别辞了我啊。”

燕赤飞见他头磕的极重,片刻额头便有血丝渗出,心中大为不忍,拱手道:“大哥,我看这位小兄弟言语真诚,确是真心为主,我一时心急,抓他过来,便代他求个情,请大哥饶他无心之过吧。”

莫春弦素来心肠极好,对待下人也是仁爱有加,点点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快起来吧,我不辞你,小姐之病,确实已被这位公子爷治好了。”

那孩子听了此言,咚咚咚又给燕赤飞磕了三个头,才缓缓站起,垂头说道:“多谢公子爷治好我家小姐,老爷,我退下了。”

莫谦此时也已闻讯赶来,急匆匆走到跟前拉过小孩,向莫春弦告罪道:“老爷,这小子是花房陈叔十五年前拾回的孤儿,陈叔三年前死后便留在马房帮手了,您念在他孤苦伶仃的份上,便饶他这次,我保证好好管束,决无下次了。”

莫春弦轻哦一声道:“放心吧,我已说过不追究了,陈叔孤苦一生,有这孩子送终也算老天有眼,孩子,你下去吧。”

那孩子低头行过礼,便慢慢退下,走到院门口,回过头来,远远的望了燕赤飞一眼,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眼见这小小风波已平息,莫谦开口道:“老爷,酒菜已备好,便请公子小姐入席吧。”

莫春弦点点头,走入内室,招呼夫人和烟儿入席,怎料莫言菲身体大好后,却不肯再困于床上,也要一起用餐,众人无奈,便要扶她起来,她却玩性大起,非要独力下床行走,她父母只待不许,燕赤飞却笑道:“好孩子,叔叔扶你一把,你就可自己行走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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